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子君和周愿為此時相距不過十數米。
但此時卻雙方都停留在那鎮海天宮之下。
令人奇怪的是,并沒有如大家所預想,雙方迫不及待的拿出東海印,然后周愿為迅速接受傳承。
而是兩人默默對視,相顧無言。
周愿為率先打破了僵局,他的眼神依舊晦澀冷漠,但終究還是開口。
“把東海印給我,它不是你有資格拿的。”
董子君卻突然笑了,笑容竟然有些燦爛。
隨著這一笑,似乎帶著激動,也帶著得愿的所償,但是偏偏就少了一種最關鍵的情緒,那就是喜悅。
“你有想到今天的局面嗎?堂堂東海天子?”
董子君聲音毫無感情,笑容卻愈加燦爛。
周愿為臉上出現一抹譏笑。
“局面?就憑你嗎?你不過是一個棋子罷了。”
隨后長袍一甩,似乎失去了和董子君繼續說下去的耐心。
直接化手為爪,粗暴地直奔董子君的心臟而去,看上去絲毫沒有留手的想法!
董子君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變得格外陰沉,濃濃的恨意絲毫沒有再用笑容掩藏,聲音如同深淵般寒冰。
“你們周家的人就應該死絕!東海印?拿你命來換吧!”
下一秒,長劍迎風擊出!
……
鎮海天宮下的局面雖然可以稱得上是兩極反轉,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但是對于會發生這樣情況的張北河來說,并不算意外。
張北河立于拒海關下,卻并未有立刻出手的想法,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拒海關最頂層!
“合道啊。”
……
殷九郎的身后是滔天的紅白火焰,他身在其中,臉上毫無表情。
那火焰擁有著令人望之心悸的感覺,但殷九郎卻毫無不適的感覺,反而如同火中戰神一般,御火而立!
樹婆婆此時的樹海已經被火焰逼至一角。
那樹海每每接觸到火焰,都詭異的發出嘶嘶之聲,并瘋狂扭曲掙扎。
可以看出,樹婆婆已然不是殷九郎的對手。
哪怕這樹海還在不斷滋生,可是如此下去終歸還是難以挽回敗局。
殷九郎冷冷的看了被樹海包圍在中間的樹婆婆一眼。
隨后偃月刀又是在滔天的火焰的簇擁中狠狠砍下!
巨大的火焰長刀似乎是神靈在懲罰審判罪孽,帶著遠勝于之前董子君嚴重甲之間的可怕能量,直奔那樹婆婆而去!
樹海好似黃油遇見熱刀,毫無反抗的就被燃燒泯滅。
樹婆婆雖然身處險境,但是充滿褶皺的臉上也依舊難以看出什么表情。
只見樹婆婆手中瘋狂掐訣,身后一道樹影逐漸出現。
這樹影轉瞬間就根系和部分樹干就凝為實質,其樹冠的地方還是虛幻,樹冠極大,并直插天際,似乎貫穿了凡間和天界一般,儼然就是一擎天巨木!
……
張北河眼神一凝。
“這樹之法則已然可以凝實部分,明顯就是合道境才能做到的,樹之法則的合道,在這歸墟界之中合道境的人物,應該就是那東海老國主的二弟子樹婆婆!”
入神雖能引控法則大道,但歸根結底還是引控而已。
所以就算再如何逆天,哪怕是張北河自己,能夠觸發的也不過是近乎實質的虛幻而已。
而這樹婆婆的是實打實的化法則為實質,這其中的差距雖然看上去很簡單,但就是這小小的化虛為實,困住了歸墟界不知道多少天驕。
也正因為如此,當法則凝為實質后,其全部的威力才能徹底顯露。
雖然這樹婆婆的樹之法則,或者說樹之大道只是凝結了很少的一部分,但已然可以視入神為螻蟻了。
……
殷九郎見到樹婆婆的樹之大道,臉上冷笑,手中偃月刀沒有絲毫的停頓,依舊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直直砍下!
樹之法則所化通天之樹樹身震蕩,猛地在刀光來臨之時,散發出碧綠神光
那神光異常耀眼,隱隱可以看到,有無數的神秘紋理!
“沒用的,不過是合道境一二重的修為,況且還在圣旨領域下,就真以為我殷九郎這西北軍主是假的嗎?”
殷九郎冰冷的話傳入了樹婆婆的耳中,讓樹婆婆那死寂的眼神都浮現一絲波瀾!
嗡!
巨大的嗡鳴!
拒海關內凡是合道境以下的人都發出了痛苦的嘶吼,甚至于張北河都皺了皺眉頭。
但是張北河的眼中卻是極亮。
“這就是大道對抗嗎?果然沒錯,就是這大道之間碰撞!只不過這似乎還是差了一些,但也不遠了!”
殷九郎和樹婆婆自然不知道張北河的心中所想,此時受到殷九郎這滔天的一刀的樹婆婆正在苦苦支撐,甚至猶如樹皮的臉上都能看到幾份猙獰!
“鎮海!!!”
隨著樹婆婆的嘶吼,已然可以看到那通天之樹的實質的根系部分出現了一道巨大的,燃燒著火焰的刀痕!
刀痕極深,望之無一不認為這通天巨樹下一秒就會因為這深深的刀痕而折斷!
從剛才之后一直再無聲息的鎮海天宮,此時突然將之前一直妄圖侵蝕到戰字圣旨,散發的血色光芒中的鎮壓之力收回,統統歸于本體。
遙遙看去,這鎮海天宮除了外表精美之外,和普通的宮殿似乎沒有任何區別。
但就在下一秒,更加磅礴無匹的力量如同泄閘洪水般蜂擁而出,一時間那血色光芒的領域都被逼退三分!
穹頂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座宮殿,這宮殿不似人間之物。
在地面看去,只能看到宮殿最表層的門扉而已,在門扉后方有望之不盡的無數建筑。
并且宮殿深處似有神人俯視,無窮無盡的威壓下雷霆閃動!
殷九郎并未再理會此時正躲避在那傷痕累累的樹之大道內的樹婆婆。
而是側過頭去,不緊不慢的端詳著這鎮海天宮引發的奇觀異象!
“一個需要靠燃燒本身才能催發些許的鎮海之力,我若不出手,不出一刻,這一切也自會消失,鎮海天宮就算再神威無量,也終究是一個死物罷了。”
殷九郎僅剩的右手拖刀而行,一步一步的前進。
最后離開拒海關,在無窮無盡,肆意滋長的紅白火焰下踏空而行!
“但我不愿如此,殺我北國將領,就要全部誅之,不過一件物品罷了,焉能泄我之恨?焉能還我將性命!!!”
聲音剛開始不過是喃喃自語般的音量,但最后幾個字的落下,整片天地都回蕩著這幾個字。
其中的正大光明,堂堂正正卻霸道異常的意志貫徹在拒海關的所有人腦海中。
甚至因為這句話的沖擊,原本出手廝殺的董子君和周愿為二人都不得不停下手仰望著殷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