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鄉間公路上,客車低沉刺耳的鳴笛聲打破了村里的寧靜。
車上,坐在車門前座椅上的青年雙眼緊閉,頭緊緊靠著窗戶,兩只手將背包緊緊貼住身體,仿佛要將背包按進身體。
青年面色慘白,眉頭也擰成一團,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前額的碎發還有被打濕的痕跡。死死抿住的嘴唇周圍也布滿了細微的汗珠。
原本略顯俊逸溫和的臉頰這時卻顯得有些猙獰,眉毛還時不時抖動一下,臉上的神色不停變化著。
面對青年這如臨大敵的樣子,任誰都無法知曉為何青年會如此。
坐在車門前座椅上的青年叫陳易,此刻陳易內心無比后悔,他開始后悔自己出門前,其他的各種情況都考慮到了,也都做好了準備。
但是陳易最重要的一個情況沒預估到,沒把自己暈車這一點算進去呀!
為什么唯獨會忘了考慮這么重要的情況?現在什么都沒準備,導致只能憑借自己去硬抗了!
唉!夭壽了,真的是百密一疏啊。
一念之差,現在滿盤皆輸。
不過,只要能撐到下車就好了,就是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到下車了。
下高鐵后去往客車站的路上,他還高高興興地跑去路邊的飯館里飽餐了一頓,好好犒勞了自己的五臟廟。
沒預料到暈車這個突發情況,陳易自然也什么都沒有準備。
這些暈車人士需要常備的東西,比如暈車藥啊或者暈車貼之類的,以及最能兜底的塑料袋,他一個都沒備。
這些因素疊加起來,如果現在他吐的話,情況會十分嚴重。
對此他只能強行忍住不讓自己吐出來。
畢竟不忍住的話,一個不小心就會當著全車廂二十多人的面表演一出倒胃口,還是動詞層面和形容詞兩種層面上的那種。
如果是平常時候在外面也就罷了,可這趟返鄉,車上乘客肯定都是鄉里鄉親啊。
二十好幾的人了,要是這時候吐了讓表演成功進行,他也干脆別回家了。
不然到家第二天就能隱約從村里聽到自己車上的事跡,第三天村口奇聞八卦里就得多一個他的故事。
并且從小到大干的事兒都得被拎出來說說,可能越傳越邪乎。
真那樣還回個屁家,直接原地消失算了。
還記得當車輛開了二十分鐘后,陳易體驗了多次強烈的推背感和頓挫感,在那復雜又多變的感覺下,等頭開始難受,他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胃也開始造反。
頭暈已經無所謂了,重要的是嘔吐感極其強烈,上車前吃下肚的東西在胃里翻騰的厲害。
導致他只能整個人半死不活的靠在車椅上,頭倚著窗,展露出現在這樣一副姿態。
事已至此,陳易沒后悔自己吃東西的決定也沒用了。
只能看自己能不能撐過去這一劫了,撐過去自然萬事大吉,撐不過,呵呵!就萬事介休。
不過現在雖然難受,卻沒有忍不住當著眾人的面“哇”的一聲吐在車上導致出丑丟掉顏面。
比起丟臉丟到老家,這點難受也還在陳易自己的接受范圍內的。
嘟嘟~
就在陳易依舊沉浸在無盡的眩暈中時,鳴笛聲再次響起。
正式進入鄉間后路面變得越來越窄,此時前方正好有一輛貨車對向駛來。
看著正在靠近的貨車,客車司機腳下踩著油門的腳沒有絲毫抬離剎車減速的意思。
非但如此,他還一臉平淡的看著前方,控制著客車依舊維持著八十邁左右的速度往前跑著,仿佛前面依舊剛剛空蕩蕩的寬敞公路。
對面貨車也仿佛沒注意到客車一般,或者是注意到了也沒在意,反正雙方都沒有減速的意思。
不過司機沒有慌亂不假,但一些發現前方貨車,以及注意到客車車速的乘客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大家紛紛期待著司機會把速度降下來的,但事與愿違,窗外的景色依舊飛速倒退著。
