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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界爵跡4

二十三回·風海城

臨界爵跡4 三生竺 11888 2021-01-22 14:34:39

  二十三回·風海城

  【北之因德帝國·塞維普市·民居內】

  窄小破舊的小屋內,一盞油燈的火光在木桌上搖搖晃晃,燈臺里的燈油還很充足,燈油淋淋漓漓地淌下來,打在木桌上,發出啪啪的滴水聲音。

  在木桌的旁邊,一張灰色的炕床上麒零安靜地熟睡著,他的臉在昏暗的小屋里顯得有些模糊不清,他看上去好像睡了很久一樣,當晃動的火光停下來時,才能漸漸看清麒零的五官,他似乎正做著一個令他開心不已的夢,嘴角輕輕地揚了起來,露出仿佛微笑般的溫暖表情。

  這種久違的安寧感,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麒零的臉上了。

  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皮稍稍跳了跳,然后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這里……是哪?”麒零看著這個陌生的小屋,不由醒過神來,唰地跳起來左右觀察著。

  木屋內有著一張小小的木質圓桌,圓桌靠著木屋的墻壁,在木桌的右邊放著一張紅漆柜子,柜子上方零散地擺放著幾個竹籃,是平常百姓家中都會有的基本擺設,而木桌的左邊便是麒零正睡著的炕床,如此簡單明了的擺設卻已經讓這個小屋顯得有些擁擠了。

  “我不是記得我應該是在一個沼澤地里嗎?這是怎么了?”麒零死勁地抓著頭,努力回想著昏迷前發生的事,他只記得自己被噩夢者抓住,然后就暈了過去,之后發生什么,他都不記得了。

  “可惡,怎么就什么都想不起來呢!”

  麒零胡亂地撥弄著頭發,抬起手時,他驚訝地把雙手放到面前。

  “這些……是什么東西?”麒零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他手背上咒文已經變成暗黃色,纏繞在他的十指上,深深地烙印進他的身體里,摸上去卻不痛不癢,也完全感覺不到咒文的紋路,仿佛就是與生俱來的一樣。

  “你醒了是嗎?”小屋的木忽然被推開,外面正下著大雪,冰雪從外面涌進來,撲滅了屋內的火光,一個嬌小的身姿出現在門口。

  在微弱的月光映照下,麒零看不清門口的人是誰,只能憑聲音判斷出并不是自己熟悉的人。

  “你是誰?”麒零問,身子向后靠了靠。

  “怎么?你不認識我了么?”關上木門后,門口的人向前走了兩步,輕輕地取下了遮住面容的兜帽。

  在看清了來者的臉后,麒零驚慌得差點從床上摔下來,他捏著被子質問道:“是你!你怎么會在這?”

  看著麒零大驚小怪的樣子,塔夏琳娜無奈地嘆了嘆氣,沒有搭理麒零夸張的反應,而是走上去點燃了桌上的油燈,然后不緊不慢地坐到麒零旁邊。

  “你就那么怕我嗎?”塔夏琳娜輕笑著問,她的紅色卷發搭在肩上,上面沾著的零星雪花融化后發出水潤的閃光,像是藏在發絲中的粒粒鉆石。

  看著麒零嚇傻般地盯著自己,塔夏琳娜忍不住笑了笑,說:“怎么說我也救了你,你也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吧。”

  “救我?我謝謝你好了,之前我差點就死在你手上,你是不是又想抓我去地源!”麒零咽了下口水,鼓足勇氣與塔夏琳娜對峙著。

  “之前是,不過現在不是了。”面對麒零緊張的樣子,塔夏琳娜沒辦法只好站起來,坐到旁邊的木桌上,接著說:“你的身上有我的天賦【蜃霧】種下的魂種,所以我能將你從風源的王爵手中轉移到我身邊。”

  雖然塔夏琳娜說得很認真,但當她發現麒零正以一種“老子不知道你在講什么”的囂張樣子盯著自己時,她只好苦笑著地轉移了話題,“這么跟你解釋,魂種是用魂力制作出來的類似種子一樣的東西,在這個大陸上,有幾種天賦是比較特別的,它們的發動需要以魂種來作為引導,才能對指定的魂術師或魂獸釋放天賦。”

  “而我的天賦蜃霧的效果是——我能在被我種入魂種的人之間隨意傳送,就像是把別人變成了一枚會移動的棋子,無論多遠的距離都能在一瞬間到達,對于魂力低于我的人,我還能將天賦反作用于對方,將對方瞬間傳送到我的身邊,但是這個天賦的效果不僅僅如此……。”塔夏琳娜一邊說,一邊給麒零遞了杯熱茶。

  “你為什么要救我?”

