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天仙院可以給我們多少錢啊？”
一個臉上滿是傷痕的丑陋道人問另一個道士，臉上帶著明顯的討好表情。
“啪！”
鞭子猛然抽下。
“告訴你多少次了！師父不在要叫我道爺！”
痣長著毛的道士勃然大怒，直接用鞭子抽打著。
被抽打者蜷縮在一起，似乎早已習(xí)慣了這一切。
忽然，一道劍光驀然閃過，持鞭道士一愣，脖子上浮現(xiàn)紅線，頭顱咕嚕嚕滾落。
一個長發(fā)被簪子盤起的俊美道人手持法劍，面容冷漠地忽然出現(xiàn)在車上。
被抽打者愣住了，看見了俊美道人，問：“你，你是誰？別殺我，我這兒有錢。”
“繼續(xù)開車，去涂山。”
離淵看著駕車的丑陋道人，心中卻莫名閃過熟悉感，似乎在哪兒見過。
然而離淵并沒有完美繼承陷入長眠的本體王淵的記憶，他只能懵懵懂懂得記得一些東西，還有王淵制造他們出來的目的。
“有點(diǎn)奇怪……為什么不讓我們完全繼承本體記憶呢？”
離淵有時候陷入了這個沉思，但他沒有耽擱，而是看著身后的籠子。
籠子里正呯呯哐哐地?fù)u晃著，里面一個小女孩模樣的折耳狐妖，頭頂有兩只狐耳，身后卻沒有尾巴，明顯是妖族血統(tǒng)很低了。
身上的法力也是純正的道門功夫，不過因為妖族血脈沾了一些妖氣。
“你要去涂山干什么？我告訴你，不準(zhǔn)在我們涂山……”
折耳狐怒吼著，一旁綠色頭發(fā)的小蘿莉狐妖小聲提醒說。
“姐姐，你讓他知道我們是涂山的了……”
折耳狐動作一愣，這才發(fā)覺自己剛才關(guān)心亂則，反而把自己推到了危險的境地。
“你是涂山的？”
離淵走到籠子前，看著折耳狐和綠色頭發(fā)的狐妖，語氣雖然是疑問句，但卻很肯定。
該死的，自己太莽撞了，現(xiàn)在反而拖累了妹妹和媽媽她們……
“名字。”
離淵問。
折耳狐扭過頭，一副負(fù)隅頑抗的樣子。
“涂山蓉蓉，她是我的姐姐，涂山紅紅。”
綠色小蘿莉看起來智商不低，她知道既然已經(jīng)暴露了，順從著來反而存活下去的概率不低。
“身份。”
離淵盯著涂山蓉蓉，語氣依舊冰冷。
涂山蓉蓉身上很臟，而且身體還在微微地顫抖，很害怕的樣子。
她的眼睛半睜開著，一副瞇瞇眼老陰比的樣子，里面隱隱透露出紅色的眸子，臉頰兩側(cè)有著兩道妖紋。
心底似乎有著什么被觸動一下，離淵忽然怔怔地看著涂山蓉蓉。
“王大哥……”
耳畔似乎有親切的聲音，還有那熟悉的幽香，似乎回到了那個地方，那個時間……
但為什么，卻突然好想哭出來？
“……”
“從我們一開始相遇的時候，我遇見的，就是你嗎？”
衰老腐朽的聲音再次響起，離淵眼角慢慢溢出了淚水。
……
“啊啊啊啊啊！！！你要干什么！放開她！”
一陣怒吼把他喊醒，涂山紅紅眼眶眥裂，奈何一身法力全部被封禁，哪有力量？
離淵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已經(jīng)穿過了鐵籠，撫摸著涂山蓉蓉光滑的臉蛋。
揩去淚水，離淵把手從臉色羞紅的小丫頭那里抽回來，而是陷入了沉思。
“不對，不對……為什么！那個聲音是誰？！”
“是對我，對本體都很重要的人嗎？”
“為什么我不記得！”
“該死……那個聲音怎么記不起來了？只覺得有無比的溫柔和懷念……”
