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秦空在中國近代史的課上坐在藍新雨身旁的時候,階梯教室里的先安靜再喧嘩的場景她是記得清清楚楚。陳默還賊兮兮地拉著何落和胡晴特意坐遠了兩個座位,造成的結果就是她和秦空左右兩旁邊都空了幾個位置,這是嫌他們兩還不夠引人注目嗎?
此時此刻,藍新雨才真正意識到秦空有多受歡迎,后幾排起哄的男生就不說了,那時不時射向她憤怒的眼光不禁讓她抖三抖,還要忍受不時向他們張望探討的眼神,別提有多別扭了,這個秦空,真是的!來這么一出也太突然了。
藍新雨拖過筆記本,在上面寫道:“干嗎非要坐這?”,然后就把本子往他桌上一扔,再裝作看老師講課的樣子。
沒一會,筆記本被他遞了回來,拿過來一看:“我喜歡。”
字,很好看,清秀俊逸,還透著一股瀟灑的味道。其實,她心里很高興,高興他大大方方地公開他們的關系,心里美滋滋的,立即就把剛剛的羞惱清空了。
抬頭側眼瞄他,他正一本正經地在書本上寫寫畫畫,大概是在標記老師說的重點,嘴角吮著絲笑,眼珠轉向她,快速掃了她一眼,不一會又遞了張紙條過來:“想看我就大大方方地看,別偷看!”
被戳破小心思的藍新雨一窘,伸手就懟了他一下,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十指交握著放在他膝蓋上,嘴角咧得更開了,眼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藍新雨一時有些看得癡了,很少見他這樣笑呢,像佇立在陽光里的雕像。
沒談過戀愛的藍新雨對照著陳默觀察了一下她和秦空的相處,發現大學生情侶的日常好像都差不多。一起吃飯,一起看書,一起散步,偶爾逃個課或者趁著周末出去玩,還挺樂呵的。
要認真說起來,她和秦空在一起的時間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大部分時間都只是一起上課,一起校警隊執勤,偶爾能湊一塊吃個午飯,連一起去圖書館上個自習都沒有。因為他課余時間安排得太緊了,不是這個活動就是那個會議,好像哪哪都離不開他。好在她也不是個粘人的小姑娘,樂得輕松自由有空閑。
難得這個周末陳默沒有回家,拉著藍新雨在宿舍睡了個結結實實的午覺,從1點直睡到4點。胡晴陪何落去市里逛街了,宿舍就剩下她倆。磨磨蹭蹭起了床,陳默就拖著她直奔學校籃球場,那速度,800米考試都沒見她跑這么快。藍新雨被她扯得直喘氣,氣喘吁吁地問道:“慢點你,干嗎去啊這么著急。”
“睡暈了,真是糊涂把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什么事啊!你跑慢點我跟不上了!”
“籃球比賽啊!你也是,自己男朋友打比賽都不知道!”
藍新雨這才反應過來,對哦,秦空是有和她說過他今天有比賽,她回了一句知道了就再沒別的話了。這會子她倒是后知后覺的想起來她是不是應該去看看啊?
陳默大概被她氣得夠嗆,像個大媽一樣豎起一根食指點了一下她的腦門:“你說說你,有你這么對人家不上心的嗎?人家在那浴血奮戰爭奪榮譽,你在寢室睡大覺!好歹在旁邊跟人遞遞水喊兩聲加油啊!”
藍新雨摸了摸被戳疼的額頭,挺不服氣的:“一個院籃球隊還沒人遞水?再說了,是你要我陪你睡覺的。”
陳默跳起來就是給她一個爆錘:“被你氣死!睡覺重要還是男朋友重要?看來我真得好好教教你怎么談戀愛攏住男人的心了!傻透了!快走快走!”
真到了籃球場,她倒還真有點別扭了,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她看別人打比賽沒別的心思,現在有個自己喜歡的人在上場上跑來跑去揮灑汗水,她倒有些心慌起來,真是怪了,又不是她比賽,她緊張個什么勁。
陳默帶著藍新雨三下五除二地毫不費力就擠到了前排,不用她的胳膊肘用力捅她她也一眼找到了秦空的身影,那個一身白色籃球服紫色籃球鞋正后仰跳投的活力大小伙可不就是他。2分進賬,醫學院這邊的圍觀者都在用力歡呼,她倆站的位置不對,站錯了邊,陳默興奮的蹦跳歡呼加鼓掌立即引來了周遭幾把鋒利的眼刀子!
“看什么看!沒看過美女啊!”
陳默叉著腰潑辣地環顧四周,大有不讓老娘加油老娘就卸你們手腳的架勢。藍新雨顧不上她,眼里現在只有那個運著球來回奔跑的身影。一會,哎呀,可惜了,球被斷了;一會,怎么回事,居然被人帽了;一會是不是累了,球都傳歪了。哨子響起醫學院喊了暫停,球員們下場,圍成一圈說了些什么,她想大概就是討論些戰術什么的吧。
直到一個高高大大的男生站在她倆面前,陳默和藍新雨才反應過來他是找她們的,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人,他要干嗎?
