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是走了一段時間……不習慣嘛,因為那時候和干媽他們也不熟,結果被老k發(fā)現賣血補貼打工,就,就是從樓梯上摔下來摔破腦袋那次,又被他抓回去了,后來被干媽抱著哭了一場……之后就一直住在他家了”
說到這里時,關毓聽見一聲抽泣,等他側身一看,身邊的施方也早已是雙眼通紅的望著他。
關毓忍不住笑著捶了對方一下:“干什么干什么,好好聊天不許哭”
施方也向來是個多愁善感的性子,他知道好友有許多不易,哪知居然曾經過得這樣凄慘,好一會才整理好情緒,抽抽搭搭的問:“那……干媽和老k……”
關毓理解了他的話里有話,臉上的笑容一下淡了,看了一眼李仲文離去的方向,輕聲:“我畢業(yè)那年,干媽懷孕了,出了點意外,孩子沒了,老k自己心里過不去,兩個人就分開了,我先回的北城,老k前兩年才回來。”
“不過,其實我沒你想的那么慘。別對著我發(fā)散同情心了方也”
關毓放下杯子,靠在沙發(fā)里盤著腿侃侃而談的模樣輕松愜意——這副模樣,才真正像是一個人在自己的家里放松下來,甚至在關家,施方也都未曾見過他這樣放松的狀態(tài)。關毓抻了個懶腰,從這時走回來的李仲文手里接過炸米角,笑瞇瞇的吃了一個,說:“我有干媽,我還有你們,所以別的一些什么,其實在我心里并沒有那么重要,所以也不會傷害到我,不要那么擔心。”
說這話時,關毓看起來仍是舟車勞頓后的滿臉疲憊,但施方也顯然能感受到他在見到李仲文后,發(fā)自內心的愉悅和受到鼓舞。
誰說家人一定要有血緣關系呢?在那些被灰蒙著的歲月里,就是這些沒有血緣的親人,給了關毓最好的愛和陪伴。讓他從上一輩的痛苦里脫離出來,長成了一個溫柔的,知恩圖報的好人。
“我們小毓這嘴啊”
李仲文聽見他這會,只是無奈的笑著,去握他的手,那一刻,她溫柔慈祥的面容幾乎與當年初見那幕重疊。
她已不再像他們在那個污水橫流的巷口相遇時那般年輕,而又多愁善感,時不時便要哭泣。
如今的李仲文略微富態(tài),笑起來的時候也有了魚尾紋,可她仍是關毓這一生,所遇見過的最溫柔的長者
他被動的學會了猜忌和懷疑,卻又在這位亦師亦友的長者這里,學會了把更多的情感,留給值得的事物和人。
人的一生太長,春來秋去,在陽光雨露中抽芽,在狂風驟雨里成長。每一份回憶,最終都將成為年輪上的印記。
終其一生,那些曾傷害你,曾讓你痛苦的,在當時幾乎是天塌的大事,當年無數年后去看,也只不過是樹皮上的一道疤痕。而你的年輪,只是日復一日的增長著,成為最奪目美麗的形狀。
我們不會忘記痛苦,但我們始終不該為痛苦所牽絆。
往前走的時候,不應該身負重擔。把恨留在身后,帶好愛,去穿越黎明前最后一道黑暗。

藺觀南
炸米角有朋友吃過嗎!就是那個米制品,透明的三角片片,下油鍋炸會膨脹開,甜甜脆脆的,俺喜歡吃所以關老師也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