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司》第三章:猶在(陸)
上
槐城有什么最獨特的建筑，沈亭云記不清了，是哪座西洋人建起的小小教堂，期間往來無白丁都是穿著西服的中國人，如果接著走向下一個路口，一股檀香會悠然傳入你的鼻尖，一股悠然的禪唱聲顯得又悅耳，又動聽。還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圣潔感覺。沈亭云不喜歡那些西方的神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恰似在中國大地上的外國人，和在外國的外國人。沈亭云學過生理構造后十分懷疑他們的脖頸是不是天生就是朝天的。可也不是，他特別認真注視著那些昂著頭看天的人，可是他們表現出的就是突然昂起頭又突然低下頭。總之他們的頸椎構造很奇怪。而華國的佛教道教不同，佛家講究普度眾生，而道教里的神仙甚至會與人類產生愛情。就平易近人了許多。可讀性了許多。
沈亭云坐在自家的轎車里，看著那座遠去的教堂。和寺廟，大年初一，拜年的日子，沈亭云又是剛回來。而他要做的就是隨著父親去拜年。司機是個穿著精干的年輕人穿著筆挺的西裝。他只是穿著自己那身襯衣，披著一件風衣大氅。
自己的父親則還是那身黑灰色的儒衫，無甚出彩的。
沈亭云看著熟識的風景，突然說道：“父親，你和肖叔叔還經常一起喝酒嗎？”
沈父點點頭說道：“那是自然，我和你肖叔叔的關系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么多年的好朋友好兄弟。”
沈亭云又問道：“那思妍妹妹怎么樣？是否出落的很漂亮了？”
沈父笑著答道：“你個臭小子，還惦記你小時候的童養媳啊。”
沈亭云沒有笑只是說道：“父親，我一直只把思妍當妹妹的。”
沈父突然沉默著說道：“你臭小子再說什么呢。我看的出來從小你看人家姑娘的眼神都不一樣。”
沈亭云搖搖頭說道：“不是的，父親，我真的只是把她當做妹妹。全且只是這樣而已。”
沈父詫異問道：“你不如好好去看看那個姑娘，人家人那般好，你如此輕易的說當妹妹，你不怕，你肖叔叔怨憤你。”
沈亭云說道：“可是父親，我覺得愛情不一定要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應該是你情我愿才行。”
沈父搖搖頭道：“我看你是在國外讀書讀魔怔了。在我們國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道理無關乎其他。你聽也需聽，不聽也需聽。”
沈亭云不言語了，他不想與父親爭論自由戀愛的合理性和正確性，他還是堅持他想得，愛情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可以持久的，所要維持他的東西需要很多。而互相喜歡就是最重要的。沈亭云不想輕易的去將自己的一生交代出去，這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肖思妍的不負責。他絕不承認這種感情的持久性，他只知道，他要追尋自己的愛情。窮盡所有，甘愿付出一切的，像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的那種。
下
肖家所在距離沈家并不遙遠。他們兩家都在槐城的北方。
可是此時此刻，快要下車的沈父和沈亭云都有些沉默。全因為剛才的話題讓二人都互不滿意。
下車了，沈亭云提起一匹綢緞這是他自家生產地，市面上也要許多價錢，都是家產十分殷實的人才買得起用得起。這份拜年禮送的禮重情誼更重。
肖父看著沈父頗感有些驚喜意味。實則他不是喜沈父的到來，而是喜沈亭云的回來。沈亭云回來的事情他自然清楚。這位自小看到大的半個女婿他是看得比誰都要歡喜。肖父看著沈亭云。
沈亭云也是很禮貌的說道：“肖伯父過年好。”
肖父看著沈亭云說道：“哎！好，好，他拿出一個紅色線綢包，里面放著好幾塊大洋。”
沈亭云急忙推開不受，還連忙道：“別啊，肖叔叔我都這么大了，你如此給我壓歲錢，我當真是有些受不了。”
肖父忙笑道：“拿去吧，和你肖叔叔客氣什么。這是你這些年的壓歲錢，肖叔叔一直給你留著呢。還有，什么大不大的，只要還沒結婚生子，你在肖叔叔眼里永遠是個孩子。”
沈亭云還是有些推諉，但是沈父咳嗽了一下：“拿著吧，大過年的這錢你不要就是有些不合適了。這也是你肖叔叔的一片心意。”
沈亭云看了眼自己的父親，接過了那個紅布綢。然后躬身說道：“亭云謝過肖叔叔了。”
突然一聲踢踏的低底高跟鞋的聲音響起。三人望去。
一個理著短頭發，穿著淡雅的姑娘走出廊道。
“沈叔叔過年好。”突然的聲音悅耳清脆。卻是又在下一剎那沉默了。
那是肖思妍，她看著沈亭云然后踟躕了許久才說道：“亭……云…哥，過年好。”
沈亭云也有些尷尬說道：“思妍妹妹，過年好。”突然的說話讓他有些呼吸急促，更加是讓他心臟無名的加速跳動。但是沈亭云還是收斂了一下自身的心悸笑著說道：“好久不見。”他笑的沒有了眼。
可肖思妍也是尷尬的沒有了聲音，也是有些結巴小聲的說道：“好…好久不見。”她的心臟也開始莫名的悸動，莫名的跳的急了。怎么會呢，本以為再見面他們會笑著的，就像兒時每次玩耍完后的落日余暉時的招手，像是他背起自己時，她笑著問起：“亭云哥哥，你真好。”但那都是兒時的幻想，那是以為他能背自己一輩子。可終歸是有那么長時間，他們未見彼此。他們都長大了，長得比兒時她坐在他肩頭還高。
似乎風中見過，似乎夢里見過，似乎悠揚的教堂聲里，他們都見過彼此。想象著彼此該在什么角落，什么地點。想著什么，思慮著什么。或許他們會遇見，又或許不會，只是彼此懷念，像懷念總角之時。
可是他們終歸是再度見面了，縱使他們已經是好久不見……
(本章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