“不對！！！”
離淵猛然站起，雙眸如同虛室生電一般窺破天際，無形的迷霧被刺穿，逐漸展開的大網(wǎng)被斬斷。
“苦情樹……好手段，居然連我這個人主人都敢算計，想把我拖入你為圈內(nèi)眾生編織的情網(wǎng)輪回中，成為你的養(yǎng)料……”
離淵冷笑著，運(yùn)功斬斷剛才所有的情緒雜念。
“知道你現(xiàn)在伐不得是嗎？的確，你現(xiàn)在是本體與那位天魔主對抗的重要工具，但我在不毀滅你的情況下炮制料理你的手段不知凡幾。”
“為了發(fā)展自己的姻緣緣分位格權(quán)柄而不惜把人族壽元給斬斷，讓人與妖開始宿命的廝殺與相愛……”
按照王淵原本的打算，苦情樹的真正作用是凈化，凈化這一片被心魔啃噬寄生得虛弱無比的大地，梳理地脈，以至情至性之愿力對抗無情無欲之天魔。
同時，沉睡的王淵也會通過根系把愿力分潤而來，熔煉自己的「太易未元之道」，作為燃料在圈外對抗蠶食天魔主的力量。
說白了，這苦情巨樹原本的定位就是個地脈梳理器+愿力收集器。結(jié)果它不知為何打破了王淵對它的束縛，得到了天地的姻緣、轉(zhuǎn)世、緣分等位格權(quán)柄，雖然收獲的愿力大大提升，但卻用的是王淵不愿接受的方法。
本質(zhì)上，這苦情巨樹就是想造反掀桌子，讓自己在王淵醒來之前占據(jù)足夠的位置，使其投鼠忌器不敢滅殺自己，只能捏著鼻子認(rèn)了。
至于離淵這些化身……自然也是苦情巨樹用來博弈的棋子了。
包括之前那些幻覺，全部都是苦情巨樹的干擾！
離淵認(rèn)定了一個事實(shí)，同時內(nèi)心也舒了一口氣。
可是，他心底又泛起一個疑惑。
剛才的幻聽，真的全部都是苦情樹干擾的結(jié)果嗎？
……
夜，滿月高懸。
籠子里的兩個狐妖得到了被褥和毛巾，把身體擦了擦，沒有之前臟兮兮的模樣。
然而，離淵沒有把她們放出來。
忽然，一個身上道袍亂糟糟的道士忽然過來了。
那個小道士，他臉上帶著詭異的笑，看著最靚麗的涂山紅紅。
涂山紅紅眼睛一縮，忽然想起了涂山月對她們說過的話。
“兩位小姐，在外一定要小心人族……特別是長期受人欺辱的雄性……”
“你要干什么？你不怕那個道士把你殺了！”
一旁的涂山蓉蓉開始瘋狂大叫，似乎想把離淵喚醒。
“我在晚飯里加了點(diǎn)料，不是安眠藥，而是對修行有益的藥草，不過有讓人睡得更熟的副作用……”
伴隨著陰森的聲音，一只手伸進(jìn)了籠子，捂住涂山紅紅的嘴。
涂山蓉蓉更加瘋狂地大叫，卻忽然停止了。
一個人影緩緩向小道士走去，長發(fā)及腰，被簪子盤起，面無表情。
不知為何，涂山蓉蓉松了一口氣。也許是因為這個人表現(xiàn)得比那些人有節(jié)操吧，也許是她覺得自己二人對他還有用吧。
離淵上前一步，正想要阻止的時候，卻神色一變。
“噗——”
一抹血色拋灑。
涂山紅紅的手臂帶著怪力，刺穿了小道士的胸膛，小道士睜大眼，嘔出一口血，卻繼續(xù)用手撕掉了涂山紅紅身上封禁法力的符紙。
“小時候，我因為長得丑，只有那個狐妖陪我一起玩，不要擔(dān)心，他睡得很熟，你們趕快……”
小道士瀕死，目光卻意外的澄澈。
“趕快什么？”
離淵無比平靜的聲音響起。
潰散的瞳孔瞬間聚合，帶著難以言喻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