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給紀曉芙傳音入密的人正是宋青書,而教導紀曉芙救人的方法,則是楊瑤琴給宋青書說的,至于楊瑤琴從哪里學到的,宋青書尚未來得及問她。
結果醒是醒了,可剛醒就死了。
宋青書看著楊瑤琴,朝靜虛師太努了努嘴,示意她這樣還能救嗎?
楊瑤琴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宋青書也就不在多問了,轉頭看向紀曉芙,只見她呆立在原地,被眼前的狀況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眼看著靜虛師太已經醒了過來,但突然又噴血而死,這讓她對剛才那個傳音的人產生了戒備,她心中忍不住想到,是誰要借她的手殺靜虛嗎?可是能夠傳音入密的人,功力必然極高,又怎會需要她來殺人呢?難道這是一個圈套?
一時間她思路紛雜,竟沒注意到此時峨眉派僅有她一人還站在長街上,其余人都已經去追彭和尚了。
這時柳思飄和任來風也走了過來,看著滿地狼藉的現場,又看看早已死去的靜虛師太,突然感到這世事當真無常,前一刻還在殺別人的人,下一刻自己又被別人殺了。
當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柳思飄對紀曉芙說:“紀女俠,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節哀順變。”
任來風卻趁兩人說話的時候,俯下身子檢查這靜虛師太的尸體。
柳思飄看他想要上手的意思,腳下偷偷踢了任來風一腳,卻被紀曉芙發覺了,紀曉芙看著任來風躍躍欲試的樣子問:“任少俠,我師伯的尸體,可是有什么不對嗎?”
任來風站起來尷尬地笑了笑說:“那倒不是,只是前些日子跟一個朋友學了兩手驗尸法,看到尸體就有點情不自禁,哈哈,莫怪莫怪。”
紀曉芙低頭看著靜虛師太的尸體,不由得又是一陣神傷。
柳思飄瞪了任來風一眼,要他注意自己的言行。
任來風左顧右盼地不敢看柳思飄。
但就在這時,從那處青磚小院的院墻上突然翻出來一個身影,那身影人未落地,雙腳在院墻上一蹬,凌空撲向紀曉芙。
這一下電光火石,誰都沒反應過來,紀曉芙便感覺到手中倚天劍被一股大力拉向一旁,她連忙手上用力,阻止倚天劍被奪,但那身影來勢洶洶,一手拿住倚天劍的同時,一腳便朝著紀曉芙胸口蹬來,紀曉芙本能之下用手護住胸口,便被一腳蹬在了手背上,然后那人借助著一蹬之力,便將倚天劍一把奪了過去。
然后幾個起落,便退出三人幾丈之外。
紀曉芙倚天劍離手,便驚叫一聲,沖著那人便撲了過去,誓死要奪回倚天劍。
柳思飄和任來風對視一眼。
“幫不幫?”
“幫!”
兩人一問一答,便決定幫紀曉芙對付那人,雙雙拔劍出鞘,沖向那人。
那人甫一落地,便拔出手中倚天劍,對著沖過來的紀曉芙揮劍便砍,紀曉芙失了倚天劍,已然心神大亂,見倚天劍劈來,竟然不躲不避,反而雙手要去奪劍,莫說肉身,便是尋常鐵器,在倚天劍下也只有被斬斷的份,若紀曉芙被倚天劍一劈,殷梨亭就只能當鰥夫了。
恰巧這是柳思飄和任來風趕來,雙雙舉劍托住倚天劍,但見三劍相撞,倚天劍的劍鋒竟徑直切入任柳二人的劍身中,入劍半寸有余。
但好在總算是擋住了這一劍。
那人見一劍沒砍斷兩人的劍,便又怪叫一聲,手中續力,倚天劍向下壓去,這一壓之下,竟又入劍半寸,險些將兩人的劍從中砍斷。
任柳二人長嘯一聲,手中劍往上一托,堪堪將倚天劍蕩開,二人趁此機會拉住紀曉芙的手臂便向后跑去,而他們兩人的長劍,卻已經變成了四截。
那人看任柳二人托著紀曉芙退開,也沒有追趕,反而看著手中的倚天劍,大笑起來。
“哈哈哈!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好個倚天劍!當真是把寶劍!歸爺爺啦!哈哈哈”
任柳二人托著紀曉芙退開數丈,這才仔細看向那人。
只見那人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面貌丑陋眼神兇狠,滿頭亂發蓬松,兀自拿著倚天劍哈哈大笑著。
紀曉芙這時才回過神來,想想自己方才的行為當真有些后怕,但想到倚天劍被奪,心中又焦急萬分,對著那人說道:“敢問閣下何人?為何搶我寶劍?”
誰知那人卻不搭理他,自顧自地笑著,不時拿著倚天劍揮舞兩下,將地面的石磚劃出幾道縫隙。
“喂!紀女俠跟你說話呢,你是聾了嗎?”任來風大聲喝問道。
那人這才轉過頭來,將手中的倚天劍朝任來風揮舞了一下說:“她是你的紀女俠,可不是我周癲的紀女俠。你的紀女俠說話你能聽到,可我聽不到!”
