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婉微仰頭，望著穿了一身校服的閔則聞，覺得他不像在畫室的冷若冰霜，黃灰色系校服反而給他增添四分陽光，有了幾分人情味兒。

　　小孩子就應該無憂無慮活得陽光燦爛，沉默寡言不太好。

　　她看了眼時間，微笑道：“快去上課吧。”

　　“老師…”閔則聞還想跟她多說幾句。

　　見有人上前一步抱過貓，話語里無盡的溫柔：“一直抱著很累，給我吧。”

　　他打量比他高出半個頭的男人，相貌不凡，貴氣十足，望著楚婉婉時從骨子里泄出的溫柔，眉目含情。

　　？？姜縛隅？長輩們贊口不絕的那個人，怎么…怎么會和楚老師在一起？

　　他眼底閃過一絲驚愕與迷惑。

　　楚婉婉看向他：“嗯？怎么了？”

　　閔則聞冷冽地看了一眼姜縛隅，彎了下嘴角：“沒。”

　　這個笑十分公式化。

　　姜縛隅淡然瞥了男生一眼：“他是…”

　　“我的得意門生啊。”楚婉婉笑瞇瞇抱著閔則聞的胳膊，閔則聞心里的愁悶立刻消逝。

　　兩秒后楚婉婉抱過貓咪，問閔則聞：“你要抱一下嗎？它很乖的。”

　　閔則聞從她手里接過貓咪，沒想到貓咪兇狠地撓了一下他的手背，他縮回手沒出聲。

　　楚婉婉立即把貓塞給姜縛隅，一臉擔憂拉著他的手看了看，兩條抓痕，她緊皺眉頭：“走…先去打狂犬疫苗。”

　　明明晚妹很乖啊，性子溫和，怎么突然抓人？

　　閔則聞欲拒絕，感受到灼灼的視線，低眉順眼冷淡應下：“嗯。”

　　“是老師的錯，沒想到它抓人…不該讓你抱它的…對不起啊…”說完楚婉婉著急地攔了輛出租車。

　　“沒關系。”閔則聞坐到她身邊，面容緩和。

　　姜縛隅瞇了瞇眼默默跟上車，坐在了副駕駛。

　　楚婉婉心里一直焦躁不安，生怕閔則聞有什么好歹。

　　結賬時姜縛隅和楚婉婉爭起來，一個說是他的貓該他負責，一個說是她讓閔則聞抱才被抓傷的，是她的錯所以理應她付錢。

　　“楚老師。”

　　聽見坐在椅子上的閔則聞叫她，楚婉婉小碎步過去，姜縛隅趁空隙付錢。

　　“有哪不舒服嗎？”

　　閔則聞搖頭，思量兩秒冷淡問了句：“那個人是你男朋友嗎？”

　　“不是啊…他是老師的鄰居。”

　　他掃一眼姜縛隅，鄰居？呵…

　　“快上課了，我先回學校。”

　　“嗯嗯…切記傷口不能沾水，有哪不舒服要告訴家長或老師，知道嗎？”

　　“好。”

　　“真乖，快去上課吧。”

　　閔則聞起身冷漠出醫院，不帶走一點塵埃。

　　見楚婉婉望著閔則聞走遠，姜縛隅上前拍了下她的頭。

　　“別擔心了，走吧。”

　　“還沒付錢呢。”

　　“我付了。”

　　“…呃…”

　　“你不是想吃什么嘛…”

　　“嗯嗯對。”

　　兩人往夜市走。

　　趴在桌上的閔則聞思潮起伏，自習時有些心不在焉。

　　旁邊兩桌討論不停，吵得他頭大。

　　“哎…你們知道嗎？我們學校有兩條校規是因為二中一個學姐出事才制定的。”

　　“哪兩條？”

　　“什么事兒啊？”

　　“就是有關欺凌那密密麻麻的兩條…聽學長說，幾年前一個學姐在高考結束當天被人關在廁所打。”

