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由漆黑金屬構成的空間。
聲音死寂,萬籟俱寂。這空間中仿佛游蕩著淡淡的黑霧,在黑霧的深處佇立著達斯?薩伊的身影。她啟動了光劍,那使人緊張的緋紅在煙霧的襯托下更為驚悚。
“...”
大秘書長的笑意消失了。
...
殿堂內,薩伊睜開了眼睛。她望向神情恍惚的大秘書長,手指按下了光劍的啟動按鈕。
一柄三叉戟攜著猛烈的氣旋,從身側快速襲擊了過來。薩伊試圖出劍格擋,可三叉戟精準地毀滅了光劍的手柄部分。
薩伊瞬間出現在大秘書長身邊,后者伸出手翻閱起天災之書。她的雙眼仍然是那副呆滯的樣子,胳膊的動作雖然僵硬卻很是迅捷。
一陣陣暴虐的龍卷憑空出現,朝塞珀爾對方向迅速吹去。在做完這一串動作后,她又解除了控制奇爾伊的那陣龍卷,于是這位陰郁的青年終于得到解脫。
“你應該再早點來救我...”
奇爾伊朝她不滿地說道。
塞珀爾努力分解了那些龍卷中的魔力,但還是被余風吹到了墻上。
“這是你最后的機會,塞珀爾。”
薩伊臉色不悅地朝著塞珀爾說道。
“情報,我們需要一切情報。”
奇爾伊也在一旁出聲喧囂道。
“...好。”
塞珀爾艱難地點了點頭。
于是薩伊離開大秘書長的身邊,快步走到無力的海妖面前。
“說吧。”
薩伊冷冽的雙眼緊緊注視著塞珀爾。
“是命運之輪策劃了這場戰爭,祂向女王展示了這個世界未來的命運,似乎還通過集體潛意識大海蠱惑了女王的思想。海妖先鋒軍將在幽影谷地區布置數百個潮涌核心,接著喚起史上最大的海嘯。這場海嘯將使陸地面積驟減至五分之一,并且還會引來很多海怪...”
塞珀爾垂下頭,將驚人的計劃敘述出來。
“命運之輪...”
薩伊呢喃出這個名字。下一刻,一股仿佛比整個世界還要沉重的壓迫感突然出現,這感覺已經超越了一切法則,即使她身為機凱種也無法避免。她的眼前仿佛形成了一片包容無限色彩的海洋,所有透明的冰塊正朝著某處不斷聚合...
她受到了命運之輪的注視。
“不愧是帝君...”
薩伊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頸。
在這個世界上,有著九位遠古時期的存在。正如洛洛伊曾向何懷瑾科普的那個歷史秘聞一般,遠古時期的世界是恐怖的。洛洛伊曾向何懷瑾解釋為何海妖怕火,因為遠古時期的海洋是火紅色的。也許那時候所有的水都是烈焰,整個世界都在高溫里焦灼。海妖先祖們打拼了很多年,才把海洋改造成現在的這樣。
而九位帝君正是出于這個時代。祂們有著近乎神明的能力,存在已經扎根于這個世界。祂們已經成為這里的一部分,既世界本身。根據傳聞,命運之輪的象征便是那片虛妄且包容無限色彩的命運海。每個存在的意識都會出現在命運海里,那些魔幻的冰塊就是抽象化的具體。這位帝君沉眠在命運海的中心,做著一個悠長而永遠不會醒來的夢境...
而原力密修會信仰的帝君,尊名為全知全能上帝。上帝的象征是一座圣光灑滿角落的教堂,祂懸掛在教堂中央的十字架上,帶著仁慈的目光注視著世人。但是在教堂背面,則猶如鏡子后面的陰影一般,存在著一座鏡像的教堂。這里面充滿惡意的黑霧,十字架上懸掛著一尊丑陋的惡魔,祂帶著毫不掩飾的欲望與瘋狂凝視著世間。
真實的上帝到底是哪一位,原力密修會并不知道。惡魔源源不斷地給予他們幫助,可那位圣潔的懸掛者卻永遠帶著憐憫的笑容。于是達斯伊維選擇信仰了黑暗面的上帝,擁抱了源源不斷的力量,在短期內得到了數位原力尊主。
“我可以走了么?”
塞珀爾冷冽的目光審視著薩伊。
“可以。”
薩伊關閉了手中的光劍。
塞珀爾的目光不再在薩伊身上停留,她果斷地起身,朝殿堂外走去。
“真的放她走?”
奇爾伊沖她錯愕地張了張嘴。
“神說,祂還需要這名海妖。”
薩伊看著塞珀爾逐漸遠去,輕聲補充道。
塞珀爾走過了兩位原力尊主的身旁,路過了神情恍惚的大秘書長,穿過了金碧輝煌的宏偉大門。她的步伐截然而止。
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海妖。
洛洛伊?波塞冬。
那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僅僅是目光相遇的那一刻便讓她發自內心地打了個寒顫。那是雙平靜的眼睛,是死水般的平靜,在深水之下又埋藏著隱秘的危機。她整個人看上去似乎是失魂落魄的,可步伐卻堅定的可怕。像是幽靈,更像是昔日那位令諸海顫栗的海皇。
“你...”
塞珀爾喉嚨發緊。
“姐姐,把你的靈魂借給我好么?”
洛洛伊看不出喜悲的眼睛看向塞珀爾。
“這不可能,洛洛伊,打消這個念頭。阿妮婭已經被女王關進海淵了,那做不到的。”
塞珀爾搖了搖頭,以堅決的態度回應道。
她明白洛洛伊想要做什么
三位海皇的子嗣將靈魂聚合在一起后,海皇的意志將從中復生。昔日的暴君實在是太強大了,于是女王將他的肉體和精神關進了海淵,靈魂儲存在洛洛伊的身體里。塞珀爾和阿妮婭是海皇真正的后代,體內天生存在海皇靈魂的一部分。只要將她們的靈魂聚合,暴君將再次重生。
聽聞阿妮婭的消息后,洛洛伊沉默了幾秒。
她又開口:“我會做好這一切,交給我吧。”
“你聽不懂我說的話么?”
塞珀爾感到一股惱怒。
“交給我吧,姐姐,我有自己的秘密,我能完成這一切。”
洛洛伊眼中流露出近乎乞求的無助。
何懷瑾站在她身后不遠處無言地看著,他想要做些什么,但終究無能為力。即使身為NPC們崇尚的“神賜者”,卻終究沒有一分一毫撼動劇本的能力。他曾以為自己是能改變這個世界的上帝,在此時一切浮華的幻想都倒塌了。
沒有什么事情的軌跡真正能被人掌握,誰也不能。
“我不希望暴君重新出世,即使他回來也只會繼續戰爭。”
塞珀爾環視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那位仍然神情恍惚的大秘書長。
“你們一定也不希望。”
薩伊安靜地看著這一切,奇爾伊正以憐憫的表情望向天空。
洛洛伊揮手制止了想要說些什么的何懷瑾。她眼里的光亮徹底熄滅了,也許那是沒被任何人發現的最后的希冀。責任的重擔徹底壓在了她一個人身上,整個人看上去疲憊又無力。海妖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倚在殿堂的門外,緩緩地坐了下去。
她低垂著目光,輕輕張開嘴唇,發出微弱的聲音。
“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