“他不會。”衛沽行并未有所顧慮,云淡風輕一笑置之,“他需要我,不可能動我。”
姬塵華瞥了一眼衛沽行身后不語的李勉:“皇帝既然信任你,又何必放一個東虞宮衛在你身邊?”
這不是監視,這是什么?
李勉忽被姬塵華提及,抬眼看她,照常冷著嗓音:“王妃多慮了,我是陛下派來保護衛大人的,并非監查。”
“隨你怎么說。”姬塵華不想多費口舌,轉而問,“衛沽行,現在,你不是想用我來威脅殿下嗎?現在,你就帶我去見他啊。”
“讓你見他,這不就正隨你愿?”衛沽行輕笑一聲,卻又漸漸收攏嘴角,“華兒,不急,慢慢來。”
姬塵華微微側頭,往后退了幾步:“衛沽行,殿下若是現在見不著我,日后定然不會信你——”
她還未講完,卻突覺頭有些暈,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衛沽行立刻上前,半攬半抱:“華兒,華兒?”
李勉蹲下身子去看姬塵華手上的傷口,又探了她的鼻息,對衛沽行講:“大人,楚王妃應該是勞累而又失血,這才暈過去了。”
衛沽行稍稍放心,橫抱起姬塵華,又對李勉說:“找人把這些災民好生安頓以后,你再帶些人去芫旸京,打探一下梁人會把洛川和小世子關至哪處。待到日后,才有機會救世子……”
李勉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抱拳道:“是,大人。”
雪色蒼茫,梅花朱色好,屋內火爐燒得似暖洋。稀里糊涂之間,姬塵華眼前若隱若現出了這場面。
她手里拿著針線正在繡花,不過可惜,照舊是玉蘭不似玉蘭,雀兒不是雀兒。
抬頭間,便見許鴻之趴在桌上酣睡,手里還抱著本書。她過去在他身上蓋了件衣裳,卻聽門外腳步聲傳來。
想都不用想,她回頭便道:“夫君。”
楚王拿著折來的一枝梅花,在門口朝她笑:“嬈嬈,用來做瓶花正好。”
姬塵華一喜,朝他靠近幾步正想去接過那枝梅花。忽然,天旋地轉之間,一切都換了個模樣。
火光沖天,兵刃交接,廝殺與哭喊聲一片。
她又回到了定金,城中一片戰火硝煙。婦孺奔走逃難,卻被幾個士兵攔住,劍便朝他們刺了過去……
姬塵華竭盡全力睜開眼,還好,都是夢。虛驚一場后,她又覺著疲倦至極,也顧不上看清四周樣子,緩緩又閉上眼。
不過,耳邊卻傳來門外衛沽行與人談話。
“大夫,她如何?”
“郎君放心,這傷口我已經給她上藥了,只是之后要記得換藥,也不能沾水。”
“那便好。”
姬塵華雖是虛弱,卻還是皺著眉小聲呢喃道:“我不是他夫人,他也不是我的夫郎……”只可惜,門外兩人根本聽不見屋內她的聲音。
那名大夫繼續道:“另外,我還得恭喜郎君,夫人……”
后面的話,姬塵華已經聽不清了。她已沉沉睡過去,而嘴里還是小聲嘟囔著一個人的名字:“許景杭,許景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