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借太妃的光一起進去，那自然是好的。”季遠忠又不傻，跟著榮老夫人進去就不用大冷天在外頭排隊了，他哪會拒絕。

　　榮老夫人和榮祁氏還有將軍夫妻走在前頭，季子清與榮凡跟在后頭。

　　余白白聽著前面走著的人聊天，覺得挺有意思的，聊得大多是坊間的趣事，還有將軍夫人與榮祁氏小時候的事。

　　季子清倒是想和榮凡聊些什么，只不過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說些什么。

　　這一月天哪怕是穿得不少，余白白還是有些冷，手里的湯婆子這會感覺也沒剛出來時那么暖和了，真不知道晚上回去的時候還不知道會有多冷。

　　“這些日子身體可好些了，我聽說華神醫的事了。”

　　“好些了。”余白白回答的慢了些，她腦子里只有這段路還有多久，765這個狗東西，不肯買點道具給自己取暖實在是太吝嗇了。

　　季子清也看出了榮凡冷，感受了一下風向，主動走到了風刮來的方向，多少是比直接被風吹好上不少。

　　“宿主，我覺得你的計劃可行。但是季子清真的還喜歡女的嗎？”765有些害怕，它還是怕人真彎了。

　　余白白壓根不打算理這個小氣巴拉的系統，不給長假還學會了資本家的摳搜。

　　一路無話，進了慶元殿余白白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將披風交給負責保管的宮女，里面穿著的是世子服，如果不是這件衣服她也不會這么冷了。

　　余白白糾結了很久，才把手里的湯婆子遞給了宮女，就那么眼巴巴的看著湯婆子離自己越來越遠。

　　“凡兒。”榮祁氏低聲一喊，她才堪堪把目光收了回來。

　　榮王府和將軍府是來的最早的，按照往常的規矩落座在皇帝右下方。榮王府正對面就是丞相府的位置。

　　榮老夫人因是太妃的緣故被安排在了皇帝左側第二的位置，余白白坐的是榮王的位置，榮祁氏則是坐在榮凡邊上。

　　余白白面前的桌案上，早就擺好了吃食，只不過就算是開宴，這些也不能吃多少，只不過是過個場面罷了。

　　本來還在看食物發呆，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只湯婆子，順勢她就接了下來，真暖和。

　　季子清剛看榮凡那個樣子，便知道人還是冷的，就找宮女要了個剛灌好的湯婆子，看榮凡拿到湯婆子后美滋滋的樣子，他也開心。

　　“子清真是越來越懂事了，凡兒還不謝謝人家。”榮祁氏輕輕推了一下榮凡。

　　“多謝子清。正想著呢。”余白白感覺自己的手回溫，沒忍住把湯婆子往懷里緊了緊，暖和的眼睛都要瞇起來了。

　　“不必客氣，別凍著了就好。”季子清看榮凡的表情，也跟了樂呵，沒再說別的就回了自己的位上。

　　等到宴請的官員們都依次落座，相互問候交談了一會，皇帝才帶著皇后進來，后頭還跟著大皇子榮仁明。

　　眾人起身參拜，行的并不是跪拜之禮，也是過年宮宴的特殊待遇了。

　　這還是余白白來了后，第一次見到皇后柳氏跟大皇子，但她也只是匆匆掃了一眼，也同在場的人一樣低下了頭，這時再看就是冒犯了。

　　余白白只覺得這個姿勢等了很久，藏在腳邊的湯婆子，像是在喊她抱抱，這個沒有空調的年代真是難啊。

　　“眾愛卿平生，落座吧。今日不必如此拘謹。”

　　聽到皇帝的聲音，余白白才松了口氣，坐下來后悄悄地把湯婆子，又揣到了懷里。

　　這些小動作在皇帝眼里顯而易見，只覺得有幾分好笑，這‘侄兒’大可不必這么規矩。

　　宮宴倒是沒什么不一樣的，左右不過是宮廷歌舞姬表演，大臣獻禮，倒也沒什么新奇的。

　　“榮凡，朕記著你今年也是十六了，開春就跟著你堂哥仁明一同上朝吧。”私下提過的，這會皇帝算是過了個明面。

　　本來榮凡到了年紀也是要繼承榮王府的，大臣們對這件事心中都有定數，也沒說些什么。

　　“侄兒知道了，往后還要麻煩堂哥拂照了。”余白白再一次感嘆，這就是剝削。

　　榮仁明除了每年的宮宴，平日里都沒怎么見到過這個堂弟，只知道身子不好，這會看著倒是順眼。

　　“堂弟不必客氣，只管麻煩就是了。”

　　皇帝看自己大兒子沒有半點怨言，心里也頗為滿意。想他和景順也是這般相互扶持，只不過景順志不在皇位罷了。

　　“朕年紀大了就喜歡看小輩們進獻些才藝，你們若是有什么也不必藏拙，賞賜少不了你們。”

　　這才是到了宮宴的重點，說是進獻才藝，其實就是給大皇子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皇子妃。

