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心有靈犀還是冤家路窄
思忖了幾秒鐘,盛歡伸手推開滑動門。
里面的人聽到動靜,紛紛扭頭看著她。
盛歡脫了鞋進去,又反手合上門。
不知道是該說周海閣跟江云梅夫婦心有靈犀還是冤家路窄,“偷情”都選在了同一個地方。
一個是跟秘書,另一個……
盛歡本不該管,但她了解江云梅,行事作風素來不忌,她看上的人,即便不是心甘情愿也會被她使強硬的手段逼迫就范。
現(xiàn)在就她看來,坐在江云梅對面一臉糾結(jié)為難的慕楠,正在被她逼迫。
慕楠,是之前跟她一起為愛麗絲仙境婚紗會所拍攝宣傳照的同校音樂系學長。
慕楠其人,要長相有長相,要身高有身高,妥妥的奶油小生,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陽光的小奶狗類型。
盛歡年少時曾偶然見到過,江云梅跟人在車里親熱,那人當時無論是年紀還是樣貌,都跟現(xiàn)在的慕楠大同小異。
所以猜出江云梅正在的所作所為,并不是什么難事。
擺放茶水茶具的是一個四方小桌,江云梅跟慕楠側(cè)對著門口面對而坐,盛歡則在背對著門的那一方跪地姿勢坐下來。
對上江云梅的橫眉冷眼,盛歡仿若無視,輕出聲喊:“舅媽!”
先前她做好了撇清關(guān)系的打算,故而在跟周海閣的言語交談中,不曾喚過他一聲“舅舅”,而她跟江云梅的關(guān)系更稱得上水火不容,此時此刻違心的叫這一聲“舅媽”,一是亮明自己跟她的關(guān)系,二是多少存了要隔應她的心思在。
對于她的出現(xiàn),江云梅臉上的厭惡毫不掩飾,冷聲呵斥:“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盛歡倒不在意她的態(tài)度,自顧自給自己取了一個杯子,提起紫砂茶壺,滾滾冒著熱氣的茶水散著沁人心脾的香氣。
倒了半杯,放下茶壺后,過了一會兒,盛歡才明知故問道:“舅媽也來這兒喝茶?”
江云梅瞪著她狠狠皺起了眉,不過好像沒聽出她話里的“也”字是什么意思。
頓了幾秒,盛歡接著道:“舅舅叫我過來說點事情,就在一號包廂,剛剛才被秘書叫走,早知道舅媽也在這兒,我應該早點過來跟舅媽打個招呼的。”
聽到周海閣不久前也在這家茶樓里的消息,江云梅似是沒想到的愣了一下,隨即又掩飾過去,譏諷的冷哼了一聲。
周海閣跟江云梅都在外面有各自的情人,這件事情在周家并不是秘密。
兩人好像在某種程度上互相達成了一致,只要不被對方撞見就算相安無事。
盛歡認為,他們夫妻兩人純屬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都不是什么好人,給彼此帶綠帽子倒是戴的歡快。
不知道是不是礙于慕楠在場,江云梅每每看見她都忍不住冷嘲熱諷一番的人,竟然沒發(fā)作。
大概半分鐘過去,盛歡像是才想起包廂里還有一個人似的,側(cè)臉看向從她進來就低著頭沒吭聲的慕楠:“學長怎么會跟我舅媽坐在一塊兒喝茶?”
話音還未落,她又看向江云梅:“難道舅媽不當檢察官了,要改行去娛樂圈做經(jīng)紀人?”
江云梅穿著平日工作時的職業(yè)裝,一頭干練的短發(fā),貌不出眾還總是端著一副古板嚴肅的神態(tài),但因著在保養(yǎng)方面沒少下功夫,倒是看著沒一般人那么顯歲數(shù)。
別說,盛歡仔細端詳起來,還真挺像的。
慕楠被盛歡問的面紅耳赤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連看也不敢看她一眼。
江云梅一向自視甚高,覺得自己市長夫人的身份格外高人一等,眼下聽見盛歡拿她檢察官的職業(yè)跟娛樂圈的經(jīng)紀人比,不可能再忍著不動怒。
當然,在露出真面目之前,她沒忘記讓慕楠先離開。
慕楠猶豫的看了看盛歡,然后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出去。
滑動門剛合上,江云梅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就抓起面前的茶杯朝盛歡潑過去。
那杯茶是她剛倒不久的,還冒著熱氣。
要是潑在臉上,不燙上也得發(fā)紅。
好在盛歡對江云梅跟周娉婷母女倆女肖母的脾性還算了解,自己送上門來,江云梅怎么可能輕易放過自己。
因為盛歡躲閃的動作及時,那杯熱茶盡數(shù)灑落到了草編席的墊子上,形成一片污水漬。
江云梅見沒得逞,橫眉冷對著盛歡,緊緊攥著手里的茶杯,顯些就想連著杯子砸過去。
盛歡轉(zhuǎn)身在慕楠先前的位置坐下,對江云梅怒瞪著自己的目光視若無睹,淡聲開口道:“舅媽怎么發(fā)這么大的火?”
不等江云梅有所回應,她緊接著又說:“難怪我今天見到舅媽覺得您最近憔悴了不少,我在網(wǎng)上看到說,像您現(xiàn)在這樣處在更年期的,盡量少動怒,肝火旺盛的,還是去抓些中藥調(diào)理,”最后一句她一字一頓的說道:“免得傷己傷人。”
說完,盛歡定定的望著江云梅,唇角微微勾起。
有些方面江云梅跟周娉婷的表現(xiàn)是一樣的,比如一聽到盛歡開口說話,一點就著。
又或者說,他們對別人都有足夠的耐心和忍力,但對盛歡,她們從來不需要也壓根不會忍受。
“死丫頭,你諷刺我?”江云梅到底還是沒忍住將茶杯扔了出去,與紫砂茶壺配套的杯子重重的在桌子上崩了一下碎裂開來。
沒想到她還會來一招,盛歡躲閃不及。
有細小的碎片擦著盛歡的臉頰飛出去,郝然在她白皙的皮膚留下一道半指長的口子,往外滋滋冒著血絲。
盛歡心跳的飛快,面上卻不顯山不露水,連眼皮都不曾眨一下。
她不能讓自己在江云梅面前露怯。
臉上傳來微弱的刺痛感,盛歡似有所感的摸了一下,定睛一看,手指指腹上染著一點鮮紅。
江云梅見盛歡掛了彩,火氣終于勉強平息一點,冷哼一聲說:“死丫頭,嘴皮子厲害有什么用,老娘照樣收拾你!”
到底娘家是暴發(fā)戶出身的,縱使當了十幾年的檢察官,骨子里也改不了蠻橫的匪氣。
再者,江云梅是被周海閣幾次治得服帖,比從前收斂的多了。
到底是有病,真發(fā)起瘋來,盛歡不敢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反正慕楠已經(jīng)離開,料想被自己這么一攪和江云梅也不會再打他的主意。
故沒再逞口舌之快,盛歡說:“既然在這兒碰到您,舅舅沒收的,您代收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