十幾秒后,客車速度未減地與相對而來的貨車擦肩而過,在幾聲驚呼與尖叫聲中,兩車間距及窄地完成了這次會車。
意識到車輛已經安全通過的幾位乘客,也放下了懸著的心。
回過神后,剛好對上其他乘客正因為剛剛的尖叫和驚呼看過來的目光,幾人有些尷尬地低下了頭。
不過幾人低下頭后,后排座位的位置傳來一道弱弱的聲音:
“師傅!可以慢一點嗎?這樣不太安全。”
聲音聽起來清脆悅耳,聽著應該是個女孩子,就是說話的時候明顯有些顫音,大概在車上是當著這么多人喊有些害羞。
但是她的請求要落空了,因為司機沒有給出任何的回應。
可能是怕司機沒聽清楚才沒回答自己,聲音的主人再次朝司機喊了一句:
“司機師傅,速度可以慢一點嗎?這邊路開始變窄了。
車速度太快可能會不安全的,特別是接下來農村的路會有很多彎道。”
這次聲音大了很多,也穩定了很多。
正在前排座位上和身體本能博弈的陳易也注意到了聲音,艱難的直起身扭頭向身后望去。
說話的是一個坐在最后排對著過道的女孩子,她穿著白色短袖和淡藍色的百褶裙,說話的時候雙手明顯有些拘謹不安地捏著裙擺。
而司機依舊沒有回應。仿佛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一般,女孩也沒有再鼓起勇氣繼續說話,車內陷入一片寂靜中。
而接下來客車將面臨路前方大約兩千米處120度左右的一個彎道。
現在的路面已經窄到僅能供一輛車暢快直行的地步,前方彎道容錯率將會更低,但詭異的是車輛的速度還是沒有絲毫要下降的趨勢。
不比剛才發生的會車,這樣的情況車內的所有乘客自然都注意到了,于是一片死寂過后,車內開始嘈雜起來。
……
車廂內陷入短暫的混亂中。
不過雖然混亂,但大家還是依舊保持了理智,沒有出現起身試圖控制住司機大哥讓其剎車的那種人。
一味地著急肯定不行,但此時又不能什么都不做,所以一部分人想要通過言語勸說司機,試圖讓司機減緩行駛的速度。
先是一個穿著高中生校服的男生在尖叫聲中扶著他前面的椅子站起來,朝著師傅喊道:
“喂!師傅,可以麻煩您開慢一點嗎?前面是轉彎啊!師傅麻煩剎車點一下降低速度啊。咱們慢慢過去行不行?我們都不趕時間的,不用這么快。”
高中生一開口,車內的尖叫聲就停了,大家都安靜的等著司機回應。
但他很有禮貌的喊完后,和剛剛女孩的經歷一樣,并沒有得到司機的回應。
沉默了十幾秒后,看著越來越近的彎道,車上的人開始著急了。
坐在前排的人開始向司機祈求。
“對啊!司機大哥,你就聽這位哥們的吧,求求你了,慢點吧。
我人生才開始。我家里還等著回家和我爸媽吃飯吶,我是獨生子。”
“對啊,大哥,是載客而已,又不是救護車,咱別開這么快好不好!咱們車上好幾十好人啊。再說沒誰著急回家,真不用開這么快的啊!你慢下來吧。”
“艸!完了完了!車這么快,救命,嗚嗚嗚,我要回家!早知道不下來,一個人待在城里多好。”
“臥槽臥槽,哈哈就是這個感覺!真刺激啊!哎,哥們,不是剛剛還不急嘛,咋現在要回家了?別急呀,這不正在送嘛。師傅可厲害了!”
額,人群中好像混進來一個奇怪的東西。下一刻車內再次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不過這一切并沒有影響到
車內的呼喊仿佛并沒給司機大哥帶來一絲一毫的影響,不知是錯覺還是什么原因,在大哥全神貫注的控制下,車速不僅沒慢下去,大家反而覺得車速隱約有些提升。
伴隨著司機大哥一頓行云流水的操作,車輛在乘客的驚呼和尖叫聲中貼著左邊的樹木達成完美過彎。
過完彎道后司機大哥帶著獨特鄉音的聲音才在車廂內響起。
“喊哈子東西嘛?年輕娃娃就是不曉得輕重!一點都不懂事!都沒看到剛剛過彎嘛?不要命了?”