  麒零接過塔夏琳娜遞來的茶杯,但左手卻始終放在腰間,在他的腰包里裝著西爾斯小部分的骨灰,對于眼前這個嗜血的女爵,麒零只記得是她殺掉了西爾斯。

  “因為……”塔夏琳娜微微抬起頭,輕輕垂下眼眸,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出幾個字。

  “麒零,我是你的姐姐。”

  【十八年前】

  【西之亞斯藍帝國·格蘭爾特·獵神官邸】

  清幽的水池里,開著許多叫不出名字的花朵,有的像是荷花,但葉子卻小了很多,葉子上凝結的霧氣彌漫開,透著絲絲的寒意,碧綠的青葉鋪在水面上,輕悠地飄蕩著。

  在水池上,建著一條長長的橋,連接著水池中央的一個玲瓏般的小亭子,但這卻不是一般官邸中都會有的湖中小亭,而是一座精雕細琢的冰亭。透亮精致的亭子建在水池之上,在潺潺的水流沖洗下沒有絲毫融化,反而散發著寒氣,讓亭子下方的水面上結出不少薄薄的白色冰花。

  冰花漂浮在水池上,像是一盞盞透著光亮的花型冰燈。

  艾歐斯坐在冰亭里,笑嘻嘻地和旁邊一個比他小好幾歲的小男孩打鬧著,那時的他還沒有登基,僅僅是皇室中唯一的小王子。

  “云墨,你又輸了,你好笨吶。”艾歐斯做出一個夸張的鬼臉嘲笑地說。

  小男孩嘟著嘴,圓圓的兩顆葡萄眼瞪得大大地盯著艾歐斯,不羈的表情看上去很惹人喜歡,小小年紀就已經能看出不凡的氣質,長大后又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小姑娘了。

  “艾歐斯,你肯定是耍賴了,不然我怎么每次都輸啊。”云墨懷疑地搖晃著腦袋,不服氣地說道。

  “哈哈哈!我才沒有耍賴,是你太笨啦。”艾歐斯其實也沒有比云墨高多少,但因為身穿著只有王子才能穿的長袍,所以看著要顯得高大威武些。

  “哼哼,不和你玩了!”云墨把頭撇到一邊,正好看到了迎面走過來的無月。

  “娘親!”看到娘親的云墨就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樣小跑過去,猛地撲到無月懷里。

  無月溫柔地笑了笑,輕輕用手拍了下云墨的頭,“墨兒,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不可以直呼殿下的名字,這樣很沒有大小知道么?”

  “好,墨兒知道了。”云墨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殿下,云墨還小,不懂規矩,您不要怪他。”無月不好意思地笑著說。

  艾歐斯急忙揮著手說:“沒關系沒關系,和我不用太拘謹的,我就是在自己的宮殿里太無聊,才想著來找小云墨玩玩,不過你懷著身孕,云淵將軍怎么不陪著你?。”

  “是這樣的,今天一早他就被白銀祭司傳喚去心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又出現魂獸暴動了,可能又需要他和五度王爵伊蓮娜去鎮壓吧。”

  正當說話的時候,艾歐斯仿佛看到無月挺著的肚子里閃過一絲淡淡的金色光芒,他好奇地走上去,不可思議地問:“剛才那光是什么?”

  看到艾歐斯既疑惑又可愛的臉,無月實在很難想象這個九歲的孩子,很快就會成為統領一個國家的帝王。她柔柔地摸著自己的腹部,解釋道:“我懷著的這個孩子有些特別,似乎還未出世就已經能使用魂力來和外界溝通,經常用這種方式來讓別人注意到他,剛才的光,是他在打招呼呢。”

  聽了這話,艾歐斯覺得有些荒誕但又還是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當手觸碰上去的瞬間,他仿佛就已經看到那個在胎盤中嬰兒,看到他對自己笑了一下,他的四肢卷縮在一起,全身光溜溜的,像是一堆會笑的肉。

  慌亂之下,艾歐斯急忙收回手。

  “他……好神奇吶!”艾歐斯驚嘆道。

  “殿下,他好像很喜歡您呢。”無月笑容可掬地說,“我在之前懷洛兒和墨兒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聽別人說,從這個孩子未出世就能使用魂術來看,說不定將來長大了能成為像他爹一樣了不起的人呢。”

