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
“是嗎,看來我沒機會了。”
“汪汪~”
“謝謝你安慰我,沒關系,我不要緊的。”
“汪~”
“唉——”
一番抵足詳談之后,蘇倫長嘆了一口氣。
新結識的朋友阿黃,剛剛告訴了他兩件沉痛的事情,第一,它家的小姐姐已經有男朋友了,第二,她暫時還不想換男友。
蘇輪放下阿黃的左前爪,揉了揉它的頭,告別道:“行了阿黃,我要走了,有空下次再聊。”
“別走,別走,再玩,再玩。”
阿黃的尾巴搖得飛快,后腿直立而起,整只狗都趴在了別墅圍欄的鐵欄上,明顯很不舍得眼前這個格外懂它的男人。
感受到阿黃的挽留之心,蘇倫轉過身,認真的解釋道:“真的不行了,我已經請假很長時間沒來上班了,第一天復工,要是被逮到不認真巡邏的話,真的會餓死的。”
作為一條富貴人家的狗,阿黃聽見蘇倫的話之后,突然落下去,拖來自己的狗盆,將里面的狗糧遞給蘇倫。
“別餓,別餓,多吃,多吃。”
簡單的語言,簡單的動作,阿黃的關切之心純潔質樸,除了父母,還從來沒有人像這樣關心過自己。
蘇倫倍受感動,對自己剛剛利用阿黃打聽它家小姐姐的行為感到羞愧難當。
等到平復了心情,蘇倫這才笑著對阿黃說道:“阿黃真乖,不過你的狗糧我就不吃了,下次帶零食來給你吃。”
“不用,不用,你窮,你窮。”
“......”
不愧是真朋友,阿黃的殷殷之情猶如超頻五檔電風扇,直撲在蘇倫臉上,吹得他差點嗆氣。
蘇倫離開了,他前腳剛走沒多遠,身后的別墅中,就突然出來一名身段頎長的女子,女子帶著口罩,走到阿黃身邊,蹲下摸了摸它的頭,奇怪道:“阿黃你怎么一直待在這里,剛才叫你好幾聲都不答應。”
阿黃沖著蘇倫離開的方向吼了兩聲,女子抬頭望去,正好看見了蘇倫離開的背影以及他身上的制服。
“原來是小區的保安。”她說著,然后低頭,點了點阿黃的腦袋,教育道:“阿黃,要學會懂事哦,人家保安叔叔疫情期間都冒著危險在認真的巡邏,保護我們的安全,以后只是路過的話,就不要對著人家吼了。”
——
———
如上所見,蘇倫是一個保安。
他剛剛畢業,本來是想報考公務員的,但實力不濟,省考國考接連戰敗,于是就打算找個輕松又安靜的活計,準備一邊上班,一邊備考。
找來找去,只有別墅區保安這個工作,既滿足他想要的條件,又看得上他。
就是錢不多,勉強只夠房租水電,吃飯都得節省著來,尤其是前短時間感冒,打電話請假時,領隊嚇得讓他直接休息半個月。
當然,病假工資只有平時的60%,這可苦了蘇倫,病一好,就迫不及待的拿著健康證明回來上班了。
就是有個歷史遺留問題,生病的時候,他的身體出現了一些奇怪的變化,尤其是病好之后,整個人就變得更奇怪了。
毛發旺盛只是小問題,生病了內分泌失調很正常,真正的問題在于日常生活被影響了。
畢竟,普通人,是不可能每天都幻聽到動物用人的聲音來說話的吧!
蘇倫在門診跟醫生說起這個問題的時候,醫生先問了句“是不是鸚鵡或者八哥”,在聽到蘇倫說是狗之后,醫生就笑的很猥瑣。
“沒關系,我也經常聽到貓貓用人聲跟我說話。”
網絡時代,蘇倫當然懂這個梗,他當即就嚴詞表示自己的情況和醫生不是同一類。
然后,醫生就建議他去找個心理醫生咨詢咨詢,蘇倫當時滿口答應,一出門就忘掉了。
不忘掉不行,聽說心理咨詢的費用很高,而他的醫保是社保中的醫保,心理咨詢不能走。
最可怕的是,萬一他真咨詢出什么問題來了怎么辦?
他自己是肯定治不起的,難道要爸媽用養老金來填?
簡直是想想就覺得可怕,還不如干脆忘掉這件事,省心。
心理疾病嘛,又不會咬人!
......
心態放輕松之后,蘇倫很快就發現,問題,其實也不是很嚴重。
就像是每天走在路上,總會聽到其他人說話的聲音,但大部分都被無視了,動物也一樣,只要不是對著自己說,都是可以無視的。
直到昨天,蘇倫去醫院開健康證明,在門口的時候,突然有條狗子跑到他的面前,沖著他手里的包子,一直不停地喊著“給我食物”。
對于這個場景,蘇倫已經習慣了。
平心而論,他手里拿著包子,狗子也一直看著他手里的包子,這種時候,如果狗子真能說話,那它會說什么話,都是可以推測、幻想出來的。
但是,接下來,事情就開始離奇了起來。
出于好奇,蘇倫從包子上扳了一點丟到地上,狗子撲上來飛快的吃了下去。
按理說,這個時候,幻想出來的應該是:好吃、謝謝、再來......這一系列符合犬類設定的話。
可是,當那條狗子把包子吃完之后,居然很是不屑的沖著蘇倫喊了一聲“摳門”,這讓蘇倫當場就愣住了。
打死他也不相信,狗子居然把他罵了!
因為被一條狗罵了,所以,盡管一旁的護士小姐姐眼神已經奇怪了起來,但蘇倫還是壯著膽子,小心翼翼的回罵了一句。
“你是狗吧。”
其實這話剛說出口的時候,蘇倫就已經后悔了,他用錯詞了,白瞎了這么多年的學費,居然罵狗是狗。
然而,令他怎么都沒有想到的是,聽到他說的這四個字之后,眼前的狗子居然也愣住了。
打死它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罵自己是狗!
接下來,就是一場不堪描述的追逐戰了。
暴怒的狗子因為被罵是狗,硬著攆著蘇倫跑了大半個門診部,哪怕蘇倫找了一扇門躲進去,狗子也站在門口足足狂吠了五分鐘。
那五分鐘,從一開始純粹的辱罵,慢慢的帶上了些嘲諷,到最后轉變成了極致的羞辱,真的是把所有狗能說的臟話都拉出來遛了個遍。
與之相比,只會使用二字真言的阿黃,簡直就跟沒開化一樣。
要不是醫院的同行及時持棍來救,說不定蘇倫就跟它打起來了。
至于那名全程觀看的護士小姐姐,估計也沒少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