說話間從后視鏡里看到了陳易安靜坐著一言不發的身影。又繼續道:
“一群人別大呼小叫的,多學學坐門邊這個小伙子,人家多鎮定!從頭到尾一聲不吭。
哪像你們一個個就知道喊。就是小伙子你有點虛哈,臉色有點發白了。”
聽到這話,陳易突然就睜大眼睛直勾勾盯著駕駛的位置,他心想,我特喵也想喊啊,我是真的鎮定才不喊嗎?我是怕我開口濺你一身你不樂意啊!
你確定不是暈車暈的不敢喊?還有,我虛?臉也是你開這車暈車暈的發白的好不好?服了,大哥你是真一點臉色不看呀。
可這些話陳易沒法說,想要朝司機比一個國際友好手勢,可想了想抱著包不好操作。
于是只能朝駕駛位虛弱的翻了翻白眼,撇過頭不再看前面。
司機這邊只是看了眼后視鏡就不再關注,沒注意到陳易的動作,只是自顧自的朝著眾人越說越憤慨。
“以前跑貨車,現在跑客車,我劉從文跑這條路都七八年了。你們好好打聽打聽,我哪時候失誤過?
一個個拼了命的喊,要不是我水平高剛剛差點控制不住!你們不知道開車不能妨礙司機嗎?”
話音剛落,車內的聲音再次嘈雜起來。
“大哥,真不怪我們!我們怕啊!都知道你技術好,但沒經歷過,誰敢把命交在你手里?況且我們大家都不著急呀。
而且哪怕真的著急,大哥你一個月就幾千塊錢。沒必要這么拼命開這么快呀,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對啊,司機大哥接下來速度慢一點吧,別那么快,真的嚇人。我們不趕時間的!真的可以慢一點。”
“就是就是,慢點開。”
“一個月幾千塊你玩什么命啊。”
突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插入進來。
“額,我覺得還好吧,就這?不挺刺激……嗚~嗚~”
話未說完聲音的主人就被同伴捂住了嘴。不然群情激憤之下不知道大家會做什么事情。
車廂內乘客繼續向司機訴苦請求……
直到司機意識到眾情激憤,才終于不耐煩的說了句:
“好了好了,曉得了!一群年輕人,膽子還沒老頭老太太的大!先說好,慢了就別給我喊了啊!”
司機大哥最終還是在眾人的呼喊中妥協了,車輛的速度也是慢了下來。
就是那速度還是有六十碼左右,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是眾人又不敢再次呼喊,而且現在比起剛剛確實要安全了許多。
其中最有評價權力的陳易依舊沉浸在暈車中,他也感覺車速沒有慢下來多少。
不過不敢張嘴的他并不能為自己發聲,只能默默的承受這一切。
一路上,窗外的風景頻繁閃過。好在隨著離陳易的目的地越來越近,客車速度也降到了最高四十碼。
畢竟乘客到地點喊下車的頻率越來越高,中間的間隔越來越短,車速再次啟動后沒辦法提上去。
……
“師傅,前面下車!”看著前方熟悉的景色,陳易用盡全力喊了一聲。
吱~
車輛停在路邊,車門精準的對準路邊分叉的小路。
陳易努力站起身,背著包提著行李箱,逃一般的竄了出去。
陳易下車后,車門以最快的速度關閉,老舊的客車在發動機轟鳴聲中再次出發。
在公路上的陳易丟下行李箱就朝路邊沖去,不管不顧地蹲在路邊嘔吐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擺脫那種昏天暗地的感覺,扶著路旁的護欄站起身。
緩過來之后,陳易緊了緊肩上鼓鼓的背包,拉上箱子走進久別的故鄉……額,沒走幾步又因為光顧著走路沒看腳下,被一塊石頭絆了一跤。
路邊獨棟的小樓稀稀疏疏地分布在路旁,順著水泥地旁的小路走,一分多鐘后走到一棟三層的鄉村樓房前。樓房旁修了一層高的屋子,那是他十四歲時家里修建的,屋子用來做飯和當客廳招待客人使用。
陳易,現年27,小時候他在這里住過很長一段時間,不過在十五歲時,因為自身學業所需,母親帶著他離開C省,去了Q省母親的娘家所在地。
家里條件并不是太困難,卻也不是富小康之家。只能說能維持生計和擔起哥哥和他的學業。