  “娘,我也要像爹一樣,成為威武的大將軍!”云墨搗亂地竄到無月旁邊,拉著她的一只手淘氣地甩來甩去。

  “好好,墨兒以后也會成為了不起的人,不過你得多用心多練習魂術才行,看看姐姐現在都能使用一些基本魂術了,墨兒得多努力才行呀。”無月不厭其煩地說。

  艾歐斯看著和睦融融的二人,安慰般地笑了笑。

  突然,在他的身后,一個漆黑的人影從天而降。

  “艾歐斯殿下,您出來有好一會兒,我來帶您回去了。”說話的男子帶著厚厚的兜帽,銀色的發絲從帽邊露出來,一直落到他的腰間,隱隱約約能看到藏在帽子里精致絕美的輪廓。

  “好,等我……”還沒等艾歐斯把話說完,漆拉就迅速抱起艾歐斯,通過他腳下踩著的一朵冰花棋子,進行了傳送。

  那時的艾歐斯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只記得在傳送的瞬間,好像隱約看到了十一個人影在他消失的時候同時出現在冰亭里,將正在亭中說話的無月和云墨包圍了起來。

  可到了第二天,艾歐斯就得到到消息,遠征將軍云淵因企圖篡奪冰帝的位置而被白銀祭司下令處死,并消除了所有關于他的事跡的記錄,用一種十分極端的手段將云淵從亞斯藍的歷史上徹底抹掉。

  而他的家人,也在一夜之間全部失蹤下落不明,當然,也包括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過了很多年,艾歐斯才想起來,原來那一天他看到的,是十一個死神般的白銀使者。

  【北之因德帝國·風津道·棲風峽谷】

  風雪呼啦啦地打在艾歐斯的臉上,他慢慢睜開眼睛,眼角通紅一片,暴戾的風雪里很難看出他的表情,十幾年過來了,他已經數不清自己經歷了多少亞斯藍歷史上前所未有的變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帝王究竟還能做什么。

  可是今天,他想把一切都弄明白。

  “讓我去見鉑伊司。”艾歐斯對著面前的一排黑影說,樣子似乎還帶著一絲懶懶的不屑。

  十一個風津獵人仿佛木樁一樣被釘在雪地里,一動不動,沒有人回答艾歐斯的話。

  “既然如此,我只能靠闖了。”

  艾歐斯皺起眉頭,目光直視前方,身體的魂力正急速流竄著,忽然,風津獵人腳下的冰雪被一股力量猛然掀起,遮天蔽日般翻涌而起,漫天的冰雪如同暴嘯的海浪一樣,聚集起來的風雪一滾接著一滾鋪蓋下來,將十一個風津獵人淹沒至無盡的白雪之中。

  蒼茫的雪地上瞬間就只剩下艾歐斯一個人,但他身上流動的魂力似乎還沒有停止下來,緊接著,無數冰雪像是水流一樣被吸引到空中,然后以極快的速度聚集到風津獵人被掩埋的位置,寒冷的雪粒聚集成一座小型的冰山,看上去更像是一座白色的金字塔,或者說,是一座白色的墓碑。

  在約瑟河一戰中,艾歐斯也并非一無所獲,至少他了解到了——對付風津獵人,必須要使用大范圍的魂術來進行一次性的瞬殺。

  但是,他也同時低估了風津獵人,那座冰雪堆積起來的冰山,很快就在風刃的切割下開始崩塌,隨后,十一個風津獵人的身影毫發無損地從雪堆中顯形出來。

  對于這點,艾歐斯似乎并不驚訝,他沒有繼續調動冰雪攻擊,而是將魂力聚集到左臂上,金色的魂力脈絡迅速收縮到他的手臂上,在他爵印的位置,肌肉忽然隆成一團,像是有東西要從里面沖出來一樣。

  周圍的風暴變得更加猛烈,氣氛也隨之變得緊迫,艾歐斯瞳孔里的氣息開始由金色轉變為暴戾的黑色,方圓內的黃金魂霧都在不斷地被吸納進他的身體里,暴動的魂力在天地間掀起了一陣狂風驟雨般的風暴。

  正當安睡在艾歐斯爵印里的野獸隨時準備沖出來毀滅一切時,他卻突然停止了釋放魂獸。

  艾歐斯的目光,緊緊盯在前方的一片空地上。

  “冰帝陛下,請見諒,鉑伊司王爵已經準備好見您了,您不需要為此大開殺戒。”

  話音剛落,空地上的氣流輕微地扭曲,冰雪反射出的光線能在那個扭曲的氣流漩渦里清晰可見,短暫的氣流扭曲后,逐漸地顯現出了一個年輕的少年身形。

  少年對著艾歐斯微笑著,露出一副整齊的雪白牙齒,“我是來這帶您去見鉑伊司的,我是帕德爾,冰帝陛下,我們又見面了。”

