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張凡神清氣爽地走出了教坊司。

　　淮煙是他兩輩子的第一個女人，而且張凡又是武者，身體強壯，難免折騰得久了些，結果早上淮煙都沒能起來床。

　　不過從醒來的那一刻起，張凡心里多了一個目標：

　　賺錢！發財！

　　早上出門結賬，睡花魁花了三十兩，這多半還是淮煙看在他詩才外貌的份上打了折的價錢。

　　一個晚上，五十兩全花光了，口袋里現在空空如也。

　　果然是銷金窟，銀子不值錢吶……唉，我本來只是來參觀的，可是淮煙的胸實在是太大了。

　　就連我這樣的正人君子都把持不住。

　　紅粉骷髏，罪過罪過……

　　話說如果不喝那個猴兒釀，直接找淮煙，就能省下二十兩銀子，也就是說睡花魁打底消費是三十兩。

　　從王公子那里敲來的五百兩對普通人來說是天文數字，但是在教坊司也只能睡十來次花魁。

　　雖然心疼銀子，但是張凡看得很開，千精散盡還復來，沒有花錢的享受，又哪來賺錢的沖動。

　　回到家里的張凡偷偷摸摸地想溜回房間，然而卻好死不死地碰到了張白鷺。

　　“姐，早啊。”張凡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張白鷺皺著眉頭，道：“你身上怎么這么香？一股女人脂粉的味道。”

　　“哪有！”

　　張凡繞過姐姐，一溜煙竄回了房間。

　　張白鷺看著他倉皇逃竄的背影，思索了一會兒，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感嘆道：

　　“……看來弟弟長大了。”

　　……

　　…………

　　一晃又過了幾天，眨眼間就到了春祭。

　　張凡一直在家里研究賺錢大計，偶爾出門去進行市場調研，沒有再去教坊司。

　　主要是沒錢。

　　雖然也可以找姐姐要錢，但是在張凡心里那錢是給家里花的。

　　不過經過幾日的苦思，賺錢的思路也逐漸明朗起來。

　　今天是春祭，姐弟三人找了一家全京城最大，消費最貴的酒樓吃飯。

　　雖然幾百輛銀子在手，但是畢竟窮困的日子過慣了，張白鷺沒有點那些精致小巧但昂貴的菜品，全點分量足的大菜。

　　“五百兩看上去雖然不少，但是寧安以后進了朝廷，還需要上下打點。”

　　寧安就是張晏的字，讀書人高中后少不得要慶功，應酬，結識朝廷前輩官員，花錢自然是少不了的。

　　看來賺錢的事得趕緊提上日程了，張凡默默想道。

　　其實身為司隸校尉的一員，哪怕是最低等級的，也可以有很多灰色地帶的收入。

　　最常見的，就是從官員那里敲詐。

　　畢竟司隸校尉有監察的職能，不少官員會主動向他們示好，一個月下來多的不說，七八十兩銀子總是有的。

　　不過張凡并不愿意如此，他知道自己從官員那里敲出來的錢，官員只會成倍的從百姓身上敲回來。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并非虛言。

　　錢，還是干凈的花起來舒服。

　　如果不是那個王公子竟然對張白鷺心生覬覦，自己也懶得出手，況且張凡也已經打定主意，等入職司隸校尉后好好查查這個王公子的錢到底從哪來的。

　　從五品的員外郎，月俸也才五十兩，他兒子卻能隨手掏出來三百兩，說沒有貓膩，誰信？

　　張凡俯瞰著街道。

　　這酒樓就在京城最繁華的大街邊上，天已經黑了，無數燈籠就好像一條人間星河，照亮了這座城市。

　　人們在這條星河中戴著各色面具游覽，就連未出嫁的女子也可以在這一天出來閑逛，尋找自己的如意郎君。

　　“真是繁華啊……”張凡忍不住感嘆道。

　　張晏道：“永慶帝雖然治國一般，但至少還有一顆明君之心，治下嚴厲，不至于貪污腐敗太多。”

　　“你說永慶帝治國一般？”張凡笑道，“可據我所知，他已經是最勤奮的君王之一了。”

　　“勤奮，但水平不高。若我入主內閣，大燕國力至少比現在更強盛一倍。”張晏傲然道。

　　張凡笑了笑，只當是弟弟年少輕狂，畢竟張晏再怎么天縱英才，也只是個還未入仕的舉人。

　　紙上得來終覺淺，實踐和理論往往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張晏隨后惋惜地道：“不過可惜，等我為官時，情況又有所不同了。”

　　“怎么說？”

　　張晏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聽說永慶帝對現在的太子極為不滿，想要另立二皇子為太子，但遭到滿朝文武的反對。

　　太子雖然昏庸，但從出生起就被冊封為太子，朝廷里的官員大多數都認定了他是未來的皇帝，所以都是太子黨……可臨了，永慶帝卻要換人，這讓太子黨如何自處？

　　要知道一朝皇帝一朝臣，若是二皇子真的上位，他會放心原本的太子黨？當然會換上自己的心腹。”

　　張凡沉吟道：“寧安的意思，是看好大皇子上位了？”

　　“當然，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為所欲為的。”張晏正色道。“但可惜大皇子昏庸，讓我輔佐他，恐怕大部分精力都要用來彌補他的過錯了。”

　　張晏忍不住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這家伙，看上去老實，可卻對皇帝沒多少尊敬。

　　天生反骨啊！

　　“你小子，口氣這么大，還是先考個狀元再說吧！”張凡錘了他一拳。

　　張白鷺笑著招呼道：“吃飯吃飯！”

　　姐弟三人下筷如飛。

　　正埋頭苦吃，張凡眼睛余光忽然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凌云和陸真！

　　這兩人左右尋找著什么，直到看到張凡才露出驚喜的神色。

　　“總算找到你了！”陸真一看滿桌子的菜肴就挪不開眼了，連忙招呼伙計加碗筷。

　　“你們專門來找我的？”張凡問道。

　　陸真已經夾了一大塊肉在嘴里，用筷子指了指凌云：“是他非要拉上我來找你的啦。”

　　“平之，他們是？”張白鷺低聲問道。

　　“他們倆人都是我的好友，破案時幫了我不少忙。”

　　張白鷺看著陸真：這姑娘長相清秀，氣質不凡，雖然吃相粗魯，但是也不失率真可愛。

　　習武后張白鷺性子也變得豪爽不少，陸真這幅樣子換了別人看，定會不喜，但卻剛好對了張白鷺的胃口。

　　再聯想到前幾天張凡身上的胭脂味……不由得浮想聯翩。

　　“坐吧，找我什么事？”張凡招呼凌云坐下。

　　凌云神色有些嚴肅，道：“是關于貓妖案的，我有一些新發現。”

　　張凡頓時頭皮發麻，苦笑道：“不是說不繼續查了么？”

　　“我始終有些放心不下。”凌云低聲道，“這兩日我去了一趟齊國使團一路經過的驛館。”

　　“有什么發現么？”

　　“驛館底下埋著的都是被吸干血液的牛羊尸體！”

　　張凡的心猛地一跳：“有多少？”

　　“很多！齊國使團里絕不止一只貓妖！不，這根本就是個妖怪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