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鸞殿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芷萱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驚到了正在梳妝的皇后。
還未等皇后說話，芷瑜便出言訓斥道，“慌里慌張的像什么樣子，做事越來越沒規矩，娘娘面前也敢這樣放肆。”
“讓她說。”皇后看著跪在地上請罪的芷萱，想著越不是急事不至于這樣沒規矩。
“御書房傳了話，皇上昨天寵幸了一個宮女。”芷瑜小心翼翼地說道。
“哦？是哪個宮里娘娘的婢女。”皇后繼續瞧著鏡中的自己，不以為然地問道。
“不是伺候娘娘主子的，也不是御前的人。”芷瑜再次稟道。
“什么？”這回也芷瑜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按理說，這既不是伺候娘娘主子的，也不是御前伺候的，哪來的機會面見天顏，更何況承恩雨露。普通宮女可是沒有資格承蒙天恩的，這……怕是煩了宮規了。”
皇后眼里閃過一絲犀利，狠狠地將手里的珠釵摔在桌上，“詹鴻達的差事當的越來越好了，還敢把人放進龍塌上，他這個總管也該換人了吧。”
瑤樂宮
“主子皇上昨晚寵幸了一個宮女，據說是尚祀局的。”聽雪伺候著賀梵音梳洗，聽著一旁聽雨的回稟。
賀梵音微微抬眼，“那就是個末等宮女了。”
“是的。”
“皇后知道了嗎？”賀梵音看著聽雪拿過來的釵環，細細挑著。
“娘娘覺得呢？”聽云挑了支藍靛玫瑰簪替賀梵音戴好。
“咱們這位詹公公怕是還蒙在鼓里呢。”賀梵音想到了什么，說道，“聽雪，你走一趟，告訴詹鴻達，可別進了鳳鸞殿出不來了。”
“妹妹聽說了嗎？”賀梵音剛到鳳鸞殿，惠妃便走到她身邊小聲詢問道。
賀梵音輕笑一聲，“妹妹昨個兒睡得早了點，姐姐這怕不是有什么新鮮事兒分享給我。”
惠妃往里間看了一眼，確定沒有皇后的影子，悄聲說道，“據說，皇上昨個臨幸了個宮女，皇后氣的今早直接派人壓了過來，現在估計在里面訓斥詹鴻達呢。”
“一個宮女，皇后發這么大脾氣？”賀梵音假意疑惑道。
惠妃拍了一下賀梵音的手，“傻妹妹，要是正常宮女哪至于這樣啊，據說是尚祀局的低等宮女。”
“怪不得皇后發這么大脾氣。”賀梵音說道。
惠妃還想說些什么，只見芷瑜走了出來，“各位主子娘娘，皇后娘娘有請。”
賀梵音和惠妃相視一笑，一些話語盡在不言中。
“給皇后娘娘請安。”眾妃嬪行禮道。
“都起來吧。”皇后隨意揮了下手，“今早出了些麻煩，讓妹妹們等的久了點。”
剛坐好的眾嬪妃再次起身，“皇后娘娘體恤六宮，嬪妾等耳濡目染，必定時刻警醒，絕不讓娘娘途增煩惱。”
“起來吧。妹妹們自然知禮守禮，可這后宮總有一些不知禮數的奴才。德路，把人押上來給各位主子娘娘們瞧瞧。”皇后突然語氣鋒利，只聽門口處傳來一陣騷亂，一下子涌進來四五個人，鳳鸞殿大太監德路押了個粉衣女子，想必她就是尚祀局的寒露。
“難道她就是昨晚上皇上寵幸的那個宮女？”開口的是三皇子子玨的生母——文妃王瑾。
一旁的莊妃周妍低聲說道，“看著架勢還用問嗎？瞧她那雙眼睛，可不就是個勾人心魄的妖精嗎？”
“一個低等宮女，就算爬上了龍床那也是賤奴，這個事實可改變不了。”六皇子子格生母于淑儀說道。
“可到底是伺候過皇上的人，雖說壞了規矩，總不會賜死吧。”久不開口的德妃柳依然淡淡開口。
賀梵音素來不喜歡以貌斷人，更看不慣和她們拈酸吃醋的嘴臉，索性不摻和她們，這事左不過也是皇后做主，自己又何必趟這趟渾水。
可惜，總有人不讓你快活。
“看樣子，皇后娘娘宮里的茶水真是一絕，竟惹得貴妃娘娘不住的品嘗，嬪妾不知貴妃娘娘對這件事有什么看法呢？”許昭華笑著說道。
眾人的視線瞬間從跪在地上的寒露身上移開看向喝茶的賀梵音。