  但這一次,艾歐斯見到的,是完完整整的帕德爾。

  【北之因德帝國·遺失之地·沼澤之上】

  圖演站在懸崖邊,背對著熔漿巖流般的沼澤,在他前方的地面上,留著因海銀的猛烈撞擊產生的巨大裂痕,像是一道鑲嵌到地上的溝壑。

  “看樣子,他們已經逃得很遠,追不上了。”圖演望著地上的裂痕,若有所思地說著,同時,他的手上拿著的舊黃色竹冊里正源源不斷地冒出黑色的濃霧,濃霧涌進裂開的地面里,那些碎裂散落的巖石塊像是有了生命一樣,紛紛滾進裂縫中,當黑色濃霧離開重新回到竹冊里時,原本裂開的地面竟然沒有一點瑕疵地恢復到了之前的樣子。

  “你還有心思用【歸塵冊】修補地面,完美容器沒了,陛下怪罪下來,你我都別活了。”祭武不滿地看著悠哉的圖演,做出一副隨時準備和他干架的樣子。

  圖演看著祭武,嘟著嘴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看上去非常欠扁),“沒辦法啊,誰讓我是一個工匠呢?當一個工匠就得走到哪修到哪,沒有我們這些工匠,你說那么丁點大的國家夠你們這些成天喊打喊殺的王爵破壞么?”圖演一邊嬉笑一邊把魂器收回,轉過來對后面的弗黛爾說:“即使我現在造出【石魔】,也追不上他們了,接下來就得靠你了。”

  弗黛爾應了圖演的話,走到海銀穿過的位置上,蹲下身子,動作輕悠且緩慢地在地上一遍一遍地來回撫摸著,就像是一個在安撫孩子的慈母,但仔細觀察后就能發現,她并不是在撫摸地面,在她來回晃動的手掌下,一只透明色的蠕蟲正臥在地上扭動著,弗黛爾奇怪的動作就是在撫摸這只惡心的蠕蟲。

  接著,隨著蠕蟲的身體一點點又透明變到深白色,奇異的現象發生了。

  在地面上,鬼山蓮泉和阿克琉克騎著海銀逃離的樣子重新出現在懸崖邊,隨著海銀巨大的身軀從地里穿過飛濺起無數大大小小的碎石,被圖演修補好的地面又在瞬間裂開,而鬼山蓮泉和阿克琉克仿佛沒有看到旁邊站著的四個風爵,旁若無人地從他們身邊穿過,甚至是直接從蹲在地上的弗黛爾身上穿過,一切就像是時光倒退一樣神奇詭異。

  “跟著這個【像】走,就能找到他們了。”弗黛爾站起來,一臉幽然地對旁邊的圖演說。

  “還是我們的弗黛爾厲害嘛,不愧是‘風一樣的女爵’啊,有【留像】這種魂獸誰敢得罪你呀,逃到哪都能抓回來。”圖演走過去,拍了拍祭武的肩膀,“祭武,你說你作為一個殺戮使徒居然不會追蹤目標,也太遜了吧。”

  “留像可不是像某些人的魂獸一樣隨處可見,其珍稀程度不亞于弗里艾爾帝國境內的頂級情報魂獸【窺心】,不是想有就能擁有的。”祭武在說話的時候,嘲笑般地看了看一旁尷尬沉默的恩克勒。

  盡管被如此嘲諷,恩克勒也只能默不從聲的呆在一旁,他很清楚,即使祭武只是個使徒,卻遠遠比他這個古老的王爵有地位很多。

  “我覺得陛下的那套情報系統該變革一下了,在留像面前【盜聲】和【借影】根本不算什么嘛,陛下怎么就沒想到把留像加進來呢?這樣誰還敢惹我們風源啊。”圖演走到弗黛爾面前,把臉湊上去問。

  弗黛爾面對這么大一個人擋在自己面前,幾乎擋住了她觀察剛才形成的像的去處,她被逼得有點頭暈,趕緊用手推開圖演,“我說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顧著修這里補那里的,多讀些書好嗎?盜聲和借影是監察系統里的,而留像是作為追蹤系統里的魂獸,兩者不能混為一談,陛下在創出監察系統的同時,也下令要將風源境內能找到的所有留像全部收入【風音】為其所用,你以為你能想到的東西陛下會想不到么?”

  “原來是這樣,真是了不起啊,那么我們趕緊去追蹤那兩只獵物吧。”圖演朝著弗黛爾曖昧地撇了撇眉毛。

  “追蹤的事,不用你們去了。”在圖演說話的同時,另一個截然不同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你們的新任務,是跟著我,去見一個不得了的大人物,說起來圖演應該高興了吧,先前你不是說想要見識一下他嗎?”

