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除夕夜,這是全球華人共同的節日。
江家的人不少,四代同堂,老老少少加起來有二十五口,也算是大家族了。
江萊這一輩兒一共仨孩子。
堂哥一兒一女,都已經會打醬油了。
堂妹奉子成婚,年后就生。
就她自己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也怪不得江萊媽替她著急。
電視里放著春晚。
大人們打麻將,小孩們打打鬧鬧滿地跑。
小外甥:“爸、爸,陳龍的節目到了!”
【主持人:……中華武術,壯志凌云!】
二嬸正在包餃子,扯著嗓子喊道:“別玩了,一個節目就幾分鐘,再磨蹭一回過去了?!?p> 二叔:“正摟寶兒呢!”
江萊爸把麻將一推:“走走走,看節目去,這把不算了,看完再玩。”
二叔:“……”
春節晚會的確是一年比一年辦的專業,但這節目也的確是一年比一年不接地氣,除了零星的幾個語言類節目,真沒什么太大的看頭。
一般都是開著電視,當打麻將的背景音樂。
最多也就是抽空問上兩句。
今年春晚有那誰沒?
哪個節目有意思?
那誰呢那誰呢,他的節目到了嗎,今年沒有他啊!
能像陳龍這樣,讓老百姓主動放下手頭的事情湊到電視機前看節目的,著實沒有幾個。
二叔:“哪呢陳龍,沒看著啊?!?p> 江萊爸:“還沒出場呢吧?”
江萊:“就是這個節目沒錯,節目單里寫了,壯志凌云。”
一群武師正在打拳。
他們身后的舞臺屏幕上正在播放中華武術的傳承脈絡。
從商周時期開始,每個朝代一名代表人物。
每切換一位人物,現場就換一種音樂,舞臺上的這些武師也會跟著變換一種拳法。
一直介紹到當代……
舞臺屏幕黑了!
音樂也停了!
武師們四顧茫然,不再練武。
就在這個時候,其中的一名武師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來到舞臺的最中間,開始帶頭打拳。其他武師受到影響似乎也重新找到了方向,紛紛站在他的身后,開始學他打拳。
音樂再次響起。
現場導演給了那位帶頭打拳的武師一段特寫。
“爸,是陳龍!”小外甥指著電視興奮地跳了起來。
陳龍一邊打拳一邊唱歌。
【傲氣面對萬重浪,熱血象那紅日光。膽是鐵打,骨如精鋼……】
在這一刻舞臺上的大屏幕也重新亮了起來。
屏幕里頻繁切換著各種影像,大江南北祖國內外,但凡是有華人的地方都在跟著陳龍打拳,甚至還有外國人站在練武的方陣里。
《壯志凌云》這個節目描繪的其實是一種傳承,陳龍飾演的這個“人物”作為當代的繼承者,肩負起了將中華武學傳承振興的責任。
“這首歌太給勁兒了!”
江萊爸爸突然站了起來,也跟著陳龍打起了功夫,雖然動作不太標準有點相像廣播體操,但咱爺們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熱血澎湃!
江萊媽皺眉:“多大的人了,跟個孩子似的瞎起什么哄?!?p> 江萊爸一撇嘴繼續玩自己的:“你們這些女人啊,不懂。”
“大伯大伯,我們也要學功夫。”
二叔也參與了進來:“受不了了,從明天開始,我要把軍體拳重新撿起來。”
……
春晚后臺。
“牛逼呀兄弟,一邊打拳一邊唱歌氣息還那么穩,你這是開掛了吧?”
喬帆是春晚的常客。
“內家功夫,想學嗎?我教你啊?!?p> “得得得,我可沒那個天賦。節目演完了你這是要去哪兒啊,坐飛機回家唄?”
“回酒店。”
“先到酒店休息一下也好,不跟你說了,化妝在那邊催我呢。”
在這個闔家團圓的日子,陳龍多少是有一些失落的。
原主大哥你這混得也太慘了,有爹有媽,大過年的還孤家寡人一個。
陳龍原主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然后又分別再婚,他就成為了多余的那一個。
大學還沒畢業就徹底斷了聯系。
得有十年了。
陳龍獨自一人走在凄凄冷冷的街道上,實在是不想回酒店,要是自己能有個家就好了。
他給江萊打了個電話。
“喂,陳龍呀,你現在在春晚現場嗎?”江萊沒想到陳龍會給自己打電話。
電話那邊一片的家庭溫暖歡天喜地。
“是陳龍啊,讓我跟他說兩句,喂喂喂喂,我是萊萊的小姑,我非常喜歡你?!?p> “我是萊萊的二叔?!?p> “陳龍叔叔,我是……媽,我應該管萊萊姐叫姑還是姨呀?”
江萊的手機被一家人搶來搶去,都想跟陳龍說話。
陳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對面的都是誰,就不停地說“過年好”。
江萊好不容易把電話搶回來,老媽又用能殺人的眼神遠遠地瞄著她。她只能隨便應付了陳龍兩句,就匆匆掛掉。
……
郭胖子的跪舔神功日益精湛。
他人雖然已經回家過年了,但手卻還留在京都,把陳龍的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
房間里張燈結彩,貼著窗花福字,年夜飯也給預備好了。還弄了一只會說話的八哥,見到人就喊“過年好”、“恭喜發財”。
可事實上呢。
郭胖子越是把酒店布置得有年味兒,陳龍就越感到孤獨。
手機倒是響個不停。
都是一些有利益關系的人禮節性的打來拜年,陳龍懶得應酬直接就關機了。
現在這春節啊不像小時候了,一點年味兒都沒有。
沒意思。
睡覺。
是不是有點自欺欺人?
“當當當?!贝筮^年的竟然還有人來敲門。
陳龍仔細聞了一下……三鮮餡兒的餃子!
客房服務吧?
李含瑩手里拎著一個保溫飯盒,穿得喜氣洋洋。
“你怎么來了?”陳龍有點意外。
“我家就在京都啊,郭總說你一個人過年,我過來看看你給你送點餃子?!崩詈撆e起保溫飯盒,“三鮮餡,我親手包的。”
陳龍記得李含瑩的簽約資料上寫的是西川人,還真不知道她住在京都。
“謝了,大過年的就不留你了,趕緊回家吧。這都忙了一整年了好不容易休息幾天,多陪陪家人?!?p> 李含瑩一聳肩:“我回家也是一個人,要不我陪你喝點?”
“好吧?!?p> 每一個獨自過年的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陳龍也就沒有多問。
餃子就酒,比酒店準備的年夜飯強多了。
“手藝不錯呀?!?p> “從小跟我媽學的,我還包硬幣了呢,看你能吃到不?”李含瑩在家里都吃過了,主要是為了陪陳龍。
陳龍舉著筷子的手突然停了下來,他是真的有點想家了。
小時候過年吃餃子,老媽總是在盤子里翻來翻去,找到看起來像有硬幣的,就夾給他。
硬幣代表的是財運、福氣。
陳龍突然問道:“有蒜嗎?”
“忘帶了,你等著,我去酒店后廚幫你找找?!?p> 陳龍:“那你家有蒜嗎?”
李含瑩表情一愣,有那么一絲的猶豫,然后點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