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同到達,步伐也比之前快了許多,他們見到了那位德高望重的女老師,只見她滿臉掛著擔憂,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我們本應該半夜起來去查看孩子們的睡眠情況,可我們發現,悠悠和承責這倆孩子居然跑出了他們的宿舍,還在走廊上扭打了一起,最后他們......”老師已經開始抽泣,“最后他們都從樓下跳了下去!”
程勛聽到這,差點一個沒站穩,好在楊澤扶住了他。
“那他們人呢?”
女老師盡量調整好情緒:“你們放心,宿舍樓下有一棵大樹,起到了緩沖作用,再加上他們是從二樓摔下去的,我們來的及時,已經把孩子們送去醫院了。”
兩人聽完,也不知該緊張還是該放松,他們畢竟都只是孩子,不管多高,都會對他們的身心帶來不可避免的傷害。
大家坐著車趕往醫院,而楊澤開車帶著程勛。一路上,他們分析著這場夢和這件事故的巧合性。
“看來那個女孩真的跑到了你的夢里,但我沒聽明白,你說的那個哥哥也回來了是什么意思?什么哥哥?”
楊澤握著方向盤,緊盯著前窗的路線:“女孩體內的一個人格,我稱為是哥哥人格,他比女孩更可怕,我覺得,他這次的目標,一定是寧承責,他想占據這個孩子的身體活在世上?!?p> 程勛頓時比楊澤還激動,坐在副駕駛的他開始焦躁不安。楊澤看得出來,他此刻很想罵臟話,但他還是強忍了下來。
終于來到醫院,他們看到了福利院內的老師,老師告訴他們,孩子們都只是輕微扭傷和擦傷,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還是得去檢查一下體內會不會有其它問題。
程勛滿臉疲憊的癱坐在了旁邊的長椅上,說不出話。
可他們內心都明白,此時的寧承責,還不能保證是不是已經被哥哥人格所占據。
楊澤比他想的更多,他一直回味著夢中女孩的那句話。
“大哥哥,保護好承責吧,我沒其他愿望了?!?p> 這句話,越發覺得像一句......遺言?
兩人都在保佑他們所期待的那個孩子能夠健康。
不知等了多久,大家頂著沉重的眼皮,看到醫生從室內走出,他面無表情,也猜不出其中所含的意思。
“我們在檢查的過程中,男孩子是一切正常,但是由于驚嚇過度已經暈了過去,可女孩子......她原本好好的,可突然之間像猝死了一般,心臟驟停,大腦停止運轉,沒有了呼吸......”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都在狂虐他們的心臟。
老師們的哭聲響徹走廊,程勛長舒了一口氣,再次坐在了長椅上,可楊澤有些手足無措,他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難道女孩犧牲了自己,與哥哥人格同歸于盡了嗎?
這個女孩畢竟不是她所占據的某具身體,而是她的本體,所以這也意味著,這具身體死了,她也消失了,是嗎?
明明他們都死了,這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蓷顫傻倪@顆心好像被拴了塊石頭似的直沉下去,心里面空落落的。
如果自己昨天沒有去找那個女孩,沒有知道所有真相,是不是都不會有這種感覺?
程勛和部分老師去陪承責了,而楊澤和其他老師準備去看望女孩的尸體。
可剛到房間門口,里頭的醫生突然跑出來,驚恐的瞪大雙眼:“女孩的尸體,不見了!”
所有人兩眼發直,連連自語,又驚又怕。
他們都跑進了房間,可床上除了一張白布,什么都沒有,狹隘的小房間內充滿著詭異的氣氛。
而知道所有原因的楊澤自是沒有他們那么大反應,可他還是愣在原地,至于大家慌慌張張的說了什么,他也沒聽進去半個字。
楊澤獨自回到寧承責的病房,里面只剩程勛一人陪在床邊,不愿離去。
程勛時不時合上眼皮,但擔憂和緊張又驅使著他必須強撐著自己,直到孩子能睜開眼睛沖著他喊一句“哥哥。”
楊澤進去后也沒有說話,像個木頭般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外面的灰色天空閃過一道沒有聲音的閃電,像是一陣無聲的求助,又好像女孩看著自己,嘴里說著羨慕寧承責被人愛的場景。
她應該沒有遺憾了吧,至少她戰勝了一直操控著他的哥哥人格,而她在死前,至少也感受過了普通孩子該有的快樂。
即使很短暫,但女孩還是因此相信了楊澤這個大哥哥給她的溫暖。
天漸漸蒙蒙亮,女孩的尸體突然消失,讓整個醫院和福利院都為之震驚。
而楊澤去往福利院,替老師們一起收拾女孩的東西。
她叫悠悠,是福利院給她起的名字,好像自己,從來沒有這么叫過她。
她最喜歡的是娃娃,毛茸茸的那種,各式各樣的,老師說,她平常不愛跟人說話,只是喜歡抱著娃娃,典型的沒有安全感的行為。
她們認為,許是因為孩子遭遇了上次男老師的那件事后,才導致的。
她們還調侃道,這個女孩特別聰明,就這么草率地離開了世界,真是天妒英才。
楊澤偷偷在女孩的床頭發現了一張簡筆畫,是水彩筆畫的,雖然很潦草,但能看出一個高大的男人牽著一個矮小的女孩的畫面。
女孩扎著雙馬尾,臉上掛著笑容,男人側著臉低頭看向女孩,眼里滿是寵溺。
楊澤知道,那是他和她。
他偷偷折起這張畫,放進了口袋。
——
黃志權終于閑了下來,抽出空赴了楊澤的約。
可之前一見面就會互懟的楊澤卻沒有了那般活躍,黃志權謹慎地問道:“我不在的這幾天,聽說發生了很多事?”
楊澤點了點頭,夾了一塊菜放進嘴里細細的嚼著。
“女孩呢?”
“死了。”
“死了?人格怎么會死?”
“本體死了,她也就死了?!?p> 黃志權突然沒有再接話,反倒是盯著楊澤面無表情的樣子:“那你怎么不開心?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楊澤放下筷子,對上他疑惑的眼神,嘴里好像一直在嚼著,一直沒咽下去。
許久之后,他回道:“因為,她也是個孩子啊。”
黃志權皺著眉,對他這樣的反差有些不解。
雖說楊澤是個直男,但一想想,這個女孩確實長得很可愛,如果楊澤背著自己一直去找她,也很難不對她產生寵愛。
黃志權這么想著,自以為明白了一切,于是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自顧自吃了起來。
“哦對!寧承責怎么樣了?”
黃志權剛要往自己送菜,突然想起這個孩子。
楊澤笑了笑:“他一切正常,程勛說過,等他達到法律要求,就會領養他。”
“嗯,那就好?!?p> 黃志權這才放心的吃著飯菜。
楊澤看向旁邊落地窗外的風景,窗外幾棵強壯的樹木葉子隨著風輕輕搖曳著,配合著大樹底下嬉笑打鬧的孩子們,他們臉上掛著無憂無慮的笑,令人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