  忽然,前一秒還活蹦亂跳的圖演就像是被鬼魅割去了舌頭一樣,啞然地站著一動不動,而原本囂張不已的祭武在聽出了聲音的源頭后,恭敬地朝著圖演半跪下去,但他跪的卻不是圖演。

  在圖演的背后,索邇邪惡地笑著,像一個年輕的死神。

  【北之因德帝國·紅林濕地】

  樹枝燃燒的聲音。

  月光下淺淺河流穿過樹林的聲音。

  蓮泉往面前的火堆里加了幾根柴火,她把銀色的頭盔拿了下來,好讓她的頭發能夠干快一些,她的臉色看上去好了很多,在火光前透出絲絲紅潤。阿克琉克閉著眼睛坐在她的對面,從他閉目養神的從容樣子,也能看出他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這里已經足夠遠了,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有人追來了。”蓮泉觀察了一下周圍,不得不說,她是個很謹慎的人,在經過那么多次死里逃生的驚險后,她更懂得無論任何時候,謹慎永遠是保命的先決條件。

  “看來你還不了解風源的那幾個王爵,特別是那個六度王爵弗黛爾。”阿克琉克在說到六度王爵這個詞時,睜開了眼睛,正對上蓮泉不甘心的表情,“她也是風音的核心成員之一,是專門負責追蹤敵人行蹤的,在這一點上,她從來沒有失手過。”

  “那既然你知道她能找到我們,為什么還要在這里停下來休息?”蓮泉不解地問。

  “放心好了,紅林濕地算得上是因德境內水源最充足的地方了,我們不能一直逃跑,必須要休息才能恢復魂力,在這里的話,即使弗黛爾能克制你的天賦,但在紅林濕地里就算不使用雪妖的閃光,你也能占到地利,不過……”阿克琉克看著蓮泉失落的樣子,忽然想說些什么,但又似乎欲言又止。

  蓮泉看出了阿克琉克的心思,目光低落了下來,“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也發現了是吧?”

  阿克琉克沒有回答蓮泉的話,只是尷尬地望著蓮泉,蓮泉只好接著把話接下去,說:“雖然我擁有三種天賦,但通過幾次戰斗下來,我也發現了自身的缺陷,我的魂力是有限的,即使能自由使用三種天賦,但卻有一個致命的地方——我不能同時發動這三種天賦,即使是兩種都不可以。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吧?”

  “嗯。我也是在你用了幾次永生之陣后才發現的,特別是在神秘死境里的時候,在那種干燥的環境下,你的永生之陣范圍似乎十分有限,無法治愈到麒零,但對于擁有雪妖的閃光天賦的你來說,這種情況應該是不可能發生的,所以我能猜到的唯一解釋是你無法同時發動兩種不同的天賦。”阿克琉克說話的同時,安慰地握起蓮泉的手,而蓮泉,也并沒有拒絕他的意思。

  “不說這個了,我原本就沒想過自己能真的像一度王爵那樣呼風喚雨,只要能保護我重視的人就夠了。”蓮泉抽出被握著的手,輕輕擦掉眼角邊的淚花,“說起來,麒零到底怎么樣了?而且那個孩子,為什么會有那么大的力量?”

  提到麒零,阿克琉克臉上又布起了無數復雜的情緒,他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鼓起了勇氣。

  “蓮泉,我之前應該告訴過你,風源之所以會潛入水源,是為了尋找一件東西吧。”阿克琉克的目光直直盯著蓮泉,他的瞳孔里,跳動著火焰的星輝。

  蓮泉屏著呼吸,她覺得那個一直藏在她心里的可怕猜想,終于要從阿克琉克嘴里說出來了。

  “風源要尋找的東西,就是麒零。”

  “你說麒零是……”蓮泉忍不住捂住嘴,瞳孔里滿是恐慌。

  阿克琉克抬起頭,凝視著黑蒙蒙的天空,準備說出一件十分久遠的事。

  “很多年以前,風源的一任帝王提出了一個可以提高國家軍事力量的政策,就是在嬰兒還未出世時,就將懷孕的婦女帶入風津道,在強大的魂力熏染下,那些腹中的孩子在出世時就能擁有高于普通魂術師數倍的魂力,而他們,在成人之前也必須全部留在風津道中,接受各種殘酷的訓練,以至于到他們成人的時候,每一個人,都能擁有王爵使徒級別的實力,這就是風津獵人的由來。”

  阿克琉克的話似乎還沒有說完,所以蓮泉并沒有將心中的疑惑說出來,而是繼續聽他說。

  “而這種還在母體內就開始將人培養成魂力怪物的方法,很快就被風源的白銀祭司所癡迷,因為風津獵人雖然魂力強大,卻是為了守衛帝王安全而創造出來的,白銀祭司不會令他們真正強大起來,所以白銀祭司拒絕為風津獵人種入靈魂回路,也就是說,風津獵人是沒有天賦的。”

  “為什么白銀祭司不愿意讓風津獵人變強?他們難道不是為了風源的國家利益才被創造出來的嗎?”蓮泉感覺自己已經開始糊涂了,在她的記憶里,白銀祭司不是為國家和帝王所服務的嗎?