“周癲?!”紀曉芙驚呼一聲。
柳思飄和任來風也聽過這個名字,都不由得再次打量著周癲,只覺得他說話瘋瘋癲癲,行為舉止是有些癲狂。
“他就是和彭和尚齊名的五散人之一的周癲?怎么跟個瘋子一樣?”
任來風看著周癲問紀曉芙。
結果周癲搶先回答道:“你才是瘋子!你們全家都是瘋子!你們祖宗十八代也都是瘋子!”
說著便沖著三人而來,手中倚天劍直刺紀曉芙,口中大喊道:“峨眉派殺了我那么多兄弟,我要你們給他們陪葬!乖乖躺下讓周爺爺砍幾劍,一點都不疼的!”
三人畏懼倚天劍的鋒利,都紛紛避開,但周癲雖然在五散人中功力最低微,但也不是他們三人可以對付的,不一會便險象環生。
周癲也沒有立下殺手,反而像貓戲老鼠一般,不停地追趕這三人,直到三人來到那些明教弟子的尸體前,這才一劍拍在紀曉芙的腿窩處,紀曉芙登時便跪倒在地,然后他又一劍拍在紀曉芙脊背上,讓紀曉芙給那些明教弟子跪著磕了個頭。
柳思飄和任來風有心去幫紀曉芙,但卻無法靠近她,每當兩人準備靠近時,周癲便揮舞著倚天劍將兩人逼退。
幾次三番下來,紀曉芙額頭已然見血。
楊瑤琴看到這里,目光轉向宋青書說:“你不準備出手嗎?”
宋青書搖了搖頭說:“峨眉派殺了人,給人家磕幾個頭,也是應當的。”
簡捷在一旁插嘴道:“宋小兄弟果然宅心仁厚啊。”
鄭豪聽的心中不爽,又不敢說話,只能翻了個白眼繼續看。
這時,周癲長劍一挑,竟然將靜虛師太的尸體挑了過來,也不知他怎樣在靜虛師太身上一擰,靜虛師太便同樣跪在那些明教弟子的尸體面前,腦袋低垂著,像是在磕頭懺悔一般。
周癲大聲喊道:“我明教是偷了你峨眉的人了,還是殺了你滅絕師太的爹了,你峨眉至于跟我明教勢不兩立嗎?我這些兄弟與蒙古人爭斗,都是個頂個的好手,如今卻被你峨眉派像狗一樣地殺掉,我要你磕幾個頭,有錯嗎?”
他只顧得自己說的爽了,卻忘了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金毛獅王謝遜,還真就殺了滅絕師太的親兄長,光明左使楊逍,又氣死了滅絕師太的師兄,這樣說起來,峨眉與明教勢不兩立也沒什么錯的。
周癲說的興起,一劍便斬斷靜虛師太的頭顱,然后長劍一掃,劍鋒竟朝著紀曉芙的脖頸而去。
任來風和柳思飄見狀,紛紛撲將上去,一人拉住周癲的手臂,一人將紀曉芙拖走。
周癲一甩手,倚天劍順勢而起,竟將任來風的的胸膛劃破一道劍痕,鮮血頓時便涌了出來,不過好在任來風機警,躲避得快,傷口并不深。
他向后一個翻滾,來到紀曉芙和柳思飄身旁,柳思飄見他滿身鮮血,急得翻出藥包就往任來風胸前撒藥。
任來風任由柳思飄作為,目光盯著周癲一動不動,生怕他再次襲來。
周癲看著三人的動作,又突然笑了起來,笑的既得意又猖狂。
“都說少林之后是武當,武當之后是峨眉,原來峨眉不過如此,武當也是浪得虛名,都不如我明教。都去死吧!”
說罷,周癲提起倚天劍,便直沖任來風。
任來風一把推開柳思飄,大吼一聲:“我武當不弱于人!來吧!”
說罷他竟然不退返進,手無寸鐵卻沖向周癲。
兩人離得本來就不遠,這相對而來的情況下,兩步便會撞在一起。
周癲長劍自上而下朝著任來風的頭頂砍下,而任來風卻不管不顧,悶頭撞向周癲懷中。
任來風已經抱有必死之心,他自知與周癲差距太大,加之對方又有倚天劍,說什么也是他死對方活的局面,而他思忖之后,唯一能保住柳思飄一命的方法,便是硬受周癲一劍,然后沖到他面前,以【虎爪絕戶手】抓碎周癲下體,唯有這樣,周癲才能被自己傷到,屆時柳思飄要收拾他,便不是問題了。
于是,在柳思飄的驚呼聲中,周癲一劍砍了下來,而任來風也雙手成抓,直撲周癲下體而去,周癲著實沒料到他拼著命不要,也要傷了自己,這時再變招已經來不及了,周癲只得一手護住下體,一手加快幾分砍下去。
兩人生死勝負,僅在一息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