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知道是運氣不好，還是貓妖偽裝得太到位，眼睛都看痛了也沒能看出什么不對勁。

　　嘆了口氣，張凡放下了手里被啃得只剩下一層皮的西瓜。

　　“好了，既然諸位使者沒事，本官也就放心了。”張凡站了起來。

　　“張大人慢走不送。”

　　被張凡這么一鬧，熊杰和王館事連送送他的禮節都不愿維持了。

　　張凡也不在意，抄著手朝外走去，末了還讓知客牽來一匹馬，走路回去至少得一個時辰，太遠了。

　　“牽你們這兒最好的馬，再配點兒肉干水果什么的，快去。”

　　知客無助地看向王館事。

　　王館事假裝沒看到，只想趕快送走這尊瘟神。

　　“王館事，多謝招待，本官以后再來拜訪你。”張凡道。

　　王館事沉著臉不說話。

　　這么能忍？

　　張凡想了想，又道：“對了，今天王館事說陛下的金符是雞毛，我一會兒就上奏陛下。”

　　王館事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本官也會上書陛下彈劾玄武校尉張凡沖撞齊國使者，肆意妄為，徇私枉法！”

　　“是么？”張凡微笑起來，翻身上馬，呼喝一聲，縱馬消失在道路遠處。

　　熊杰目光陰沉地盯著張凡離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

　　噠噠噠！

　　張凡毫不愛惜馬力，終于在天色將黑時趕回了金吾衛衙門。

　　把韁繩扔給門口的金吾衛，張凡急匆匆地找出了一枚煙花彈在院子里點燃。

　　咻~砰！

　　臨近春祭常有人放煙花，但這枚煙花彈是特制的，顏色是獨特的粉色，張凡和其余人約定這是集合的信號。

　　看著在空中綻放的煙花，張凡深呼吸，讓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緩和下來。

　　日頭沉得很快，夜色再次降臨。

　　看著金吾衛點燃門口的燈籠，張凡心頭忽然涌起一種強烈的預感。

　　今晚恐怕不是平安夜。

　　凌云和陳總捕終于帶著陸真回來了。

　　陸真有點不高興，因為三個人正準備吃飯，看到信號就丟下飯碗回來了。

　　“各位，我想我發現貓妖的藏身之處了。”張凡開門見山地道。

　　“當真？在哪里！”眾人皆是一驚，凌云也露出驚訝的神色。

　　“是四方館。”張凡沉聲道，“下午我去了一趟，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是八九不離十，我至少有七成把握。”

　　“四方館？”

　　凌云皺眉道：“目前四方館只接待了齊國使團，莫非貓妖一案，背后主使是齊國？”

　　陳總捕問道：“你在四方館發現了什么？”

　　張凡道：“齊國使團我沒看出什么異樣，畢竟陸真不在，不知道他們是否帶有妖氣。”

　　“你未免太高看我了吧。”陸真蹙眉，“就連天師都察覺不到妖氣，說明掩蓋氣息的施術者手段很高明，我自然也是不行的。”

　　張凡點了點頭，道：“沒錯，沒有確鑿證據，我們不能動齊國使團，但有問題的不是他們，而是四方館事王石！”

　　眾人安靜地看著他，等待下文。

　　張凡繼續道：“疑點有三。第一，四方館也有梅花果子酒，而且還不少。第二，王山身懷修為，我將酒杯砸向他，他竟然毫不費力地接住了。

　　第三，他說要上書陛下狀告我，但四方館事并無直接上書的權力，只能交由禮部給事中代為彈劾。一個當了十幾年官的人，會連這點都不清楚？”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

　　這三個疑點，每個單獨拿出來都說明不了什么，但三個加在一起，的確很可疑。

　　“這個王石，你們誰知道底細？”陳總捕問道。

　　“官員的檔案都在吏部，不過司隸校尉也有備份。”凌云起身道，“我現在去拿來。”

　　張凡頷首，“快去快回！”

　　凌云飛奔離去，剩下三人也是坐立難安。

　　相比齊國使團，幾人寧愿相信天師府才是幕后主使。

　　天師府殺人，無非是煉血丹，修邪法。

　　可若是齊國指使的，那可就是國家之間的沖突了。一旦發生戰爭，生靈涂炭，殍尸千里。

　　凌云動作很快，不到半個時辰，就取了檔案回來。

　　眾人立刻打開放在桌上。

　　王石，如今五十二，永慶十二年進士出身，幼時家貧，后考入國子監，曾任禮部主事，員外郎等職，后調至四方館，慢慢升至館事。

　　從檔案上看，這就是個平平無奇，沒有背景的官員。

　　“幼時家貧，這就斷了練武的路。”張凡道。

　　武者的門檻很高，但是相比其他修行體系，也就是銀子的事。

　　朝廷中不少官員或多或少有點練武的根底，但是絕對沒有一個有其他體系的修為。

　　若這個王石真有神通，絕不會混成現在這個樣子。

　　“只有一種解釋，此王石，非彼王石。”張凡冷笑。

　　陳總捕：“你的意思是，四方館事被人掉包了？”

　　張凡默然點頭，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只覺得寒毛倒豎。

　　王石官職再小，也是朝廷命官，對他下手，無異于對朝廷宣戰。

　　但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王石為何突然身懷修為，還對官場不通。

　　真的王石在何處，是死是活？

　　假王石身懷修為的目的是什么？

　　“你打算怎么辦？”陳總捕問道。

　　張凡沉吟了一會兒，道：“雖然有很大嫌疑，但畢竟沒有直接證據，我們還是要慎重。我打算偷偷潛入四方館，尋找證據。

　　“還有，陳總捕，麻煩你去一趟王石的府上，切記不要暴露身形，免得打草驚蛇。”

　　“只要被我們抓到馬腳，不管齊國到底有什么陰謀，在大牢里總有辦法讓他們開口。”

　　凌云點頭，補充道：“陸仙子，麻煩你為我們遮掩氣息，敵人中多半有高品道士，沒有法術，我們肯定會被發現。”

　　分身術，以及連天師都發現不了的掩蓋氣息，說明暗中一定有道士隱藏，而且實力不低。

　　雖然張凡不信天師是真的被瞞過去了。

　　眼看自己終于派上用場了，陸真嘴角翹了起來：“放心吧，我會好幾種遮掩氣息的神通呢。”

　　“那就麻煩仙子了。”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大門被一名金吾衛砰地撞開。

　　那名金吾衛氣喘如牛，顧不得休息，大喊道：

　　“幾位大人，貓妖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