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師爺翻動著手中的卷軸,時不時寫些什么。他抬起頭,問:“大人,您真的將劉大所有財物都上交了嗎?”
“你這是什么話?那是自然了。”就算是他手中的金塊,也是皇子擔(dān)心教育那劉二會用太多財力,才留給他的。
“不不不。只是也希望大人能為自己多多考慮而已……”師爺瞬間畢恭畢敬。
是上一任的知府太貪了,所以遇到自己這樣的師爺還不習(xí)慣吧。呂知府扯出一個精明的笑:“正是為我自己考慮,才將所有上交。”
是留這蠅頭小利收益更高,還是對皇室表示忠心收益更大。
只有那些傻子貪官才會選擇前者吧。
“我對現(xiàn)在的皇室很感興趣。”呂知府放下毛筆。“頒布保護令,創(chuàng)造女人為官制度。甚至男官女官共同上朝,平等發(fā)言。陛下上任不過十幾年,貪官污吏就成倍的減少。不光是嚴厲的懲罰制度起了威懾作用,更是因為陛下做了一個完美的榜樣。”
師爺默默聽著,覺得字字珠璣,甚至想記下來。
“這樣的一個環(huán)境下,你覺得是做一個貪官好?還是像我這樣更好?”
“自然是像大人這樣更好。大人英明。”
如意鎮(zhèn)碼頭,一艘大船逐漸向碼頭靠了過來。
幕祁浩沖著身后來送他們的居民們揮手。居民也很熱情送上一籃又一籃的土特產(chǎn)。
“哎你看到?jīng)]?殿下旁邊的那個金色頭發(fā)的姑娘。”一個大嬸送完土特產(chǎn),悄悄對旁邊另一個大嬸說。
“看到了。少數(shù)民族的孩子嗎?”
“不是啦。聽說她是殿下解救下的妖奴,跟殿下一起出行的。而且,萬毒谷能恢復(fù)生機,都是多虧了她。”
“是嗎?我還是頭一次看見妖怪……也沒傳說中的嚇人嘛。”
“我也是頭一次見,以后有機會也謝謝她吧。”
等待船過來的時候,幕祁浩問了聲站在自己旁邊的琥珀:“呂大人是有什么令人在意的地方嗎?”
琥珀目視前方,緩緩張口說道:“他很像我之前在藏書閣見到的那個人。”
“你是說文曲?”
“嗯。”
這兩個人,不論從外貌還是氣質(zhì)上都差遠了吧……幕祁浩還想說些什么,船靠岸了。
“殿下!可以上船了!”
兩個船夫站在船頭,豪爽的扔下了船板。
藍天白云,風(fēng)平浪靜。
一艘客船航行在海平面上,船帆下站著三個人。
一個船夫打扮,留著胡須的男人看著地圖,抬頭說道:“估計再過三天就到了。”
幕祁浩在操縱風(fēng)推動船前行。他沒有答話,眉頭緊鎖。
“殿下是擔(dān)心公主?”另一個名叫安偉年輕的船夫說道。
“我是擔(dān)心她們倆,能不能堅持這么長的時間。”幕祁浩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船里面。
年長些的船夫說自己叫胡偉。他寬慰說道:“殿下別擔(dān)心,不過是暈船而已。多加休息,不看大海就行了。”
有一個是暈船,另一個……幕祁浩想著嘆了口氣說道:“我去看看她們。”說著他走向船內(nèi)。下了兩層小樓梯,看到那正在努力煉丹的人。
幕祁雪頭發(fā)被汗浸濕,粘在臉上。她用袖子抹了一把,打開鼎蓋看了一眼,似乎不太滿意,將丹藥拿出來,再放入草藥。
幕祁浩走了過來。“還是沒煉成?”
