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何華問。

　　“A大，”齊楠選擇這里，是因為那里的環境很熟悉，也有一定要去的理由，當她再來一次，同樣的人，處理同樣的事，她想知道結果會不會一樣。

　　“我也是，”何華說。

　　齊楠笑了一下，是鼓勵的笑，何華這一段時間的努力有目共睹，丟下的課程很快會撿起來。

　　老師講的知識點，他大多知道，缺少的只是練習，因為作業從來不交。

　　第三次模擬考試到來時，高考已經近在咫尺，就連老吳都認為何華在做無用功，連聲只嘆可惜，更多勸何華重讀一年，以他現在的進步程度，明年絕對可以考上理想的學校。

　　何華拒絕了，他翻出了以前丟在角落里的作業，從最簡單的開始做，做題速度逐漸加快。

　　何華把生活用品搬到了學校，放在教室的一個角落。

　　晚上保安來催人關燈，路過高三這棟樓時總是格外寬松，何華蹲在角落里，等手電筒的光逐漸消失，小心翼翼探頭，那臺臺燈，他不敢開太亮，怕引起別人注意，微弱的燈光下，一只黑色的簽字筆在紙上作畫，月亮掛在高高的樹枝上。

　　夜行動物開始行動，晚上的教室里，地面上偶爾會爬過兩個小昆蟲，蚊子在耳邊的響動更像是提醒他認真看，不許睡覺。

　　在高考前的這段時間，何華沒想到和他相依為伴的是這種依靠別人生活的昆蟲。

　　三點鐘，手機的鈴聲響起，何華從抽屜里拿出一條毛毯，把幾張椅子拼起來，蓋在身上。

　　齊楠來到教室時，早讀的時間，沒有一個人出聲，她看到座位周圍有幾個同學站著低頭看書，小心過來，發現何華正在睡覺的樣子。

　　校霸努力學習的樣子，比打人的時候更讓人喜歡。

　　何華很早開始照顧家里，他比別人更了解自己，他知道怎么學習更適合他，高強度集中的方式沒有幾個人能承受下來，對大多數人沒用。

　　何華清楚他的極限在哪里，在到達那個點之前，緊繃的神經稍微緩解。

　　齊楠想的是另一件事，何華就是因為在考試前這段時間，沒有在家里配爺爺，所以老人離開時，他才會認為是自己的錯誤，如果能夠多照顧一點，多陪陪，那該多好。

　　任何醫療手端都抵抗不了自然規律，齊楠不知道該怎么做，一面是何華的未來，一邊是何華的過去。

　　都說人應該面向未來，但如果沒有放下過去的負擔，怎么能輕易的向前走。

　　“想什么呢？”齊哲用手里的筆敲了一下齊楠的頭。

　　“我……覺得何華這樣，身體吃不消，要不要勸他回家休息一段時間。”齊楠說。

　　“那是他的事，他有數，人老了之后，身體各項機能會下降，第一個反應是消化系統，所謂的老死，不過是因為內臟無法工作，想要死拖著，很簡單。”

　　齊楠有那么一瞬間的迷茫，懷疑齊哲知道了她在想什么，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