哥哥在高考后,認為自己不應該讓父母一起承擔因為自己的不努力導致的高考失敗,放棄了父母讓他復讀的想法,聽了老師的推薦走了一個自費大學。
大學四年畢業后就出來找工作,一路磕磕碰碰,在那幾年結識了一個陳易的嫂子,兩人有了孩子之后結了婚。
二人婚后還算美滿,熬了幾年終于熬出頭,兩人回到女孩的家鄉,嫂子娘家家里為他倆準備了婚房,夫妻倆在那里定居。
陳易自己,腦子轉得快學習基礎也更好,所以他初中成績也很好,不僅考上了母親娘家那里最好的高中,進去的成績也很優秀,但高中“少年得志”,得意忘形下荒廢了學業,最終在高三下學期迷途知返,瘋狂彌補了半年,18歲考上一個較好的二本。
大學四年發奮考了研,老老實實按部就班學習,跟隨導師做實驗,那些三兩重的理想只剩下夢里還在暢想了,畢竟理想只有三兩重,卻能壓死絕大多數的人。
沒像大多數同齡人那樣滿懷激情,為理想而奮斗,讀完研究生便出來找工作。雖然也想喊一句:須知少年凌云志曾許人間第一流。但面對現實早已認命,畢竟不認命不行,讀書這些年對自己是什么樣子還是蠻清楚的,心里對自己能力多少有數。
認清自己的同時也更早的向生活和平凡的自己低頭,好歹運氣還算不錯,憑借讀研時跟著導師做過的科研經歷和發布的論文,在所在的二線城市找到一家材料公司參與研發工作。
資歷淺,每月工資六千多點,除去個人生活開支和租房房租能剩近三千多,年末還有七千多的年獎。
雖然找到的工作與當初年少時想要的截然不同,但向生活低頭的都清楚,這時候人早已把當初的理想丟在一旁,明白生存才是王道,理想最多藏在腦海偶爾臆想一下而已。
不過勝在是腦力活,再過幾年資歷上去了還能漲工資。知道自身能力就這么多的陳易,哪有資格像電視劇里那般抱怨老天不公,懷才不遇之類的想法,所以也就安安心心地當起了社畜。
收回思緒,陳易看了眼周圍熟悉的場景,一切好似都停留在自己離家前,深呼一口氣,輕輕吐出。
微微地揚了揚嘴角,拿出離開哥哥家前在父母手上拿到的鑰匙,打開門走上二樓,把東西拿進自己的房間內。
陳易工作之后,父母苦了大半輩子也終于是閑了下來。
這幾年多數時間里母親就在哥哥那兒幫親家母帶孩子,父親則幫忙照看下哥哥自家開的小鋪子。
兩兄弟當然是不愿他們做這些的,為了這事兒還說過一陣,可但老兩口就一直只拿一句話說事:“忙了半輩子了,一時間也閑不下來的,這事兒一不需要奔波,二也不是說要做多重的活。都是輕松的事,還是可以做做的,不然沒事兒做,這人也渾身不對勁。”
一家人都算是搬離了故鄉,但這老房子沒空下來,老兩口閑暇之余也會回老房子這里住一住,走走親戚串串門之類的。
陳易回來的前不久母親就回來住過幾天,之后才回去哥哥那里,所以家里并不是處在長時間無人管的狀態,自然也沒有多重的灰塵。這意味著陳易不用打掃,他也樂得清閑。
快三年沒好好住在這里了,研三那年回來陪父母過年回來一次,之后找了工作就因為趕上公司研發新材料,手上的工作太忙一直沒時間回來,過年也只回來過一次,那一次還是大年三十趕回來,可待上兩三天之后又急急忙忙趕回公司。
這次也不是平白無故的回來,是公司給他假期讓他休息一段時間,好好修養。
原因是什么呢?十幾天前在工作研發的新材料在快成功的那晚,發生了一件事情。
當晚,他們幾個材料工程師正在研究室觀察最后那材料形成后放在常溫中的數據。
這時候事情沒平時那么緊迫了,所以一幫人邊聊天邊觀察。
可是突然之間不知道什么原因,導致了在場連同他在內的幾位工程師集體深度昏迷,最詭異的是之后公司把他們幾個送醫院后,才發現所研發的材料莫名奇妙的消失了。
這件事發生了之后,管理人員向公司上層上報,之后公司不知從哪兒來了一群研究人員,拿走了他們的研究數據,這些都是醒來后公司告知他們的。
至于醫院這邊,除了他之外的那幾個中年工程師醒來的早,但醒來后感覺整個人很疲憊。
醫檢查的結果說是疲勞過度,身體機能有所損傷需要住院療養很長一段時間。
聽到此話,幾人當場就不干了,療養是好,但是錢從哪里來?都還有家人要養活,要是長時間療養,沒工資咋養家?