  “看來,你還沒有知曉《風水禁言錄》的秘密啊,蓮泉,你認真聽我說……”

  阿克琉克將他所知道的,有關于白銀祭司和黃金瞳孔的事,一一告訴了蓮泉。

  過了許久,蓮泉才從這陰謀的漩渦里清醒過來。

  “天吶……那么說,風津獵人也好,侵蝕者也好,都是因為黃金瞳孔的熏染,才出現的異于普通人的怪物?這實在……是太可怕了。”蓮泉驚訝得已經不知道說什么了,但她轉念一想,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既然你知道這些事,那么你也必然知道你自己或許就是侵蝕者,為什么你之前在驛站又會說你并不知道你的天賦與七度王爵不同的原因?”

  “你果然是冰雪聰明。”阿克琉克笑了起來,眉毛濃密的纏在一起,目光盡是欣賞之意,“那時我還沒有了解你們,不可能將這些事都告訴你,這些事在你們水源是絕對不會讓王爵使徒知道的,但在風源不同,從幼嬰時期就開始培養魂力的方法本就是風源帝王想出來,所以白銀祭司要做這件事,是絕對瞞不住的,只要是風音的成員,多多少少都會了解到一些。”

  “那你說的白銀祭司是被囚禁的惡魔這一點,我實在很難理解,如果你們都知道這件事,為什么還要聽從于他們?”蓮泉的心底徒然升起一股悚栗的寒意。

  “其實這件事情,并不是所有風源王爵都知道,他們僅僅只是知道凝腥洞穴的由來,對于白銀祭司創造這個洞穴的最終目的,應該只有西魯芙和鉑伊司知道。至于他們為什么還要服從于白銀祭司,我就不得而知了。”阿克琉克無奈地笑了笑。

  “可你又是怎么知道這些的呢?”蓮泉提問道。她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在阿克琉克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火堆已經熄滅了。

  “我在風音的時間也不短了,憑著能在任何地方來去自由的天賦和多年的調查,加上一些自己的猜測,我才能得知這些事。”阿克琉克的臉,在月光照耀下顯得蒼白一片。

  “那現在那個遺失了那么多年的容器,又有了線索是嗎?”蓮泉試探地問道。

  “嗯,我之前還不是很確定,但現在我可以肯定地說,失蹤了十八年的完美容器,就是麒零。”阿克琉克嚴肅地回答道。

  “怎么會……!”蓮泉難以控制地喊了出來。

  “不僅如此,麒零他……”阿克琉克像是想起了一些難過的往事一樣,悲傷地低下頭,說:“還是我失蹤了十八年的弟弟。”

  當阿克琉克說出這句話時,蓮泉才是真正地震驚到了,她的瞳孔不住地放大,她甚至都要懷疑自己的聽覺了。

  “弟弟?阿克琉克,你不是風源人嗎,麒零怎么會成了你的弟弟了?”

  “不,我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風源人,雖然我使用的魂術確實是風屬性,但那是因為我從小就在風源長大,身體內的魂力適應了操控風元素,漸漸地,魂力的屬性由此變為風。難道你就沒有注意到我的天賦【風銀】根本就不是正常的風爵該有的天賦嗎?嚴格說起來,我是水源的人。”

  阿克琉克的話,讓蓮泉的心里再度升起一股冰冷的寒意。

  “我的父親,曾經是亞斯藍的遠征將軍——云淵,他是一個十分了不起的人,而我原本的名字,叫做云墨。我的父親可以說是奧汀大陸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奇跡,他雖是皇室中的人,卻在沒有白銀祭司種入靈魂回路的情況下,身體里自然生長出一套靈魂回路,成功擁有了只有王爵使徒才會有的‘天賦‘。”阿克琉克的語氣十分肯定,要是換做平時聽到這些,蓮泉只會當做是個無知的笑話。

  “在不需要種植靈魂回路和賜印的情況下,能靠自身得到天賦?阿克琉克,就算我相信你說的好了,可如果在亞斯藍歷史上真的有這樣一個人的話,我怎么會不知道?”蓮泉不由懷疑起來。

  “在水源,除了冰帝外,整個亞斯藍人民的記憶都被白銀祭司篡改過了,連當時親眼見過我父親的人都不記得他了,當時的你不過只是一個小女孩,又怎么會知道呢?”阿克琉克站起身來,望著蓮泉身后的河流,用一種遙遠的語氣說:“其實我的記憶,也全都被洗掉了,說起來,亞斯藍歷史上很多關于白銀祭司的丑陋事跡,最后都會被他們用這種手段掩蓋掉。”阿克琉克握緊了拳頭,強忍住心里的憤恨,接道:“這些事情,是我的姐姐告訴我的,白銀祭司用創造風津獵人的方法,企圖創造出一個他們想要的終極怪物,而麒零在未出世時就已經懂得使用魂術,如果讓麒零再受到兩枚黃金瞳孔的共同熏染,說不定他就能被改造成白銀祭司一直夢寐以求的完美容器。為此,我們一家成為了創造完美容器過程中的犧牲品。”

