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喬良所給的地址,何懷瑾成功在一家酒店里找到了凌霄定子。當他看到這位櫻花妹的時候,定子正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發呆。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女綁著一束單馬尾,發卡的款式則是非常復古的木式。靈動的眼睛下是小巧的鼻梁,水潤而微微上挺的嘴唇顯得清雅而誘惑。
嗯,穿的還真是校服。地道的華夏校服。
他默默地打開手機揚聲器,低頭在手機上敲了一句話,然后按下了翻譯與播放。
聽到聲音,定子微微偏過頭,眼神里似乎還有點沒醒過來的遲鈍與迷糊。
“我回日本了?”
何懷瑾挑挑眉。因為定子用的是中文...
“你會中文?”
“你不知道我是作為交換生來華夏讀書的么?”
定子微微瞇起眼,嘴邊咧出一個嘲弄的弧度。
“好吧。”
何懷瑾聳聳肩,關掉了翻譯軟件。
“說來話長,我得接你去喬良家里...你應該認識他吧?”
“老家伙肯定沒安好心...”
定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抿了抿嘴唇,接著說道:“等我一會兒。”
何懷瑾點點頭,等待定子收拾行李。
十幾分鐘后,他陪定子辦理好退房手續,然后一路無話地來到了喬良家中。
“我到啦。”
她輕車熟路地下了車,然后閑庭信步地乘電梯到喬良家所在的那一層,始終跟在她身后的何懷瑾不禁懷疑這個櫻花妹和喬良之前是不是有什么令人深思的關系。
“咚咚咚。”
定子敲響了門扉。
“回來啦?”
喬太太微笑著推開門。
她們看見對方的瞬間都愣了片刻,喬太太率先反應過來,迎著定子進入屋內。
“凌霄定子,在那件事的結果出來之前,我將是你的暫時監護人。”
喬良端坐在沙發上,以何懷瑾從未見過的嚴肅表情面對著櫻花妹。
“好啦好啦,我不會鬧出什么大亂子的...”
定子無辜地攤開手,還有些委屈地縮了縮肩膀。
但是喬良的氣勢仍然無比銳利,他就像座山岳般,幾乎是以如臨大敵般的態度繼續說道:“距離你開學還有將近一個月,這期間你必須保證盡可能多地和我們一起在體感游戲里活動。”
“我又不是游戲阿宅...”
定子抗拒地搖了搖頭。
“這點必須做到。”
喬良的眼神真的有些像剛剛磨好的尖刀了。
“嗯...好...”
定子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然后在喬太太的帶領下鋪設為她準備的房間了。
“她有那么危險么?”
看見喬良剛剛的態度,何懷瑾忍不住小聲問道。
“這孩子...兇點是必要的。”
喬良的表情有些古怪。
“她和我們一起打機凱種營地的時候,為什么你和她都沒什么反應?”
聯想到這一點,還有喬良似乎早就認識定子的事情,何懷瑾愈發感到不對。
“你遲早會知道的,現在暫時還不能說...IW還得明天才能開服,我們這段時間先帶著定子出去玩一玩吧。”
喬良轉移話題,似乎并不想對定子的背景多做解釋。
...
就這樣,經過一天的相處,何懷瑾對定子的認知仍是一大片問號。
即使她的性格如此外向,但他竟始終沒了解到任何有關她生活細節的一切。這個如迷霧般神秘的女高中生使何懷瑾愈發警惕起來。
在2.0開放那天,三人還是共同進入了IW世界。
在互加好友,以便隨時確認對方是否在線后,喬良便讓定子自己玩去了。
反正你別下線就行。
老實說,如果華夏絕大多數中小學生的父母都如喬良這般頂尖,這群孩子說不定會讓華夏成為幸福指數全球第一的國家。
IW世界的時間軸明顯發生了變動,因為何懷瑾記得自己登出游戲的時候不夜城還是生機勃勃的春天,而現在卻已白雪皚皚,霜塵滿地了。
“可別是距離主機戰役已經有十多年了...”
何懷瑾忽然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那樣洛洛伊會何去何從?她終究只是一串數據,她并非沒有可能隨著一次更新而悄然消失。
壓下心底的疑慮與心悸,何懷瑾最終決定先去找一位老朋友探探情況。
那位有著毛糙金發的落魄貴族,伊比歐。
尋著記憶里模糊迷妄的路線行走,何懷瑾成功找到了伊比歐在不夜城售賣古董的小攤子。這里只有一張破布,那上面的積雪顯然是很久沒人光顧過了。
喬良替他敲了敲小房屋的門,可里面已經沒有任何人了。
“到底是快進了多久?”
何懷瑾略有些緊張地看著喬良。
“別急,說不定是有事外出了...”
喬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仔細地查看周圍。爐火有使用過的痕跡,而其他的地方則顯得老舊而沒有活氣了。
“你們是...”
就在這時,他們身后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他們轉過身,有位雙眼紅腫的年輕女性正困惑地看著他們。
“伊比歐呢?”
喬良平復心情,和煦地問道。
“他已經死了,死在今年的冬天里。”
女人用悲愴的語調回應道,接著掩面哭泣。
收錄了一段可播放的CG。
何懷瑾與喬良的視角里突然浮現出這樣一行字,接著CG自動播放了。
...
“伊比歐,”女人在垃圾堆里拍了拍已經睡著的伊比歐,“我回來了,快醒醒,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我已經準備好豐盛的食物了。”
“妮洛,我說過...咳...你沒必要跟在我身邊。”
伊比歐久未打理的胡須上已經結滿冰渣。
“你又在說這件事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伊比歐,不要多想,開心地度過今天吧。”
妮洛,也就是他們剛剛遇到的女人,溫柔地笑了笑。
“你是怎么逃過執法兵搜捕的?”
伊比歐伸手在垃圾堆里扒拉出一小塊空地,供妮洛站立。
“這還不簡單,他們抓不到我的。”
妮洛自豪地拍了拍手,但又突然發覺自己手臂的傷痕已經暴露無遺,于是趕緊把手臂藏回身后。
“那群該死的執法兵已經鬧了一年多,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能結束啊...”
伊比歐的思緒漫延到一年以前的那場政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