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終 其二

　　“你！”

　　小宇宙，某行星，北極，山巔。

　　塔大的男人身著黑白相間的道袍，屹立在云端，他幾乎想要一拳打爛面前的笑臉，“你死在哪隨你，而蒼生又能逃到哪？這宇宙哪有安全之所？”

　　“我有一法，不過，我也不會虛言，實際上我不能保證什么……”青衣在短暫停頓后，一字一頓的繼續道：“不過，唯有離開才有機會生存，留下來就是結束，就是滅亡。”

　　“離開太兒戲了！這可不是搬家，你所謂的希望又能帶多少？不說浩瀚的宇宙，僅拿圣域的遼闊來說，如何帶走？”羽圣瞇起眼來。

　　“原本計劃如此，我暗中試過，結果因為圣域太大，導致‘路’無法開辟。”青衣仿佛早就準備好了說辭，“想也對，正如凡人飛天那般，自然是越輕越好，不過如今圣域已經遭劫，你們也只能帶上精英，其他次之，我已經安排一部分了。”

　　“這么說你已經選擇了誰去誰留——誰生誰死，呵呵呵，我那可憐的孩子……”羽圣咬牙。

　　“這是正確選擇，很遺憾……只能如此。”

　　“……不算圣域，宇宙中又有多少生命？平庸之輩連活下去的資格都沒有嗎？直接被放棄，被判了死刑！我們有什么資格！有什么權利！？”

　　“總會有幸存的。”青衣抬起手，光華閃過出現一塊巴掌大的石頭，不知是不是他有意為之，這石頭正是之前對方踢飛的那塊。他握拳把石頭碾碎，手掌向上張開，白皙修長的手上殘留許多石屑。他接著用力握拳，手張開后，仍然能看到殘渣碎屑，“至于有什么資格、權利，在這星空下——本圣即是最高法則！一切，一切只需聽命服從便是……”青衣的聲音充滿威嚴，同時散發出異常的威壓。

　　羽圣攥拳不語。

　　“只要有活下去的就夠了，犧牲在所難免，生命有限，世間萬物皆有生死，宇宙也難逃輪回，周而復始，億萬生靈的死不算什么。”青衣低語，“我之所以預見了這一切也沒有行動，是因為他們的犧牲并非沒有價值，這是必要的，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相信任何種族都會為了存活而做出任何犧牲。”

　　他把一個拳頭大小的物品放在對方的手中，“最后的，最終的計劃也是我最后的圣令，就叫‘方舟’吧，此番的一切都在里面了，我雖然不介意繼續耽擱，但是你現在動身還是能做很多很多，而時間我會盡可能的爭取……”

　　“真是算無遺漏，難得你啰嗦這么多，嗯——”羽圣漸漸平靜下來，他仿佛被說服了。

　　“生命的第一法則是活著，這是你說的。”青衣坦然的笑著，“漫長的歲月里我們不是唯一，之前的紀元，肯定有生靈也同我們一樣，他們也站在宇宙的巔峰，甚至不排除有我仰望的存在。”男人望著滿天星斗，“但是如今他們都不復存在，而我們，哪怕有一小部分能活下去，這是何等功德偉業……”

　　羽圣盯著手中之物，摸了摸下巴那不存在的胡子，“若是一開始的圣諭就表明一切，讓蒼生都了解……”

　　青衣淡淡說道：“那是理想的狀態，不過未戰先逃誰會認同呢，我們至少把能做的都做了，上千年的布局，動用了全宇宙的智慧，最后卻是這種結果……”。

　　“天青，你已經做的足夠了，生死存亡之秋，凡有一線生機，誰又不想活下去呢？能活下多好，生命代代繁衍，沒有窮盡……”，羽圣喃喃。

　　“嗯，在未來，他們需要一個導師，交給你……”

　　“啪！”他忽然把手中之物捏的粉碎，“但是，恕我拒絕！好家伙，差點著了你的道了，我活的也夠久了，是你小子的幾倍有余，這一切你自然安排別人忙活了，我這樣的是去是留自然要自己做決定，你說你留下，想一個人去搞？算我一個！老子最討厭做選擇了！”他歪頭扯嘴繼續道：“天青！我不與你爭論，誰愛跑就跑吧，我要戰！直到身死消道！”羽圣也放出威壓，原本有著自己意志的頭發全部豎起，氣勢攀升如龍，那氣勢仿佛自遙遠的洪荒而來。

　　對方卻毫無波瀾，天青周身散發莫測的光芒，一旁的柳樹也不受影響，依舊搖擺著枝條。

　　“連你也說服不了嗎？”天青默念，雙方對峙少頃，他的聲音微微泛冷打破平靜，“天羽圣者！現在不是你復仇的時候，不是你發脾氣的時候，你要活下去！活下去你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到了這時候你難道無法做出理性的判斷嗎？難道要去赴死嗎？！”

　　羽圣沒有做聲，只是眼神堅定的看著對方。

　　“‘方舟’為吾之圣令不可更改，‘方舟’計劃必須執行，不從者，就算是你，既不能做出應有的判斷，吾很失望，一切都會過去的……那么，你只能先睡一覺了！”他向前邁步，同時單手探出，身形若隱若現，這一刻時間仿佛漸漸凝固。

　　羽圣大喝：“老東西！你盡管試試！”隨著對方又接近一步，羽圣只覺得自己像陷進泥沼無法動彈，額頭上汗珠浮現，“不說我可憐的孩子，吾友呀，你忙活了這么久選擇走到最后，我怎能讓你孤軍奮戰……”他心中默道，調整好呼吸，黑白之氣在周身流轉，頓時感覺壓力驟減，并且眼中神光大盛，擺出架勢迎了上去。

　　壯漢如同一個古樸的武者，身體的重心微微下沉，隨著身體的律動，陰陽氣在右手匯聚，堪稱完美的沖拳轟了出去。

　　“轟——”巨大的拳影覆蓋了山巔，這一刻風云變色，電閃雷鳴，白云又換上黑衣趕了過來，神拳一往無前，一拳打在對方身上。隱約間對面傳來一聲痛呼，羽圣卻沒有一絲放松，接著變拳為爪發力，拳影散去，只見大手整個貫穿了對方的胸膛！

　　與此同時，遙遠的宇宙中，茫茫星海間，一片星體炸碎，化為宇宙中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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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男人無力的后退了一步，像個泄了氣的氣球，他看向眾人，臉上仿佛蒼老了許多。

　　“哈哈……”唐突的笑聲響起，向著聲音的源頭看去——一雙蒼白干枯的手在一顆冒著黑氣的頭顱上游走，魔性的笑聲在天地間回蕩。

　　“桀桀，我倒是無所謂，建議你們繼續，礙眼的都死了，到時候我帶著小的們一路打過去！別吵！雜碎！”黑衣人的聲音如同金屬在摩擦，他籠罩在黑霧之中，手中抓著一顆頭骨，頭骨散發著黑氣，黑氣與外界接觸噼啪作響，仿佛與天地格格不入。

　　“死，你們都會死，毀滅——這個宇宙注定會毀滅……”頭骨傳出斷斷續續的波動。

　　黑衣人聞言，于是把頭骨高高的拋了起來，接著抬腿一腳踢出，頭骨在高空劃過優美的弧線，消失在天際。下一刻，他伸手向前一抓，頭骨又憑空出現在手上，那細長的指尖深深插入頭骨，接著在其上抽插抓捏，玩的不亦樂乎，“嘿嘿——”他同時發出詭異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