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蠕動在皮毛和銅鏡上來回聞了三遍的小黃趴在地上，仰頭看著張旭。

　　小小的狗臉上寫滿了疑惑。

　　你到底在讓本狗找啥？

　　“村子里的人你認識多少？全部？”

　　小黃點點頭。

　　“你能聞出來這些東西上面最近的氣味屬于誰嗎？”

　　小黃依然點頭，忽然面色一怔，激動地起身瘋狂搖動尾巴，汪汪叫喚！

　　它知道張旭的話是什么意思了，它知道這個男人想問什么了！

　　然而，歡快過后，小黃又趴在地上，眼神落寞。

　　它知道張旭在問什么，也知道答案是什么，但它無法準確地傳達出來。

　　它可以帶著張旭去找到那個人，但是它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并不樂觀，在村子里走動會有很大的風險。

　　更何況，這一行人當中，似乎只有這位有點兒本事。

　　小黃前后態度的變化，讓張旭有些疑惑，并讓他愈發覺得，學習一門外語，真的很有必要！

　　“雖然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我還是要問你，這上面最近留下的氣味，是不是金工的？”

　　原本垂頭耷腦的小黃在聽到“金工”二字后，瞬間來了精神，歡樂地蹦跶著。

　　“所以你剛才是因為怕我不知道是誰才有那副表情的是嗎？”

　　小黃點點頭。

　　張旭笑了笑，蹲下身子摸摸小黃的腦袋，“是條好犬！”

　　小黃用腦袋在張旭褲腿上蹭了蹭撒嬌，然后抬頭看向張旭，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不急，先等等，還沒到時候……”

　　張旭眺望狗菩薩石像所在的方向，目光沉思。

　　或許，石像的碎裂，是狗菩薩自己操作的，目的就是將“金工”這個人引出到自己面前。

　　石像碎了，只有專業的工匠能修，那么金工可以順理成章地出現在張旭的視線里。

　　“若真是這樣……狗菩薩的心起碼是好的，但愿不是我的一廂情愿……

　　話又說回來，這些皮毛上面為什么會有所有村民的氣味？不管怎么想這都不太合理啊，難不成金工拿著皮毛一塊一塊往每一個村民身上蹭？

　　太荒唐了……”

　　一人一狗往茅草屋而去。

　　這一次，張旭沒有將傀儡埋回去，皮毛打包后，被他拿著帶回到了茅草屋。

　　那面銅鏡，自然要揣在懷里！

　　其實，他還是沒想明白，為什么傀儡在走路的時候，會有鈴鐺的清脆響聲……

　　……

　　“回來啦？”

　　老王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撒腿便跑出來迎接張旭和小黃。

　　而動作之所以如此迅速，只是為了逃離屋子里的“修羅場”。

　　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女兒。

　　父女倆這次談話到最后也沒能把話說開，不過對王芊雅來說，這次談話還是很有收獲的。

　　起碼，知道了母親的真正身份……

　　而且……而且……她心里抱有一絲期望，母親到最后是被帶走的，而不是被殺。

　　所以，母親極有可能還活著！

　　屋外。

　　張旭見老王熱情地從屋子里飛奔出來，眉頭不由得一皺。

　　他猛的躥向前，抓住老王的手臂來了個過肩摔。

　　“我的腰啊！！！

　　姓張的，你想做什么？！！！”

　　“你是老王？”張旭皺著眉頭。

　　“廢話，不是我還能是誰！”

　　“不對！老王不可能這么熱情地出來迎接我！”

　　老王：“………”

　　臭小子你丫還挺有自知之明！

　　“所以，你肯定是假的！再打一頓！”

　　老王：“？？？”

　　“住手！”王芊雅從屋子里走了出來，雙眼通紅。

　　“怎么了？有人欺負你了？”

　　“沒，我有事要跟你說。”

　　“需要鉆小樹林嗎？”

　　“不用，不是什么大秘密。”

　　“這樣啊，那太可惜了……”張旭一臉惋惜。

　　“爹，你該說出來了。”

　　聽到王芊雅的話，張旭看向老王，等待老王的說法。

　　“是這樣的，我可以保證，當年這里真的發生過一場泥石流，這我不可能記錯！

　　而且那場泥石流足以沖垮整個村子，不可能將其留到現在！”

　　“嗯。”張旭點點頭，眉頭皺了一下。

　　“呃……”老王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不由得問道：“你一點都不驚訝嗎？”

　　“驚訝。”

　　“那你倒是表現一下，給我一點滿足感啊！”老王癟嘴說道。

　　“哇，好驚訝……行了嗎？”張旭面無表情。

　　“行……行了……所以那個村長為什么會說沒有泥石流？難道是老了腦子壞掉了？”

　　“不是，他是真的不知道發生過泥石流。”

　　“哦？你這話什么意思？”

　　“他不是這個村子的人……算了，跟你也說不明白，回頭你會知道的。”

　　“神神秘秘的。”老王生氣地進了屋子，內心實際上松了口氣。

　　不管怎么說，最頭疼的一件事先熬過去了，剩下的以后再說。

　　“你們剛才聊什么了吧？”張旭發覺老王和王芊雅的情緒都有些不對勁，想起之前的事情，他隱隱有了猜測。

　　“嗯，聊我母親的事情了。”

　　“有什么結果？當然，不方便告訴我就不必告訴我了。”

　　“沒什么不可說的。我母親不是人，她和我父親是在這里認識的，后來生出了我，就被老道士抓走了……你怎么了？”

　　王芊雅發現張旭有些愣神，伸出白皙的小手在張旭眼前晃了晃。

　　“沒……沒怎么……”

　　張旭看向王芊雅，眼神極其復雜。

　　如果，老王這一次沒說假話的話，那么王芊雅的母親，極有可能是萬古大僵。

　　而王芊雅，萬古大僵的女兒……萬古大姜芽……

　　“你為什么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秘密？”

　　王芊雅一把拉住了張旭的手，聲音中帶著哭腔，

　　“你知道了什么？是關于我母親的嗎？告訴我好不好……”

　　張旭收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搖頭嘆氣道：

　　“恐怕……你不會再有弟弟了。”

　　王芊雅：“？？？”

　　這話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母親已經不在了？”

　　“不是。”張旭搖搖頭，“而是你爹已經被凍壞了……”

　　王芊雅：“？？？”

　　想想，跟僵尸那啥，那得多涼啊！

　　張旭越來越佩服老王了。

　　不僅老當益壯，年輕時候也是個英雄人物！

　　“真是個勇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