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諾曼將剛剛打印好的資料放到兩人桌前。
“潮涌核心均勻分布在海岸和內陸,這說明海妖已經勘測好了需要安裝潮涌核心的位置。它們這么做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引起世紀級的海嘯。”
他示意何懷瑾和喬良打開資料,查看潮涌核心的分布。
“那我們應該怎么做?”
何懷瑾冷靜地詢問道。
“我已經派遣機凱種部隊拆除潮涌核心了。真該死,它們的數量太多了,而且同一地點可能埋藏多個核心,我們的行動效率極慢。”
諾曼略有些煩躁地坐到椅子上,看上去悶悶不樂。
“諾曼,”喬良臉色很差地站起身,“你能推算出完整的分布圖么?”
“這交給超算機就可以了。”
諾曼點點頭,轉身在屏幕上操作起來。
幾分鐘后,完整的潮涌核心分布圖被推算出來了。喬良仔細地將現在分布圖與完整分布圖作比較,他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終于,喬良把文件摔在桌子上,手捂著臉。
“潮涌核心已經基本布置完畢,沒布置的區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地方。”
這句話使會議室內的氣氛瞬間凝固。
“諾曼,偵測到環大陸海域大規模未知震動。”
“偵測到強風,強降雨現象。臺風以平均風速40米-50米接近大陸,數據仍起伏不定,呈一定的上升趨勢。”
“偵測到海嘯波幅,估計值為1.8米。”
接連不斷的無線電通訊一齊在會議室內響起,諾曼的臉色很難看。地震,臺風,海嘯,每個天災都以前所未有的等級襲向大陸。這無疑是個史詩級的天災,它絕望到連機凱種都試圖放棄抵抗。
“迅速向大陸同盟領域發起廣播,做好防災準備。”
諾曼強作鎮定,發出第一條指令。
“我們接下來又該怎么辦?”
何懷瑾注視著諾曼的臉,少年的眼睛正在屏幕上不斷徘徊。
“海嘯大概會在十分鐘后淹沒幽影谷,十五分鐘后淹沒能源之城。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也許空艦還能帶走一些人...”
諾曼邊解釋著,邊下達各種復雜的指令。
雖說機凱種們早就不需要唯一權限體了,但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還是在危急時刻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諾曼。
“直接去登艦,會長。”
又是一連串的匯報音,局勢仿佛還在惡化。諾曼的臉色愈發變差,他當即對何懷瑾說道。
何懷瑾點點頭,示意喬良跟著自己前去機庫。隨著厚重電子門牢牢合閉,會議室變得封閉起來。諾曼的機械眼在屏幕的燈光前閃閃發光。
...
與此同時,遙遠的幽影谷。
在陽光燦爛的晴天下,幽魂種們正為重建家園而辛勤勞作。一座座低矮而參差不齊的房屋拔地而起,雖說不太美觀,但這卻是他們日夜勞作換來的艱辛成果。
房屋就是希望。
有了那片窄小的空間,他們便有了家。無數個小家庭加在一起,就成了國。那一排排簡陋的房屋,不僅使他們懸著的心安穩了下來,還讓那飄渺的理想有了輪廓。
柔和的輪廓,溫柔的輪廓,似乎不再遙不可及的輪廓。
這群有著紫色皮膚,身披兜帽長袍的生命們此時是幸福的。他們沉浸在這片祥和的秩序里,仿佛這樣的日子即將永恒。
孩子們快活地奔跑在廢墟和新房的縫隙之間。太太們向孩子嘀咕起不要跑太遠,又轉身開始忙于生火做飯。年輕的幽魂種們用有力的臂膀扛起新的建筑材料,一點點修筑他們記憶里的輝煌。
“你們看,那是什么?”
剛剛開始休息的幽魂種工人指向遠方的碧濤。
于是他們開始指指點點,那遮天蔽日的陰影使他們有些恐懼。他們總感覺那可怕的海嘯似乎講帶走什么,而且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
達斯伊維走入了教堂。
圣光灑滿地磚,面帶笑容的上帝正和煦地注視著世人。他的笑容是這樣使達斯伊維迷惑,無論世界繁華有序,還是悲慘絕望,他都是這個表情。仿佛已經預料到一切,但發生的所有事都是無奇的正常。
于是黑武士搖了搖頭,走入教堂的背面,那位黑暗面上帝的殿堂。
充斥著惡意的黑霧布滿房間,那位猙獰的惡魔頭顱隱藏在黑暗的頂部。可怕的威壓從那里隱秘地傳出,黑暗面上帝的注視似乎投放在了他身上。
“主,大海嘯已經到來。”
他謙卑地做出禮贊,低頭沒有試圖仰望偉大存在。
“大陸上將出現更多冤魂,他們會在星球的上空徘徊,永世哀嚎,不得復生...”
震懾心魄的魔音,超越法則一般,在并非肉身的達斯伊維心中響起。
“去吧,達斯伊維,做你應該做的事。祂即是我,我即是祂,我和光明不分彼此,相生相克,又無法脫離對方。”
可怕的聲音仍在繼續,達斯伊維保持沉默,直到確認偉大存在的言語結束。
“如您所愿。”
達斯伊維再次做出禮贊,轉過身時,他啟動了手中的光劍。
沉重的換氣聲。
...
海妖女王睜開了眼睛。
再次從那片虛妄的海洋脫離,她感到自己可視的命運之弦更多了。它們方向不一,但始終指向一個終點...
“戰爭。”
她輕輕張開美艷的唇瓣,吐出一個單詞。
“塞珀爾,現在怎么樣了?”
女王轉過頭,看向身側端莊典雅的成熟海妖。
“一切順利,陛下。”
塞珀爾點點頭。
“你的內心深處,有什么在躁動。這份情感會擾亂你的情感,塞珀爾,我看見了那根命運之弦在顫動。你到底在猶豫什么?”
女王智慧的雙眼直視塞珀爾。
“不,女王。我始終明白我該做什么。”
塞珀爾以堅定的目光回應這份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