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漠兮不顧閑生勸阻,執意去西廂房找林書
卻發現屋內空空,桌子上一封半疊的信件。
閑生將信地了過來,尚漠兮輕抖著手指將信箋展開。
里面是林書的字跡。
尚姑娘:
我與尚姑娘短短數月的相遇,恐怕已是難得,難得遇上你這樣的知己。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但我不能繼續留在尚家,我要物該去的地方。
尚姑娘不必擔心我,我已經服了老魚仙的灰珠,身體不會有大礙。
尚姑娘,就此別過。
林書再一次不告而別了,尚漠兮情難自已,嘴唇打著哆嗦,臉色蒼白如紙,可再多的情緒都被它一一壓下,閑生看不得小姐受苦,沒將林書哭泣的事情說出來。
“小姐,你寬寬心,也許林公子去去就回呢!”
閑生雙手扶住小姐癱軟的身子,將她安置在西廂房的客椅上。
客椅旁邊的矮幾上放著一本《寒窯賦》,這是林書從箱子里翻出的舊書,那日,她站在窗外,他則立于窗內,隔著個窗子,將書拋給她。
而她當時生了尚子涵的氣,故意將書擱在窗臺上。
尚漠兮拿過那本書靜靜地翻起來。
書頁已經泛黃,缺補的地方被他貼了紙,用相近的筆體重新補上。
他似乎沒說過什么動情的話,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悄無聲息,可是不知不覺,林書已經走進了她的心底。
尚漠兮看書看得入神,窗口卻立著一個人。
“大姐,林哥哥呢?”
尚漠兮循著聲音望去,見尚子涵手撐著窗臺,往里看,身后跟著的丫頭手中端著一個方盤,上面蓋著個白色紗巾,有一股茉莉香味飄散過來。
尚漠兮起身走出了西廂房,站在陽光下淡淡道:“他走了,以后也不會出現在尚府。”
尚子涵的笑眼瞬間暗淡下去,兩只眼睛撲簌簌地掉下許多眼淚。
“姐,是真的嗎?”
尚漠兮嗯了一聲,將信件收袖口,尚子涵見狀,抹了兩把眼淚,抓住她的袖口,幾乎是祈求:“姐,他寫了信嗎?信中可曾提到我?”
尚漠兮示意她放手,尚子涵頓覺得自己抓著姐姐的袖子非淑女所為,所以口中說著對不起。
“想看嗎?拿去!”
尚漠兮將信件拿出按在她的肩頭上。
雪白的信紙從她的肩頭滑落,被尚子涵按了正著。
尚子涵期待著信中的內容,一雙眼睛幾乎從頭瞪到了尾,可是瞪得再大,也么沒從那封信中找到任何有關自己的影子。
所以,她美麗的眼睛中只剩下傷心和絕望。
她是在一瞬間愛上林書的,那時候的林書一身白衣從臺階瀟灑而下,如天神一般的容顏,讓她失了神。
他的右眼帶著一小片面具,似乎很神秘,她愛上了這樣的神秘,甚至不期待它的后面藏著怎樣的一只眼睛。
而現在,它無比傷心,傷心自己沒有見過他的真貌,就像自己一直愛著人,卻不知道他真正長相如何?
“啪”
尚子涵被關門聲驚醒,側眸而望,是姐姐的屋子關了門。
............
馮曉峰在尚府養了十多天的傷,段青巖一直陪著他。
這日,段青巖用烈酒給他做完消毒,在收拾小藥箱的時候,尚家三小姐尚子年來看他。
尚子年一身素雅的水粉色衣衫,胸前帶著一串翡翠項鏈,繡著茉莉花的腰帶,金光閃閃,似乎加進了金絲。
所以尚子年整個人看上去是雍容華貴,不惹凡塵的仙子,可那心腸馮曉峰算是領教過了。
段青巖提了藥箱在身上,掃了眼馮曉峰,發現這小子閉著眼睛,眼睫毛忍不住顫動,明顯的裝睡相。
而尚家三小姐伸手給他掖了掖被子,神色不明。
段青巖很識趣地離開了。
尚子年嘆了口氣:”馮公子,我們是要成親的,如是日日冷漠相對,我愿意不嫁你,我不想你不開心。”
不管尚子年的內心如何陰暗,可說出話總帶著小女兒的委屈和嬌柔,即便是硬鐵一般的漢子,也要軟了心腸。
馮曉峰睜開了眼睛,然而那眼神終究是帶了冷漠。
“尚三小姐,我對你只有一個請求。”
尚子年咬唇相問,聲音已經哽咽:“是關于四妹的請求嗎?”
馮曉峰知道自己心軟,索性閃了眼神不去看她的委屈,許久點頭,平淡地說著:“子茉年紀尚小,嫁給我后,你要善待她。”
尚子茉古靈精怪,鬼主意多的是,可在馮曉峰眼里,她是那樣值得人疼惜,而這次卻要以妾的身份嫁入馮家,是何等的委屈。
尚子年的醋意止于眼中,神色換了七分的堅定:“馮公子,她是我妹妹,我...我又怎么忍心苛待她?”
尚子年表面蔫了吧唧的,可最是有主見有主意的一個,可這次發生的事,她確實想過,卻沒付諸實施,等到回過神來,才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條被最愛的人怨恨的路,可她也算了解馮曉峰,馮曉峰這人最是心軟,看不得別人委屈掉眼淚,之間還割眼明志,只娶一人呢,馮母到了跟前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還不是心軟了?
所以有些事,是急不得的,至于四妹尚子年沒有想好該怎么辦,是善待她還是不善待。
“我累了,想睡覺,你回吧。”馮曉峰閉上眼睛。
跟在尚子涵身后的小丫鬟扶住要暈倒的三小姐,心疼地說:“小姐,你日夜為馮公子祈福,都累成這樣了,快回去歇一歇吧。”
馮曉峰睜眼看她,確實能看出她憔悴的不少。
之前的尚子年明艷動人,此刻卻臉色蒼白,眼下青烏一片。
他淡淡道:“回去休息吧。”
語氣依舊是冷的,但起碼這中間摻雜了一份關心。
尚子年見好就收,溫柔道:“你好好養傷,今后我就是馮家的人,對你,對四妹,我會盡我的本分,照顧好你們。”
在馮曉峰不冷不淡的神色中,尚子年微步而去。
星光璀璨的夜晚,吹來陣陣涼風,尚子年走在回廊,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氣,跟在身后的小丫頭關心地問:“小姐,馮夫人托人來,說看上了您的翡翠簪子。”
馮夫人,自然就是她未來的婆婆。
尚子年低垂著眉眼,倚著粗壯的圓木柱子,看著湖中在暗處游動的金魚,口中淡淡道:“那就給她,好東西就要孝敬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