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

　　凌云收刀跳到了張凡身邊。

　　“我沒事。”張凡用刀尖挑起一件黑袍，上面自然也沒有毛發或者什么信物殘留。

　　道家的分身術……

　　“我們立刻回衙門！”張凡沉聲道。

　　這里離金吾衛衙門已經不遠。

　　直到踏進大門，眾人的心才都放了下來，想來刺客再囂張也不敢再衙門里行兇。

　　“特娘的，天師府這群牛鼻子，居然敢當街刺殺，真當老子們是泥捏的！”陳總捕一巴掌將木桌拍得稀爛，大罵起來。

　　“就算是天師府，做出這種事，陛下也不能包庇！”

　　張凡陰沉著臉，卻緩緩搖了搖頭，道：“別急，我覺得此事恐怕有些蹊蹺。”

　　“那些刺客可都是道家分身！”陳總捕急道，“這可是道家獨門法術，還有什么可猶豫的？”

　　張凡輕嘆了口氣，道：“聽我的吧，剛剛的刺殺，大家就先當沒發生過。”

　　“這！”

　　陳總捕還想再說什么，卻被凌云拉住，勸道：“張凡是主辦案官，他心里有數的。”

　　“……可如果天師府的人再來刺殺怎么辦？”

　　“我想……刺殺應該不會再發生了。”

　　說完，張凡又擺了擺手：“陳總捕，相信我一次吧。”

　　陳總捕憋了一口氣，瞪著張凡。

　　凌云把他拉住，連勸帶哄地出了門。

　　看著兩人離開，張凡又回想起天師的話：

　　道，可不止天師府一家。

　　門外，陳總捕還是有些忿忿，“真不知他在想什么，莫非是怕天師府的報復？可天師府都對我們下殺手了！”

　　凌云松開了手，嘆息道：“唉，此事還真不一定是天師府做的。”

　　“什么意思？”陳總捕瞪大了眼睛。

　　凌云哈哈一笑：“走走走，咱們巡街去，我慢慢給你分析。”

　　陳總捕皺著眉頭看他：“我辦的案子也不少了，為什么跟你們在一起卻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凌云悠然道：“你不是傻子，只是還不像我這么聰明罷了。”

　　……

　　衙門內，張凡又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他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來好好重新推演一遍案件。

　　貓妖身上的梅花果子酒味。

　　皇城里的無頭干尸。

　　道家分身術的刺殺。

　　在此之前，貓妖案一直深陷迷霧之中，讓人根本不知從何下手。

　　但是這兩天的經歷，幕后真兇卻留下了足夠多的信息。

　　做的越多，錯的越多！

　　張凡磨墨提筆，開始在紙上梳理線索。

　　第一，幕后真兇是個極端狡猾，且深謀遠慮的家伙。這種人，絕對不會做多余的動作。

　　皇城干尸一案，兇手動機不明，暫時放在一邊。

　　問題在于剛剛發生的刺殺。

　　張凡基本可以百分百確定，刺殺絕不是天師府干的！

　　乍一看，一般人很容易想到由于張凡查到了天師府頭上，所以天師府選擇殺人滅口，更何況還使用了道家獨門法術。

　　但這個推論卻經不起細細推敲。

　　首先，如果天師府真要殺人滅口，張凡不認為自己能逃脫！

　　天師府那可是道家頂峰的存在，而張凡不過是一品鍛體境，凌云也只有二品煉氣境，雖然也算不錯了，但在天師府眼里不過是螻蟻。

　　其次，天師府刺殺，卻選擇使用道家分身術，這不就相當于把身份明晃晃寫在臉上了嗎？

　　就差沒大喊一聲“我們是天師府的人”了。

　　既然不是天師府的人，那刺客的目的就很明顯了：

　　嫁禍！

　　幕后真兇希望自己把罪責扔到天師府頭上！

　　所以他才沒死，所以幕后真兇才會使用道家分身術！

　　因為刺客根本不是來殺自己的……

　　當然，這么明顯的嫁禍他看得出來，別人也看得出來，所以這場刺殺還蘊含有別的意思。

　　這是幕后真兇在警告他，最好配合我把罪責扔到天師府上，不然下次就真的殺了你！

　　而且還帶有一絲囂張的意味：我就算使用這么低劣的嫁禍，你也只能捏著鼻子認！因為除了天師府這條線，你什么都查不出來！

　　如果破不了案，吃虧的是張凡自己。

　　第一條線索梳理完畢。然而……貓妖案真的無跡可尋么？

　　張凡露出一絲冷笑，繼續在紙上寫道：

　　第二，自己當初懷疑天師府的原因，首先是被殺死的千牛衛，其次是貓妖身上的梅花果子酒的酒味！

　　而這酒是皇室特供，如果不是來自天師府的話，就只剩下一個去處，皇族。當然，貓妖不可能潛伏在皇宮，但除了皇宮，的確還有一個地方能喝到這種酒。

　　四方館！

　　這是專門招待他國使團的地方，如果有重要外賓時，也會從皇城里運一批梅花果子酒過去。

　　之前張凡一直沒能注意到這一點，直到今天早晨在皇城里看到齊國使團的貢品時才想起來。

　　貓妖是否就隱藏在四方館，甚至是齊國使團中？

　　貓妖案，會不會是齊國的一場陰謀？

　　如果貓妖是混在齊國使團中進京的話，那齊國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還有，皇城里的無頭干尸怎么解釋？

　　張凡順暢無比的推理到這里忽然卡住了。

　　冷靜……冷靜……

　　重新推演一遍：

　　如果貓妖是受齊國操控的，那么貓妖案的動機就不能單純的用妖族捕食來解釋，而是必須上升到國家戰略的高度上。

　　齊國地處東南方，國土面積和軍事實力都不如大燕，因此奉大燕為宗主國，每年都會上貢不少東西。

　　當然大燕對這個小弟也很夠意思，收了貢品，也會回賜更多東西，幫助齊國發展。

　　而現在齊國使團帶了一只貓妖，在宗主國的京城里四處行兇，對他們有什么好處？

　　就算齊國不甘心一直當一個藩屬國，但一只貓妖……能掀起多大風浪？

　　別說就殺了三個普通人，就算是殺了三個，甚至三十個朝廷官員，對大燕的國力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如果殺了永慶帝還差不多……

　　嗯？

　　張凡忽然睜大了眼睛，有一股心驚肉跳的感覺，莫非齊國要搞斬首戰術？

　　不是沒可能啊！

　　……不對，如果貓妖的目標是皇帝，那么為什么要殺那三個人？

　　這不是打草驚蛇嗎？

　　還有，為什么要嫁禍天師府？

　　看著密密麻麻的字跡，張凡嘆了口氣，根據現有的線索，也只能推理到這一步了，而且其中不少都是從猜測。

　　刑警破案兩大步驟，大膽猜測，小心求證。

　　現在大膽猜測已經猜完了，下面就是小心求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