賀梵音緩緩將茶杯放下，淡淡一笑，“諸位姐妹怎么不說了，若是說累了，便用些茶水，皇后娘娘的茶當真不錯。”
皇后看著鎮定自若的賀梵音，氣不打一出來，誰問你茶好不好喝了。再生氣面子上也得說得過去，“貴妃要是喜歡，一會兒本宮讓人包了給貴妃送去。不過，其他妹妹都說了自己的意思，不知云妹妹你，有什么想法。”
“皇后娘娘是六宮之主，娘娘讓她活她就能活，娘娘讓她死，她就得死。”賀梵音一席話瞬間把話重新遞到了皇后手里。
皇后恨不得先發落了她，這事要是像她說的那么輕松，那還何必來問她們意見。
“貴妃這話倒是有點兒意思，不過，像德妃所說，畢竟是伺候過皇上的人，也不好太苛責了。”皇后引著賀梵音，期待著賀梵音接下來說的話徹底得罪德妃。
“那就留下，隨便給個名分。”
“可這樣貴妃又置宮規于何地？”皇后拿捏住賀梵音話里的漏洞，逼問道。
要么不顧皇上名聲，要么不顧宮規。皇后今兒個非得讓賀梵音得罪一個不可。
“禍亂宮規，那就凌遲處死。”賀梵音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一出手便是凌遲處死，原本跪在地上的寒露瞬間癱軟，原本這事就非她所愿，為什么要她來承擔后果。
“貴妃娘娘不愧是先皇后的妹妹，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這樣的刑罰，還真是讓嬪妾佩服。”許昭華再次開口道。
“要么給個名分，要么處死。是你先問本宮的，這就是本宮的答案。許昭華要是覺得不妥，也不打緊，畢竟最后的決定還是皇后娘娘做主。”賀梵音面上沒有任何情緒，哪怕是說到凌遲處死的時候也沒有什么變化。
許昭華徹底沒了聲音，因為她清楚的感覺到了來自上方的怒視以及自家姐姐淑妃制止的目光。
“貴妃娘娘這話不錯，不外乎就這兩個選擇，不過，貴妃向來是宮里最和善不過的人，底下的奴才奴婢無不夸贊貴妃娘娘端莊貴重，溫柔和善，今日這話一出，怕是整個宮里對貴妃娘娘都要怕上一怕了。”淑妃這話算是說到皇后心坎上了。
皇后如此針對賀梵音，除了皇上的寵愛還有就是她云貴妃在整個六宮里的聲譽。
端莊貴重，溫柔和善。
這八個字用在她云貴妃身上不外乎是對她這個皇后最大的抨擊。
賀梵音眼神突然犀利，緊緊地盯著淑妃，“淑妃這話還真是漂亮，若是對違反宮規的人還要寬懷大量，何須宮規，今日是爬了皇上的龍床，明日若是算計了大皇子，本宮估計淑妃你還不得株連九族。”
“你……”淑妃瞬間啞口無言。
“行了。”這個時候最是彰顯皇后的氣度，“你們兩個一個貴妃一個淑妃，吵吵鬧鬧算什么樣子。這事一時間也沒個斷絕，等本宮請示太后再決定吧。”
“皇后娘娘。”原本跪在地上的寒露突然張口，“娘娘就不怕皇上怪罪嗎？”
整個宮殿里的突然變得異常安靜，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知道，若在剛才這個寒露還有一線生機，此時怕也是必死無疑。
只有賀梵音不一樣，她看著寒露那雙眼睛，那雙寫滿了鎮定堅韌的眼睛。
這件事怕是沒那么簡單，這個寒露的背后絕不是一般人。能往皇上身邊插人的，這宮里怕是也沒幾個。可能這么悄無聲息的，估計只有一人。
太后娘娘。
“你說什么？”皇后的語氣瞬間冷到極點，“你一定沒名沒分的婢女膽敢質問我？你算什么東西。”
“我算什么？”寒露站起身忽地冷笑，“本就非我所愿，卻要我擔上個狐媚或者霍亂后宮的名字，這就是你們這些世家小姐的規矩。你們不是最重規矩嗎？皇后的位置可真讓人向往啊，就讓我這個賤奴好好洗一洗這鳳鸞殿吧。”寒露剛說完，眼中忽的閃過一絲狠絕，徑直地跑向門柱上。
一切發生的那么不可思議卻又那么順理成章。
整個鳳鸞殿都陷入了恐慌，鮮血鋪滿了一地，甚至濺在了坐在門附近的低位嬪妃的衣裙上。
一時間所有嬪妃驚在原地。整個鳳鸞殿變得慌亂起來。
這事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