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鳥不是大雁,用不著年年遷徙,它們不喜歡排成人字或者一排。
甚至于它們之間是競爭關系,就這樣零散地在海面上飛著,看準時機了挺著尖嘴,伸進海面之下捉魚吃。
太陽升起,輝光如十萬只黃金喇叭齊鳴,天亮了。
帳篷里的那條橙色大肥蟲,默默地蠕動了兩下。
在睡袋里睡覺就逼得人,像條尸體一樣,直直地入睡。可是蘇之恩這種人就喜歡身體打側著睡,不然睡不好。果然,早起了。
想著睡在一旁的方為,又可以觀看盛世睡美人啦。
蘇之恩美滋滋地側過身子,結果,“啪嘰”!
橙色大肥蟲翻不過來了......
蘇之恩的臉直接和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雖然底下是細軟的沙子,但是鼻梁還是怪疼的。
疼得她小聲地“嘶”了一下。
這嘶一下,把方為給吵醒了。睡袋對他來說,很舒服,有一種歸宿的感覺。
所以,被吵醒了,他真的很煩。暴躁地地把頭扭向一邊,就看見條大肥蟲在拼命蠕動......
她真的翻不過來了,臉陷進沙子里,啊,快呼吸不過來了!
誒,突然身體被翻了個面,呼,終于喘過氣來了。
“你是傻的嗎?”
從綠色睡袋里鉆出來幫蘇之恩翻面的方為一臉無可奈何地問。
頓時,起床氣好像消了。
“我睡不慣睡袋嘛。”
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黑發,蘇之恩一邊撥開黑發露出小臉一邊用撒嬌的語氣這樣說。
方為沒再理她,兀自到一旁找衣服穿。
“我要走了。”
“嗯?!是回屋子里,還是就走...走了?!”
方為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頭看蘇之恩。
“坐.飛.機.走”
她“啊”輕輕地失望地叫出聲來。
蘇之恩:“你怎么不早跟我說。”
方為:“忘了。”
......
蘇之恩:“好吧,那一路平安。”
本來還想問他什么時候再回來這里的,但是想到他那不穩定的行程工作,算了,問了也白問。
方為穿戴整齊,順便把一旁蘇之恩的衣服也丟給她。
“陪你吃了早飯,我再走。”
蘇之恩有點小情緒地哦了一聲。這算啥,明明是我陪你吃早飯好不好?
方為鉆出帳篷,看見昨天在海灘上吃吃喝喝,桌子椅子啥的亂擺。
好心地收好折疊椅,順便撿了一下地上的燒烤用的煤炭。
剛好這一幕被換好衣服,從帳篷鉆出來的蘇之恩看到。
“別弄了,臟手,一會兒我和多洛塔來收拾。”
“先去吃早飯,完了,你好趕飛機。”
說這話時蘇之恩還站著在搓眼屎。
方為轉過身去就看到這一幕。
本來蘇之恩說起這句話讓方為有點恍惚,她溫溫柔柔的嗓音讓他想起了那個女人。
結果,一轉身,算了算了。
?在海邊別墅吃過早飯,方為獨自驅車離開。但他沒有去國際機場,而是把車開到了帝國大廈。
坐上直通頂樓的電梯,又向守衛天臺的保安出示了相關證件,到了天臺。
帝國大廈的頂樓有個停機坪,此時一架酒紅色的直升機正往這里飛來。
這架直升機穩穩當當地停在頂樓,螺旋槳的高速轉動刮起一陣一陣大風。
方為徑直向直升機艙門走去,席卷天臺的大風刮起他的皮夾克,他走得每一步都很穩,腳步仿佛擲地有聲。
穿戴好裝備,飛往某個目的地,那是另一個州的另一個百層酒店的頂樓。
下了直升機,方為整理了一下行裝和被風吹亂的頭發。接著被一群穿著黑色西服,帶著黑色通訊耳機的人尊敬地帶到了某總統套房內。
方為推門走進了總統套房的會議室內。
迎面看見的是一個背對著他的老人,正端坐在黑色真皮沙發上。
這個老人的氣場強大,整間屋子充斥著肅穆的氣氛。
方為在門口頓了頓,直到老人用渾厚的聲音說出了一句英語。
“來了。”
方為嗯了一聲,當時回應。
繞過老人坐的主座沙發,來到他的對面。
老人今年年事大概已經很高了,不是國人,花白的頭發和胡子,襯得那雙沉浸的淺灰色眸子愈發凜然。
“找我有什么事。”
方為一坐下,整個沙發因為他龐大的身軀突然壓下來,陷進去不少。他的雙腿優雅地交疊著,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一種安靜的貴公子氣質流露出來。
“多年沒見,你瘦太多。”老人用英文問。
方為不以為然,甚至面對老人的突然關心,眼底閃過厭煩和嫌惡,不過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不想看這位老人。
“有什么事快說,我不想在這里浪費時間。”
老人聞言,怔了一下,發出一聲冷嗤。
“我知道你把某個女人養在了海邊別墅。”
方為的神色略過一絲慌亂,但是很快就被更大的冷漠掩蓋。
“她只是暫住。”
老人:“你把她留在那里五個月,是暫住?”
方為:“你到底想說什么。”
老人:“如果是我的兒媳婦的話,帶來讓我見見吧,就算你已經脫離恩格爾斯特家族,我的兒媳婦,我有權利見她一面。”
方為還是波瀾不驚,聲音卻愈發陰沉。
“別說這些,你不配。”
老人眼里明顯露出一絲難堪,和極力壓制的憤怒。
“哼,別看你現在在外面能混得風生水起,要是我們用一切力量抵制你,你什么東西都不是。”
“那我謝謝你。”
“沒什么事,我就走了,以后別為這點破事就派直升機來接我。浪費油錢。”
“......”
說完,方為起身,不管身后的暴躁老頭怎么地用拐杖鋤地,震得整個房間咚咚作響,頭也不回地走出總統套房。
為了節省時間,方為還是搭了頂樓的直升機回到原來那個州。鉆回車子里,沒有急著發動車子。
他的右手攀著方向盤,左手手肘抵住車窗,皺著眉頭開始咬起了左手拇指的指甲。這是他的不良習慣,沒辦法,人一緊張焦慮就會這樣,這輩子是改不掉的了。
擰結的眉頭下,一雙幽深的眸子愈發清冷。
奇怪,老頭子是怎么知道小妮子住在那間海邊別墅的?他知道小妮子是誰?
是多洛塔通風報信?不可能,她是我的人,而且關于我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嘖。”
“難道是蘇家?”
方為不急著拿出手機打電話詢問蘇慕蘇家的事,畢竟蘇之恩已經跟蘇家斷了聯系,能夠知道蘇家具體動向和內幕的只有蘇慕了。他要當面詢問!
無人的車內,只有方為的喃喃自語。事情太亂了,方為的腦仁有點疼,晃了晃腦袋,插了車鑰匙,拉動手剎,發動引擎,驅車前往國際機場。
已經在這里費了很多時間了,到鐘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