  “那你們的母親呢?她被帶到凝腥洞穴里后,究竟發生了什么?”蓮泉問。

  “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按照風津獵人的出世必然是以母體死亡作為條件的,相信她……也應該不在人世了。我的姐姐云洛,在當時已經有了一套自己的天賦,所以躲過了一劫,流落到了埃爾斯帝國,成了地源現任的三度王爵,以她的實力,應該已經救下麒零了。”

  一下子知道了這么多秘密,蓮泉的腦袋像是隨時會爆炸一樣,思緒已經亂成一團了,但她依然努力地在腦海里整理著,試圖推敲出一些事來。

  “我知道了,照你這么說,冰帝艾歐斯是唯一沒有被消除記憶的人,所以他知道你真正的身份,而你潛入心臟時曾遇見過他,你是故意被他發現的,為了得到他的幫助,你將風源在尋找麒零的事告訴了他,這才是你潛入任務失敗的真正原因!”蓮泉一語驚人地提到,反讓阿克琉克不由笑了起來,蓮泉身上的聰慧,是很多人都沒有的。

  “嘩——”

  “嘩————”

  忽然,蓮泉看到阿克琉克的身體變成了銀色,透過水銀反照出的光,她看到阿克琉克的身后,數十支閃爍著清輝的光箭齊刷刷地向著他們激射過來。

  “噗噗——”

  當光箭觸碰到阿克琉克時,那透亮的箭身,竟然沒有穿過他的身體,而是直接插在了他的身上,一聲痛苦地喊叫后,阿克琉克的身體恢復成了肉體的模樣,他的臉痛苦地擰在一起,在他的肩上,腹部,大腿的位置都插著幾支鋼管般的光箭。

  “遭了,是古爾克兄弟!”阿克琉克回過頭,正好碰上了拿著弓弩的小古爾克。

  “找到你們了。”小古爾克寒鐵一般的臉,從后面的紅木樹林中顯形出來。

  阿克琉克痛苦地抬起頭,夜空中的月光傾灑而下,打在他逐漸虛弱的臉上,而他身上的光箭,卻因此越發的刺眼起來。

  “蓮泉,快逃!”阿克琉克猛然抓起蓮泉的手,朝著濕地深處跑去。

  樹枝劃破衣服的聲音。

  河水被踩踏濺起的聲音。

  兩個矯捷的身影穿梭在月光下的紅木樹林中,幽暗的環境中,蓮泉的手被緊緊抓著,她能清晰地看到面前掠過的樹木上無一不閃耀著零星的月光,像是樹斑一樣出現在每一個樹木上。

  “別回頭!”阿克琉克提醒道。

  在他們的身后,無數光箭電閃雷鳴般編織出一張光網,以極快的速度追擊著他們。

  “為什么要逃?在這個濕地里,他們未必是我的對手。”蓮泉調動起身體里的魂力,隨時準備發動雪妖的閃光。

  “不,現在是夜晚,月正當中,我們不是古爾克兄弟的對手。在月光下,【月神的弓弦】的威力會比在日光天的時候強上很多。我們要是不逃,一定會被他們殺死!”阿克琉克忍著劇痛,將手放到大腿上,通過輸入魂力來恢復傷口,減弱光箭帶來的失血,“沒想到,居然會是古爾克兄弟,看來西魯芙已經決心要除掉我了。”

  蓮泉不忍看到阿克琉克痛苦的樣子,準備將自己的魂力輸給他,但她剛將魂力運行到手上時,便看到在左邊的樹林里突然閃出一個更為高大的人影,在未看清是誰時,就看到另一波更為閃耀的光箭朝著她激射過來。

  “小心!”蓮泉的手迅速抬起,空氣中聚集出一排冰刃,在昏暗的樹林中發出一絲寒光,迎著光箭射過去。

  但光箭似乎就像不存在一樣,直直穿過了蓮泉制出的冰刃,鋒利的冰刃很快消失在黑暗的盡頭處。

  感到危險的阿克琉克急忙將蓮泉護住,幾支光箭從蓮泉臉旁擦過,忽然阿克琉克像是失去力氣一樣攤倒在蓮泉身上,兩人從半空中轟然墜地。

  “阿克琉克!”蓮泉抱起昏迷的阿克琉克,他的背上插滿了剛才擋下來的光箭,此刻就像是一個插滿了箭的箭靶一樣。鮮血順著蓮泉的手淌下來,染紅了她白皙的手。

  “你們逃不掉了的。”