一個個嚷嚷著自己沒啥問題,休息了一個多小時便一起拔掉輸著葡萄糖的輸液管準備要出院。
一下床一群人沒走兩步就渾身無力的摔倒在地,當場直接又暈了兩個,之后還是公司承諾出錢讓他們在醫院休養。總經理又出面對他們說了讓他們好好修養,修養好了才好回來工作,并承諾修養這段時間會給他們帶薪休假,最后還給了獎金補償,得了這些好處的幾人自然而然的安穩下來,從始至終誰都沒有去談論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反倒是陳易第二天才醒來,奇怪的是醒來后卻像沒事兒人一樣,檢查結果也顯示他很健康,哪像另外的幾個,又觀察了一天就出院了。
期間公司詢問了他當時發生的情況后,給出了對那幾人相同的承諾,還給他放了一個半月的帶薪長假,讓他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另外還給了三萬補償獎金。
雖然當時他隱約覺得這事情好像沒那么簡單,但細想又完全沒有頭緒,而且能帶薪休假,想著自己確實也沒啥可去煩惱的。
出院后拿了獎金走人,可拿著獎金后卻不知要干些什么,于是就回了這里。
修養嘛,肯定還是鄉村環境好咯,家里又沒什么人住,剛好符合自己想要安靜地待一段時間的想法,而且這里物價也便宜,錢也花不了太多。
陳易回來的比較晚,所以放完東西后,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不過由于臨近夏季,天色看起來還早。
見天色還早,陳易洗了個熱水澡,等吹干頭換上衣服,餓急了的肚子早已發出警報提醒他到飯點了。
他走到冰箱前打開冰箱準備拿東西隨便弄點東西下肚,可打開冰箱之后他嘴里冒出一個全國通用表達心情的詞:“靠!”
他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冰箱空了!換句話說就是自己要餓肚子了。
看著眼前空空如也的冰箱,再摸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頓時他覺得自己大腦也是空空如也。
不然不會忘記老媽告訴自己冰箱沒糧這件事,然后什么也沒準備,導致自己餓肚子。
陳易開始為自己這頓飯的著落發愁,路上由于怕暈車,中飯都沒吃。
不可能現在自己一直餓下去吧,去買?這村里之前自己在路上走的時候也沒發現有開超市啊。
去鄰里混飯?也不行,這么大人了,面兒還是要的,我陳易就算是餓死,額…餓暈,暈外面,也……不是不能吃。
半個小時后,陳易坐在了一戶人家的飯桌前大快朵頤。
一頓狼吞虎咽,在消滅完第四碗飯后,他擦了擦嘴向這對在村里他稱作大哥大嫂的中年夫婦道謝。
晚飯過后,大嫂收拾碗筷,陳易挽起袖子想幫忙一起收拾,卻被大嫂笑罵著攔住,讓他去看看電視,順便和大哥聊會兒家常,大嫂說完看向沙發上的大哥。
本來想說忙不了多久,忙了再聊也有時間,但當看到接收到大嫂的眼神示意的大哥也連忙出聲附和大嫂,且在過程中一度向自己使眼色,他就把話憋了回去。
從大哥懇切的眼神中他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辜負大嫂的好意,于是為了兄嫂和睦的他,乖巧地轉身和沙發上的大哥坐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