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家的早餐很簡單,不飲茶也不養生,就是小區出門右拐買的綠豆粥和小籠包,價格可能貴一點,畢竟這個地段住的都是有錢人。
或許是好久都沒吃到過不用自己花錢的早餐了,蘇倫的食量比平時要大了不少,但他還是很矜持的只吃了個半飽就停手了。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那份吃完了!
“怎么了小倫,不夠嗎。”
陳函雪坐在蘇倫對面,見他不好意思的收回手,拿起自己的小籠包遞了過去:“來,吃我的。”
蘇倫看了一眼旁邊的陳姨,見她只是偷偷嘆氣,并沒有反對的打算,于是很開心的接過小籠包,反正只要有的吃,他的樂意是很難觸底的。
蘇倫吃的很香,陳函雪看的也很開心,甚至想要伸手去喂蘇倫,只可惜好幾次打算動手,都被陳姨從桌子底下扯住了衣袖。
——
“媽,你怎么一早上總在扒拉我。”
吃過早飯,母女倆在洗碗的時候,陳函雪突然問起了陳姨,為什么吃早餐的時候總在桌底下扯自己衣袖。
陳姨洗著手,沒有回頭,只是反問:“你剛剛吃飯的時候怎么不問?”
“我又不傻,剛才那個時候明顯不合適。”
陳函雪笑著這么說,聽見這話的陳姨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是父母情深莫生女的悲傷難過,還是拖油瓶子終甩手的如釋重負。
“那時候小倫吃的太香了,我都不忍心打斷,哪有空搭理你。”
陳姨噎住,看了眼女兒,欲言又止,心里不斷的勸說著自己,“她快二十四了,她快二十四了。”
二十四年,女兒紅封得嚴嚴實實的,就算不能越陳越香,那酒糟也不能變質啊!
“唉——”
陳姨感覺自己被孝到了。
“媽,你怎么嘆氣了?”
“唉——”
“問你也不說話,總是嘆氣干嘛。”
“唉——”
“媽,常嘆氣易衰老的。”
“是嗎!”
陳姨趕緊拍了拍臉頰,放松表情。
......
不知道陳叔是手機癮發作了,還是有點受不了家里的氛圍,他的精神表現得有些萎靡。
總之,還不到早上換班的時間,他就已經像個癮君子一般,心靈和身體都依偎在了窗邊,深情款款地盯著拐角后的保安亭所在位置。
蘇倫也在窗邊,他看到了一條小熟狗,阿黃正拖著它家的小姐姐出來消食。
大概是聞到了蘇倫的味道,阿黃在陳叔家前院外面停著不肯走了,小姐姐也不著急,正好停下來緩口氣。
“汪汪。”
簡單的兩聲嚎叫,可以聽出來還是兩個字,“來玩”的意思,蘇倫心里松了口氣,他很害怕阿黃一見面就要教自己唱歌。
還好,眼下看起來,此時的阿黃還是一條單純的小狗,它表現得就像其他小狗一樣,很開心,很興奮,很期待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蘇倫還在猶豫要不要回應一下這位昨天剛結識的新朋友,就看到陳函雪邊走邊戴上口罩的來到門口穿鞋。
“阿黃,還有小安,早上好啊!”
陳函雪打著招呼,還沒走出門,就已經用遙控打開了前院的門禁,阿黃開心的拖著小姐姐靠了過來。
蘇倫跟在陳函雪身后,發現她的動作有些意外的熟練。
“函雪姐早。”
小姐姐費勁的牽著阿黃跟陳函雪道早,因為用力過度,蘇倫仿佛可以看見她口罩下微微扭曲的五官。
而小姐姐此時也注意到了蘇倫,眼神中好奇而又不失八卦,問道:“這位是?”
她其實看到蘇倫身上的保安制服了,但大早上的又看見蘇倫和陳函雪一起出門,肯定會想歪。
陳函雪沒有說話,只是回頭看了一眼,蘇倫立馬心領神會,笑著自我介紹。
“你好安小姐,我叫蘇倫,是小區的保......”
“是我媽的親兒子。”
“啊!”
小姐姐震驚得連牽引繩都沒拿住,這個反轉有些大,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阿黃倒是很開心,沒有了束縛之后,它直撲陳函雪,金色絨毛的大腦袋在她的腿上,隔著一層冬天穿的絲襪蹭啊蹭啊,看得一旁的蘇倫很是羨慕。
禽獸,你放開那個女孩,沖我,哦不,換我來!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蘇倫的心聲,陳函雪的臉上突然開始泛紅,而且越來越紅,紅到夸張。
“啊,抱歉抱歉。”
小姐姐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趕緊上前拖住了駭人的惡獸阿黃,口中不住道歉。
“對不起,函雪姐,怪我粗心大意,害你起過敏反應了。”
過敏?
蘇倫終于知道陳函雪為什么會突然臉紅了,還這么嚴重,原來是過敏癥狀。
陳函雪手捧著臉,像是哮喘一樣深呼吸了好幾次,這才終于平復過來,臉上的紅色暫時不會消退,但她的心情卻絲毫沒有生氣,面對小姐姐的道歉,她只是連連擺手,說道:“沒關系沒關系,我只是對狗毛過敏,戴著口罩呢,問題不大,說到底還是我先開玩笑讓你走神的錯。”
聽到陳函雪的話,小姐姐堅定的搖頭。
“玩笑歸玩笑,遛狗松了繩就是我的錯。”
說著,她還伸手去按阿黃的腦袋,嬌喝道:“還有你阿黃,總是改不掉喜歡亂蹭的毛病,還不快點道歉。”
阿黃當然是不會道歉的,它還蛤喇著舌頭想要繼續蹭,眼看著它力氣越來越大,就在小姐姐快要控制不住的時候,蘇倫,伸出了他正義的援手。
“讓我來牽著吧。”
就在蘇倫接過阿黃的牽引繩,正準備用自己獨特的親和力降服這只熟悉的小熟狗時,阿黃卻突然蹦了一下,沖著他吠了一聲:“你誰,你誰?”
嗯!?
蘇倫又和阿黃對視了一眼,發現這家伙確確實實把自己給忘了。
信息在腦海中溯流,之前發生的一幕幕在眼前回閃,蘇倫的臉色可謂瞬息萬變,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微笑著對一旁的小姐姐問道:“安小姐,我注意到你最近遛狗的時候,好像越來越費勁了。”
聞言,小姐姐點點頭,輕聲道:“是有點,以前阿黃個子小力氣也小,最近它突然竄個了,我就有些拉不住了,今天又不小心松了繩,以后都不敢帶它出來了。”
陳函雪在一旁發言:“我沒關系,我很喜歡狗狗的。”
“但是函雪姐你對狗毛過敏,而且小區里還有其他人。”
小姐姐的總是能找到說服自己,也說服陳函雪的理由,兩人的情緒跟著一起低落下來。
蘇倫適時出現在兩人中間,插嘴道:“其實這是有原因的。”
“小狗的六到九個月,是身體成長和性格成長的劇變期,很多溫順的小狗,在這個時期都會變得比以前活波,甚至好斗,這個現象通過訓練糾正需要花不少的時間,但有一個很簡單的方法,能夠一勞永逸,特別是對阿黃這種八個月大的小公狗而言,時間正好。”
小姐姐頓時瞪亮了眼睛,奇道:“什么方法?”
沒有人奇怪蘇倫為什么知道阿黃剛好八個月大,畢竟阿黃只是一條狗啊,又有誰會對可愛的小狗狗起壞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