  蓮泉抬起頭,看到浮在前方的大古爾克,正用一種傲慢的表情嘲諷地望著她。

  “你自己看看你的身后。”大古爾克冷笑了一下。

  在蓮泉的背后,是一座險峻的懸崖,危峰般的懸崖下,是望不到底的黑暗深淵。

  “我們的任務是殺掉阿克琉克,而你似乎是一個很有價值的標本,風后陛下下令要活捉你,如果你現在放下阿克琉克,我可以不殺你。”趕上來的小古爾克抬起弓弩,對著蓮泉威脅道。

  蓮泉沒有搭理小古爾克,而是看著懷里昏迷的阿克琉克,蓮泉揉了揉他的黑發,又回頭望了一眼身后的懸崖,幾只黑色的鳥從深淵里飛上來,發出刺耳的恐怖叫聲。

  忽然,古爾克感到一股冰冷的氣流,鬼山蓮泉低著頭,長發遮住了她的面容,白色的寒氣從她腳下蔓延出來,所到之處紛紛結成冰晶,就連飛翔在空中的鳥兒,也被這股寒流凝結成了冰雕,掉入深淵中。

  “別掙扎了,在【月神臨訣】的范圍內,只要有月光的照耀,你就無法躲過我們的箭,即使你將這里變為冰天雪地,你也不可能打敗我們的。”小古爾克怒吼著,英俊年輕的臉上殺氣騰騰,他抬起弓弩,沖著蓮泉發出數支光箭。

  噗噗的幾聲弱響,光箭接二連三地插到蓮泉的身上,但她好像不覺得疼,而是用手朝著古爾克兄弟一揮,一瞬間,剛才在地上凝結起來的冰晶轟隆一聲破碎開,碎裂的鋒利冰屑梨花暴雨般向著他們倆兄弟襲去。

  “啪啪——”

  碎掉的冰刃從空中落了下來,散落一地,在氣墻面前,尖銳如刀的它們卻沒有任何威力。

  小古爾克正想嘲笑一下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時,卻看到冰刃撞擊氣墻的白霧散去后,蓮泉突然抱起阿克琉克,從萬丈之高的懸崖上,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她的身影,仿佛一只墜落的銀色鳥兒。

  【北之因德帝國·夢境之地·風海城】

  蓮泉閉著眼睛,呼嘯的風響徹在她的耳邊,她聽到了水的聲音,不,應該是海浪的聲音。

  “蓮泉,醒醒!”

  感覺到有人推了下自己,蓮泉才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阿克琉克熟悉的臉。

  “蓮泉,你怎么樣了?”阿克琉克擔憂地問。

  “我……我們沒死?”蓮泉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臉,在能感覺到溫度后,不敢相信地問。

  “嗯,我們沒死,而且這里……”阿克琉克左右看了看,清醒過來的蓮泉才反應過來,此刻的她,正躺在碼頭的木橋上,視野的盡頭,是一座建筑在島嶼之上的海城。

  “這里是哪里?我們怎么會到了這里?”蓮泉在阿克琉克的攙扶下站起身,看著眼前的不可思議地一切。

  阿克琉克向前走了走,觀察了周圍的環境,島嶼上方翱翔著幾只白色的海鷗,在陽光下發出燦爛的光芒,海浪拍打到石壁上的聲音聽上去像是遠古的梵音。

  湛藍的蒼穹下,聳立在碧綠青草中的高塔發出金閃閃的光,高塔下,大大小小的房屋尖頂整齊的排列而下,日光跳躍在房屋之間,透出一副安然寧靜的畫面。

  不遠處,還能看到停靠在岸邊的船只,被海浪沖擊得搖搖晃晃。

  “難道說……這里是……”阿克琉克低聲喃喃道。

  “你猜得沒錯,這里,就是夢境之地——風海城。”

  話語剛落,在阿克琉克的面前,顯出一個人影來。

  “隱身?”蓮泉看到有魂術師出現,小跑到阿克琉克身邊。

  “你是誰?”阿克琉克戒備地問。

  顯形的人身著金黃色的長袍,上面的刺繡工藝精湛華麗,實非凡品,一頭卷曲的黑色短發和宛若深泉的兩個眼窩,在金色陽光的擁襯下更顯高貴,雖然看上去好像是個年輕人,但他深邃的五官和嚴肅的表情,無一不在透出一種滄桑的感覺。

  “我是風源的二度王爵,應該說,是前任的二度王爵。”男子談笑風生地說著,然后轉過臉,對著阿克琉克,用一種神秘莫測的聲音說:

  “我的名字是法夜,很高興見到你,【陽之封印】。”

  二十三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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