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討厭之人
“一個紅塵中人!”顧千兮淡然一笑。
輕描淡寫的回答讓女子微微晃了一下神,不過片刻后便恢復了平靜。
女子朝身旁的婆子耳語了一句,便轉身下了樓。
就在蓉娘心口微沉的時候,婆子微仰著下巴掃了眼二樓的貨架與木頭模特,“將二樓所有的內(nèi)衣、睡衣都包起來。”
“全部嗎?”蓉娘倏地瞪大了眼。
二樓的精品區(qū)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可這大大小小,林林總總的內(nèi)衣、睡衣加起來也有兩、三百件……
“怎么?怕我家夫人付不起銀子?”婆子從袖口里掏出一大摞銀票拍到了樓梯口的柜臺上,臉頰邊的肥肉也隨著她的動作跟著顫了顫。
“不是!不是!婢子即刻幫夫人包起來。”
蓉娘朝站在一旁的少女使了個眼色,少女隨即下樓,片刻不到,十來個容貌清麗的少女抬著五、六個雕工精美的木箱上了樓。
蓉娘將內(nèi)衣、睡衣一一點了數(shù),列好清單,少女們訓練有素的將內(nèi)衣、睡衣分門別類的裝進了那幾個箱子。
結完賬,少女們抬著木箱下了樓。
顧千兮隨手從廣袖里掏出張一百兩的銀票塞到婆子手中,“媽媽辛苦了!”
“這怎么好意思?”婆子斜眼看了眼銀票,滿是褶子的臉頓時笑開了花。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媽媽以后常來。”顧千兮笑著送婆子出門。
“一定!一定!”婆子笑得那叫一個開懷。
她一個月的工錢才二兩銀子……
上了馬車,婆子還不忘朝帷帽遮面的顧千兮揮了揮手。
“小姐,那位夫人看著不像是一般的勛爵人家。”蓉娘望著那逐漸遠去的豪華馬車,久久沒有回神。
“一出手就是幾萬兩,確實不一般。”顧千兮笑著收回視線,扭頭看了眼還望著那馬車發(fā)呆的蓉娘,忍不住輕笑出聲。
“小姐,那夫人買那么多內(nèi)衣、睡衣能穿得完嗎?”蓉娘咋舌道。
幾萬兩銀子!換成真金白銀都能裝好幾個箱子。
“能不能穿完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還會不會再來。”顧千兮笑著轉身。
“……”蓉娘的眼皮跳動了一下。
沒穿完……又來?
可能嗎?
蓉娘回頭瞥了眼馬車消失的方向,這才轉身邁進了內(nèi)衣店。
“踢踏……踢踏……”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最后停在了千嬌百媚的成衣鋪門口。
一身玄色勁裝的云逸辰翻身下馬,將手中的韁繩隨手扔給了緊跟著翻身下馬的影三。
眼風掃過千嬌百媚內(nèi)衣店的金漆招牌時,云逸辰的眉心不自覺的蹙了一下。
“辰哥哥,你在看什么?”
隨后跟來的馬車后走下一位身著粉色襦裙的年輕女子,漂亮的心形臉蛋,小巧挺拔的鼻子,柳葉般彎彎的眉,薄薄的嘴唇,那濃密的青絲柔順的垂于手可盈握的腰間。
“你不是要去選襦裙嗎?趕緊去吧!”云逸辰輕扯了一下唇角,冷冽的聲音聽不出一絲多余的情緒。
“辰哥哥,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嘛!”年輕女子仰著小臉,清眸含笑。
“軍營里還有事。”云逸辰目光清冽。
“辰哥哥,你答應爹爹要送我回舅父家的。”年輕女子噘著嘴,輕扯了一下云逸辰的袖口。
云逸辰不悅的皺了皺眉宇,斜斜的睨了眼被年輕女子拉扯著的袖口。
捏著薔薇花枝的顧千兮剛跨過千嬌百媚成衣鋪的門檻,就險些被眼前這戀愛的酸臭味熏瞎了狗眼。
上官婉兒……
上官狐貍的嫡次女,當今皇后的同胞妹妹,當今圣上的親小姨子。
嘖嘖!
一個是文官清流之女,一個是名門武將之子,還真真是門當戶對……
顧千兮的腳步微微加快了幾分,帷帽下的薄紗被拂過的微風撩起一絲張揚的弧度。
若是知道黑面神在這,別說是去隔壁街吃小餛飩,就是上凌霄寶殿吃蟠桃,她也……
沒胃口!
下了臺階,顧千兮快速混進了人群。
秋月縮著脖子,緊跟在自家主子的身后,連頭都不敢抬。
眼角瞥及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云逸辰不自在的抿了抿唇,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與上官婉兒扯開了些距離。
“辰哥哥!”上官婉兒嬌滴滴的喚了一聲。
“我還有軍務要處理,先走了。”云逸辰翻身上馬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往某個方向掃了一眼,隨即調(diào)轉馬頭,朝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辰哥哥!”望著那馬兒消失的街角,上官婉兒氣得跺了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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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秋月快走了幾步,有些擔心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以前,旁的女子只要多看一眼云大將軍,自家主子都要緊張、不安許久。
唯恐云大將軍被旁的女子勾了去。
今日……
“你不會以為我還會為他難過吧!”顧千兮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哼笑了聲。
那廝的皮相是好。
可那廝的脾氣也太太太……
一言難盡!
她又不是抖M!
再說了,帥氣、英俊的男人千千萬,她得多想不開,才去那廝面前找虐。
“小姐,你真的……”秋月咬著唇,心有訝色。
前幾日,主子將將軍送來的藥膏扔了,她只以為主子當時是在氣頭上。
卻沒想到……
“我再說最后一遍,我不喜歡他了,一點也不,他即便現(xiàn)在就和上官婉兒原地成親、洞房,我也不會為他浪費一絲多余的感情,對那廝……除了討厭,我再找不出第二種情緒。”
她與他本沒有什么相干,他大可走他的陽關道,她過她的獨木橋。
可他卻一次次的挑戰(zhàn)她忍耐的底線。
如果說,以前是陌路人,那么現(xiàn)在,他就是她最討厭的人之一。
“以后,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起他。”
若不是礙于他的身份,動不得,她豈會低頭折節(jié)咽下這口窩囊氣。
人在矮檐下,不低頭就只能碰得頭破血流。
“奴婢曉得了!”秋月慌忙點頭。
經(jīng)過前幾日那件事,她也覺得云大將軍不是一個可托付終身的人。
主子能忘了他,自然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