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恢復(fù)記憶
這時,庾蘭成背后發(fā)出了幾聲大笑,接著蕭楓道:“誰不想稱霸江湖,有捷徑,誰都想走。況且應(yīng)將離在蘭陵神仙墓才待了三年,修為竟然強過江湖上那些所謂的絕世高手,除了顧君復(fù)無人能出其右。誰都想去探那神仙墓探個究竟,看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讓人一夕變強。”他道:“你難道沒懷疑過你的身份嗎?聽說顧君復(fù)這八年銷聲匿跡,實際上在偷偷招魂,他為什么對你這么好,你難道不奇怪嗎?”
鳳鴻只覺得腦海快炸開了,顧君復(fù)不顧重傷,搶上前來,道:“閉嘴!”
蕭楓笑道:“你算個什么東西,你讓我閉嘴我就閉嘴?什么江湖神話,什么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你以為你救得了天下人,實際上你連自己都救不了。”他轉(zhuǎn)頭對夜合道:“殺。”
然而,夜合的劍卻慢慢放下了,村民們也逐漸恢復(fù)本性,不知什么時候,鳳鴻已經(jīng)站在一棵松樹上,手里拿著一支如血的玉簫,吹著一段動聽的曲子。這一切來得太快,顧君復(fù)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鳳鴻手里拿的那把簫,便叫無形,乃上古神器。方才被蕭楓的亂神音影響,腦海中不停涌現(xiàn)許多東西,突然,她隨口念了一句訣,手中已經(jīng)是那把血紅的玉簫,那把玉簫,明明在元成手里。
鳳鴻緩緩下落,看向蕭楓,道:“原來,你早知道我是誰,你……”
當(dāng)胸一劍,這次被刺中的,是鳳鴻,而拿劍的,是庾蘭成,他手猶發(fā)著抖,刺了鳳鴻之后,向后退了幾步,眼中卻是難以置信:“為什么?”她喃喃道:“蘭成,蘭成……原來如此。你是阿信?”
庾蘭成怒拔出劍,道:“你管誰叫阿信?誰是阿信?”
鳳鴻緩緩倒在一個懷里,被人封住了經(jīng)脈。身后的昭明神刀泛著寒光,這回,他是真的動了殺心了,越到這時候,她想的事情越奇怪,顧君復(fù)竟然對她這么好,莫非他早就知道她是……五年來,他的修為長進不少,被當(dāng)胸一劍刺去,竟然也只是傷點元氣,連往生的反噬也被他消解得七七八八。不像她,一劍幾乎要了她的命。昏迷前,她道:“阿信,是我對不起他,你別……殺他?”
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道:“你沒有對不起誰。”
蘭陵神仙墓,實際上不是真正的墓,而是一個巨大的上古大陣,太陰陣,連綿數(shù)十里的山被封在其中,里面封印了上古眾神的魂魄,或者說,上古眾神的怨靈。
上古眾神被滅,傳說,是源于魔君玄囂那場著名的戰(zhàn)爭——諸神黃昏。但神的魂魄無法消散,怨氣重,如果不封印,放這些積了萬年怨氣的神仙魂魄出來,不知要涂炭多少蒼生,也許會造成毀天滅地的后果。傳說,自神滅后,神的后人利用上古神器無形簫奏蘭陵令,可緩解怨氣,所以萬年來一直相安無事。
然而,江湖上卻不這么傳聞,由于歷代神的后人的修為都能睥睨天下,導(dǎo)致江湖上的傳聞變了味,便是蘭陵令乃一塊隱藏者奧秘的令牌,有了這塊令牌,便能使被封印在太陰陣里的魂魄為之所用,便有了號令天下的能力,傳聞,得蘭陵令者,得天下。
吸凡人的魂魄尚且能迅速提高修為,要是能吸神的魂魄……然而,要能安全進蘭陵神仙墓,必須有蘭陵令。
太陰山連綿數(shù)十里,無戚掉進來時,才十四歲。她落在一片平坦的地上,被一個厚厚的軟軟的東西緩沖了一下,很幸運地沒有被砸得頭破血流,不禁慶幸自己的好運氣。那個厚厚的墊子非常大,雪白雪白的,而且彈性十足,十分有趣。
這個開場還不錯嘛。無戚看了一眼四周,四處鮮花盛開,溫暖如春,她被扔進來時,明明是冬日,真是奇怪了。
她自言自語道:“不愧是神仙埋骨的地方,還真像仙境呢。”說罷自嘲一笑,以后也許真只能自言自語了。
她躺在軟軟的墊子上不愿下來,一朵粉色的花被風(fēng)吹到她手邊,她剛伸出手去,突然一個聲音嚇了她一跳:“別動!”
那是一個男娃娃的聲音,非常可愛,可在廣袤無人的神仙墓里,實在嚇人。她嚇得彈起來,謹慎地注意著四周的動向:“誰?”