幕祁雪搖頭,很是苦惱的樣子。
“休息一下吧,你要是把身體累壞了,就得不償失了。”
幕祁雪聽話的坐了下來,深深呼出一口氣。“暈船藥好難煉噢……”
其實也不是暈船藥難煉,是給妖的藥難煉。幕祁浩拿起藥方看了看,可惜自己也是一竅不通。
這給人看病他倒懂些皮毛,可是妖與人身體構(gòu)造不同,用藥的劑量自然也不相同。一旦用錯,恐怕就變成醫(yī)療事故了。
說回琥珀暈船的事情。飛馬沒法連續(xù)長時間飛行,所以只能走水路。雖然一開始幕祁浩也看出來了琥珀臉上的不愿,但誰也沒想到她居然怕水還暈船。從昨天到今天,一直都昏昏沉沉躺在房間。幕祁雪很是擔(dān)心她,也想為她做點什么。于是,就有了她在這拼命煉暈船丹。
“我去看看琥珀。”幕祁雪站了起來,走向船內(nèi)的房間。
打開房門,臥室整整潔潔,只有從窗外吹來海風(fēng)的咸味。床上的被褥平整,中間臥著一只橘色小貓。
一上船琥珀就回了臥房一直沒有出來。要不是想找她看海景的幕祁雪來房間找她,大家都不會發(fā)現(xiàn)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橘色小貓揣著四只白色的貓爪,虎斑紋的尾巴盤在身前,睡著的樣子惹人憐愛。
“都快兩天了……一直這個樣子……”幕祁雪憂心忡忡,“再這么下去的話……再這么下去的話!我就忍不住要把它渾身摸個遍然后狠狠吸一口了啊——”
幕祁浩露出了看垃圾一樣的表情看著妹妹。
“別太擔(dān)心了。我看她呼吸平穩(wěn),不像有事的樣子。……我去弄點吃的,你在這里別亂跑。”幕祁浩也快忍不住想摸一把的手了,于是選擇趕緊開溜。
“我跟你一起去吧!”幕祁雪也選擇了撤退。
雖說是租了一條中等商船,不過還是有配備廚房。簡單燒點東西還是能做到的。
兄妹倆正忙活著,幕祁雪看到哥哥單獨煮了些橘子只放了一點白砂糖,很是疑惑:“大哥哥,糖水橘子放這么點糖的話,應(yīng)該會很酸吧?”
“嗯……這個嘛……”幕祁浩猶豫了一下。“畢竟她好像對調(diào)味料不是很喜歡……”
“琥珀嗎?”幕祁雪愣了愣,不由自主露出八卦的笑容:“噢~原來如此。我都不知道呢!”
幕祁浩白了她一眼,把糖水橘子倒入藍瓷碗里。
“給我也整一份嘛!我要多加糖!”
“沒有橘子了。”
“啊!”
唰!嗖!
趁著順風(fēng),幕祁浩在船上也不松懈練習(xí)劍術(shù)。一刻鐘后,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汗。去了廚房找點水喝,正巧看到了擺在桌上的小碗。
那個藍瓷小碗是他中午用來盛糖水橘子的。而現(xiàn)在,空空如也擺放在這里。
都吃光了?
幕祁浩不由自主笑了出來。
船頭,一個金色頭發(fā)的少女坐在陽光之下。少女異色的瞳孔宛如玻璃珠一樣,在陽光下閃著漂亮的光輝。
不遠處,胡偉安偉站在帆下,警惕的盯著琥珀。
“你怎么跑到這兒來了。”幕祁浩走了過來,“還好嗎?”
琥珀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沒事。謝謝你的糖水橘。”
“味道還好吧?”
“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了。”
幕祁浩愣了愣,抿嘴一笑:“喜歡再給你做。”
“謝謝你。”
胡偉安偉相視一眼,都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聽著他們這說的話,這語氣,宛如多年相識的老友一樣。明明是人間最為高貴的皇子和最為卑賤的妖奴,居然能這么平常的對話?
但是那可是皇子,作為船夫的他們沒有資格對皇子指手畫腳,言語議論。但是這反而讓他們覺得自己地位還不如一個妖奴,心中更加有些不爽。
幕祁浩注意到了他們二人,越過琥珀沖他們走了過去,道:“我來看著,你們休息去吧。”
胡偉急忙走了過來,畢恭畢敬:“殿下剛剛一直在練劍,我們都聽見了。”
安偉走到了幕祁浩后面,似乎有意隔開他與琥珀:“殿下還是趕緊休息去吧,這里有我們兄弟看著就好。”
幕祁浩剛想說些什么,船不知被什么撞了一下,劇烈搖動起來。
“殿下!抓住旁邊的欄桿!抓緊了!”胡偉急忙喊道,自己也抓緊欄桿,向下看去。
船的四周居然圍繞著幾只鯊魚!剛剛的晃動就是它們撞到引起的。
“可惡的鯊魚,海盜都不敢劫我們兄弟的船,你膽子倒是大。”胡偉低低罵了一聲。
琥珀被這劇烈的晃動顛下了船,眼看就要墜入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