男生說:“秦空學弟說要你們倆別在這看了。”
陳默和藍新雨疑惑地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問:“為什么?”
那個學長為難地撓了撓后腦勺,回頭看了一眼,把心一橫,說:“反正,要你們走就走,別看了!輸了我可找你們算賬!”話說完轉身就跑了。
美女無語,這是哪跟哪啊?陳默問她:“為什么要我們走?又不是我們上場打球怎么還影響比賽了?神經病吧!”
藍新雨搖搖頭,她怎么知道,望向秦空那邊,他們已經重新上場了。既然他這么說,一定有什么特別的理由吧,走就走。
坐在寢室里百無聊賴地玩著泡泡龍,說不郁悶那是假的。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去給他加油鼓勁卻硬生生被人趕走,心里能不來氣嘛!陳默這會倒挺有眼色的,也不纏著她嘰嘰喳喳的,問了一句吃不吃飯,藍新雨說不想吃就閉嘴了。
手機“滴”了一聲,是秦空:“到西區食堂來。”
去你妹,你要我去我就去,要我走就走啊?把手機狠狠地往桌上一撲,信息都懶得回。
手機又“滴”了一聲,還是秦空:“快來,點了你喜歡吃的炒年糕,來晚了就粘在一起了。”
來你妹,一碗炒年糕就想打發我?還是把手機狠狠地往桌上一撲,信息還是不回。
手機還是“滴”了一聲,仍是秦空:“喲,還學會生氣了?先過來。”
生你妹,我是生氣嘛?我是不想理你!把手機狠狠地往桌上一撲,使勁點鼠標消著一個個該死的泡泡。
陳默偷偷摸摸伸過來一個腦袋,試探著問:“秦空找你呢?”
“嗯。”
“你不去啊?”
“不去。”
“嘖,小妞脾氣怪大的。”
藍新雨白了她一眼,都怪她,要不是她要去籃球場也就不會受這場氣了。
陳默揚了揚手里的手機,討好地說:“你快去吧,他信息都發我這來了。”
藍新雨拿過來一看,秦空對陳默說:“把小雨帶西區食堂來,我請你喝奶茶。”
“陳默!你要不要臉!一杯奶茶就把我賣了?”
“話不是這么說的。我可是為了你們好,你去聽聽他怎么解釋的免得生悶氣嘛!我可不是為了奶茶。”
“鬼才信你。”
“快去快去,記得奶茶去冰,半糖!”
說完,一把就把她推出了門,干凈利索地關門了鎖,沒給她留下任何返回的機會。這前有狼后有虎,陳默這個重吃輕友的人肯定不會放她回去,何落她們也不知道幾點回來,再說了,自從她和秦空的關系公開以后,跟何落的關系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手機最后“滴”了一聲,除了秦空也沒別人了:“在食堂門口等你。”
慢慢悠悠(她自以為很慢)地走到西區食堂門口,就見秦空還穿著那身籃球運動服,背對著手直挺挺的立在那,看著她從遠到近,頭發半濕地耷拉在額頭邊上,嘴角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嘲諷地笑她,走上前兩步,牽過她的手,走進西區食堂。
這個點食堂沒什么人了,秦空帶著她找了個座位坐下,不多會端了兩碗炒年糕,遞了一碗給她就開吃。
藍新雨看他狼吞虎咽的模樣,一點沒平時吃飯斯文的樣子了,沒好氣地說:“你不都吃了一碗嘛,還這么餓。”
秦空夾了兩塊碗里的牛肉給她:“廢話,我要先吃了你就饒不了我了,你那么喜歡炒年糕,可比喜歡我多多了。”
把那兩塊牛肉丟回給他,她是真的不高興了:“你說,你為什么不讓我看你打籃球。”
秦空夾了兩塊炒年糕在放嘴里慢慢吃,吃完才回她:“你影響我啊。”
“這話可好笑了,我又沒喊沒叫的,就只站那看看還能影響你?”
他又把那兩塊牛肉夾回給她:“快吃,砣了不喜歡吃又讓我吃掉。你看我打球我不自在。”
“我以前也看過啊。”
秦空笑了,抬起左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以前和現在能一樣嗎?你一來,我居然還有些緊張,球都投不準了,好幾個學長都笑話我。”說完,還有些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藍新雨語塞,高興之余又忍不住逗他:“怎么別人女朋友來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士氣大增,你就反了。”
“沒有的事。”
“怎么沒有,我們系那個學姐今天就在。”
“你學點好的行不行,別學那個。”
“這個不好嗎?”
“不好。”
“你不講理。”
“我就不講理。快吃,吃完了去買奶茶。”
“不給陳默買,最不厚道的就是她了。”
“聽話,給你買,順帶請她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