　　“我也聽說…她雖然是二中的，但一中的人大部分都知道她的事兒。”

　　“嗯嗯…當時一中傳得沸沸揚揚的。也不知道怎的，她被全班孤立，有一陣子整個二中的學生都不待見她。沒想到有幾個看不慣她的人把她堵在廁所打，剪頭發什么的…還叫了個男生想那個她呢…”

　　“那些人這么惡心？”

　　“她也太慘了吧？”

　　“咱們學校的一個特帥的學長，那時他是一中校霸，家里有錢有背景，就他一個人罩著那個學姐。”

　　“哇…然后然后呢，他們在一起了嗎？”

　　“聽的什么狗屁，我又不是在講愛情故事…”

　　“有人說，學長喜歡那個學姐，也有人說他們是純友誼…反正搞不清楚。”

　　“當時兩個人都金榜題名，分還考特別高，那個學姐平時的成績也賊好，老師現在還經常跟我們提起他們兩個呢…”

　　“叫什么啊？”

　　“老師也只是說學長學姐，并沒有說名字…”

　　“后來那幾個施暴者賠了巨額醫藥費，還進少管所呆了兩年。因為那個學姐的事太嚴重，現在二中只要一查實是欺凌，就會被逮到少管所喝茶…”

　　“我的天…少管所？太恐怖了…”

　　“中間怕是有那個學長插手…肯定動了點關系…”

　　下課后幾個女生也加入討論。

　　“我為什么聽到的不是這些版本啊？”

　　“你聽誰說的。”

　　“二中的老學姐們啊。”

　　“她們的話能信？你忘了我說的當時整個二中的不待見那個學姐的話了？更何況還是女生評論女生呢…”

　　“我覺得你聽到不真實，那學姐說，是因為楚學姐是綠茶，經常搶別人男朋友，還打人呢…”

　　“她姓楚？”

　　“好像是吧…偶爾能看到學校以前的帖子…我還看到過她照片呢，長得可好看了。”

　　“今晚我回去翻翻看。”

　　“校霸與苦難嬌弱少女的甜美愛情…有素材了有素材了…”

　　“真的是遜爆了，這年頭誰還玩欺凌這一套啊…大家不是上分、干飯就是拍視頻想火。”

　　“有欺凌吧…只是我們沒遇到。”

　　“臥槽…你還帶手機了？”

　　“我來一探究竟，你們給我注意老師…到底是幾年前你們知道嗎？”

　　“不知道啊…”

　　“這里有個紅人榜，優秀學生榜…”那女生看見好看的學生，只是隨便點了進去瀏覽。看到那人的簡介…評論區一片混亂，還都是幾年前的評論，唇槍舌劍。

　　她瞪著眼：“哇不是吧…幾年過去官方沒叫人刪帖刪評論？你們看…確實慘…”

　　“嘖嘖…罵人一流啊。”

　　“還別說，她長得還蠻好看的…”

　　“大概就是紅顏禍水？長得好看就會被針對唄…”

　　一個男生也湊上去：“我也要看…”他拿過手機，兩眼發亮：“好可愛～是我喜歡的類型…可惜人家畢業了，還比我大…”

　　“肖想什么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楚婉婉？名字也好聽…”

　　男生見手機被搶走，有些惱怒看著來人：“喂…你…”見閔則聞冷冰冰睨他一眼，立即閉口不言。

　　閔則聞看著屏幕上，照片里穿著校服的女生不茍言笑抿著嘴，一頭短發顯得俏皮可愛。

　　現在她是長發。

　　“閔則聞，你認識她嗎？”見狀有女生問他。

　　他將手機還給男生，沒理那個女生，緘默坐下趴著睡覺，手指撫著額頭深思熟慮。

　　眾人奇怪看一眼閔則聞又高談論闊。

　　“哎…所以就是這么個漂亮的學姐栽樹讓我們乘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