　　余白白開始慶幸自己是個‘男’的，這種才藝沒她這種嬌弱世子什么事。

　　這種簡單的快樂往往按照劇情，都持續不了多久。

　　方尚書的嫡次女，一曲柳暗花明，當真是讓人身臨其境，感受到了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意，瞧著模樣也不過十四五歲，能有如此造詣實屬難得。

　　“好，方尚書真是有了個好女兒，小丫頭想要什么，朕今日可對你大方一回。”如果皇帝知道接下來這小丫頭會說什么，可能就不會這么開心了。

　　“謝皇上，臣女心悅榮世子已久，請皇上賜婚，不論貴賤。”

　　這嫡次女喚名方蓉，人如其名，猶如水芙蓉一般生得嬌美，大抵只年齡的問題，聲音嬌憨聽著也讓人心聲歡喜。

　　當然余白白除外，她還在和湯婆子相偎相依，就聽到有人心悅她，還要賜婚，嚇得差點就把湯婆子丟出去了。

　　皇帝聽了也是一愣，反應自然是快的，“喔，想不到朕這侄兒如今也有人看上了，榮凡你覺得如何？”

　　余白白本來以為這個皇叔會幫幫自己，沒想到甩鍋技術一流。

　　“皇叔，侄兒還小未曾考慮過婚配。”余白白只得規矩作答。

　　“十六也不小了，今日你便考慮考慮。”

　　余白白牙都要咬碎了，這皇帝為老不尊，踢皮球。

　　“侄兒這殘敗之軀，只怕是無福消受。還請方二小姐三思。”余白白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差直接說我不想娶你。

　　她明顯是她的意思，方家這位二小姐權當是自己聽不懂。

　　“小女只愿能夠常伴世子左右，別無他求。”就見那方二小姐看向自己的的眼眸中，都帶了淚了。

　　余白白真的吐了，她都還沒哭，這個小作精哭什么，原主做了什么讓這丫頭這么喜歡了。

　　皇帝老神在在的看著下面你來我往，以前坑不到他那皇弟，現在能看他‘兒子’吃點虧也挺有意思的。

　　“方小姐，其實我早已有心悅之人，你莫要再強求了。”余白白對于這種糾纏不休，不管你怎么說，都一副就是要嫁你的人，真的是沒了脾氣。

　　方蓉聽到榮凡說已有心悅之人，才頓住了，原本準備好話也都咽了回去，只有這眼淚忍不回去，滴落在衣裙上暈出一朵朵淚花。

　　皇帝看自家這‘侄兒’都把人惹哭了，才出來收場，“看來這賜婚是不成了，朕便封你個縣主如何，封號妙音。”

　　方蓉自然是接下了，雖然沒把自己嫁出去，好歹還得了個縣主。

　　余白白看皇帝那模樣，實在想不出來，原主他爹怎么會和皇帝關系那樣好，難道坑也能坑出感情。

　　季子清看榮凡并不鐘意方蓉，還暗暗松了口氣，卻沒想到會聽她說已有心悅之人，身形微僵，眼簾也垂下了不少，叫人看不出情緒。

　　丞相哪會讓榮凡這么就把事圓了過去。

　　“榮世子，既已有了心悅之人，不妨借此機會，求皇上個恩典。”

　　余白白正對面就是這老狐貍，神情懇切的虛偽模樣盡收眼底。

　　“這種小事就不勞丞相費心了。”

　　“榮世子這般推脫，該不會是編個由頭，搪塞方二小姐的吧。”司空文成看向榮凡的眼神篤定了不少。

　　皇帝心中也頗為不滿丞相的做法，榮凡再怎么樣也是皇室宗親，丞相這是沒把皇室放在眼里，想及此處緊了緊手上的扳指。

　　“丞相是想說本世子欺君？”

　　余白白想要早些處理掉丞相府的心思，愈發肯定了。

　　“世子要是這么認為，本相也沒有辦法。”司空文成更加確定，榮凡沒有所謂的心上人，今日他倒要看看榮王府還怎么峰回路轉。

　　季子清的心情真的是跟坐過山車一樣，現在他反倒是希望真有這么一個人，欺君這個名頭要是被壓實了，只怕皇帝都沒辦法輕松揭過。

　　“丞相就對皇家的丑聞，如此感興趣，非得鬧得人盡皆知不可嗎？”余白白嘆了口氣，晃晃悠悠走到了大殿中間，直接跪在了地上，一臉病態讓人瞧著也有些擔心。

　　皇帝摸不準榮凡的意思，卻也沒有阻攔，人不管怎么樣他都是會護下來的。

　　這么一跪余白白膝蓋是真的疼，疼得臉都白了。

　　“皇叔，侄兒愧對父親愧對先祖。”這話說得很重，本來還有小聲議論的朝臣，這會全都安靜了。

　　“如何有愧。”皇帝配合著問道。

　　“侄兒不喜女子，卻鐘情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