可看了四周一遍,哪里有什么人影。
她強制自己冷靜下來,想道:這里是神仙墓,有上古神仙的靈氣,自然能衍生出許多精怪,沒什么可怕的。然而想歸想,她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子,心里還是害怕的。她壯了壯膽道:“別裝神弄鬼,有本事出來和你姑奶奶決一死戰(zhàn)。”
“愚蠢的人類。”那個娃娃音嗤道,鳳鴻慢慢轉(zhuǎn)頭,朝地上轉(zhuǎn)去,說話的,是她剛才掉下來的那個墊子。它……是一團巨大的肉球,躺到地上都攤成了一個餅。兩個大獠牙在太陽下發(fā)著光,十分潔白,看來十分注重口腔衛(wèi)生。它全身都攤著肉,看起來非常笨重,顏色又十分雪白,她不由得捧著臉大叫:“可愛!”
這個龐然大物十分憤怒,他道:“我最討厭別人說我可愛!”
無戚被扔進來時,偷偷帶了十多個饅頭,她本來想著,若是摔死了,也能做個飽死鬼,可如今看來,她要成為這個龐然大物的食物了。
那東西緩緩起身,身上的肉晃了幾下,長長的肚皮拖到了地上,鳳鴻才發(fā)現(xiàn)他長著五條尾巴。鳳鴻嚇得倒在地上,那怪物打了一個渾濁的噴嚏,道:“十年了,終于又有人下來了。十年一夢,醒來,孩子們都長大了。”
應(yīng)將離聽它用娃娃音說“孩子們”,不由得想笑,但看它站起來如同一座大山,而且面目猙獰,手撐在地上往后縮了縮。
它翻了一個白眼,道:“愚蠢,太陰的所有花木都彌漫陰氣,我特地在你掉落的地方接住你,就是怕你沾染陰氣,你倒好,既然你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你就自求多福吧,我繼續(xù)睡覺了。”
應(yīng)將離汗顏,但也聽出這個怪物對她并沒有惡意,便十分狗腿地站起來道:“哎哎哎,這位……兄弟,別生氣,別生氣。”
那怪物噴了,兩顆獠牙在太陽下發(fā)出詭異的光芒,他不確定道:“你叫我兄弟?我活了幾萬年,還第一次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叫兄弟。”
鳳鴻看他這樣子兇悍得很,又以為他生氣了,忙換了稱呼,十分禮貌地作了個揖道:“失禮了,敢問……前輩尊姓……尊名?”她本來想學(xué)著大人的樣子問尊姓大名,但又想,它應(yīng)該沒有姓吧,又忙改了口。
那怪物奇怪道:“你怎么不說尊姓大名?難道我不配有姓嗎?”
無戚怕他生氣,只好站起來,十分鄭重地問:“請教前輩尊姓大名。”
那怪物笑道:“哈哈哈哈,尊姓談不上,姓應(yīng),大名也談不上,混名卻有一個,猙獰。”
無戚又嚇得退后了好幾步。
上古兇獸,猙獰。
真是出門不利,雖然知道被丟進來就是……來給猙獰當(dāng)供品的,但她還以為能在這里躲幾年,偷得一天光陰是一天,怎么才來就遇上了猙獰呀。
她結(jié)巴道:“你,你你你說的是真,真的嗎?你就,就是上古兇,兇獸猙獰?”
猙獰似乎怒了,道:“愚蠢的人類,愚蠢的神,就因為我長得兇悍,就把我劃分為兇獸類,還只能跟一個很壞的主人,可是我已經(jīng)很努力規(guī)勸他了,他還想要毀天滅地,我有什么辦法?”他十分平靜道:“錯的不是我們,而是人們的偏見。”
無戚無語,因為他長得……兇悍?
猙獰見無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似乎在同情他,不由得生氣道:“女娃娃,你可別同情我,我可是高貴的神獸,你們在我面前,不過如螻蟻一般。”
無戚不說話了,猙獰搖身一變,變成一個十分可愛的毛茸茸的白雪球,尾巴也縮成了一條,他用尾巴掃了掃自己的背,道:“上來吧,帶你去看看住的地方。”
無戚有些不確定,道:“你……難道不想吃我?”
猙獰翻了個大白眼,道:“愚蠢的人類!”
“……”
“還不快上來,你剛到這里,還不適應(yīng)這里的陰氣,這里的花草樹木你最好不要亂碰,也盡量避免少踩地上,在你適應(yīng)之前,都由我馱著你走吧。”
她確定猙獰不會吃她了,慢慢地爬上了他的背,應(yīng)將離還在享受那柔軟的背,順著那雪白的毛,猙獰卻已非常快速地飛了起來。
無戚差點倒下,忙抓緊猙獰的毛。猙獰大叫道:“愚蠢的人類,快放手!”以為他不會痛嗎?
無戚卻恍若未聞,激動地將他的毛抓得更緊了,大叫道:“我竟然在天上飛,我在天上飛呀!”
猙獰翻了個大大得白眼,道:“沒見過世面。”
“……”
很快,不知穿過了幾座山,落在一個巨大的廣場上,無戚往上看去,幾百級的臺階,金碧輝煌的大殿,她還從沒見到如此氣派的房子,三個燙金大字“廣陵殿”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十分莊嚴肅穆。猙獰道:“到了,進去看看。”
無戚正要下去,猙獰卻止住了:“我馱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