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子茉緊張地抓著閑生,閑生則看著淡定自若的小姐。
與小姐同樣淡定的林書,掃了眼尚漠兮,執劍而起,下一秒幾乎是飛了出去。
若不是看到那微微翻動的車簾,三人一定會覺得與林書同乘的這段時間是個錯覺。
尚漠兮拉過尚子茉和閑生,三人緊緊簇擁在一起。
微風吹動車簾,三人看到了林書與一紅頭發長著犄角的藍臉妖怪打在一起。
那妖怪手中的長劍時而短,時而長,揮動出的手臂也是忽而粗忽而細。
林書以不變應百變,一身裹身黑衣被風輕輕拉動,似戰神一般從半空越下,直直往下一砍。
林書輕輕瞇眼朝著車夫喊到:“帶著她們馬上離開。”
長劍穿透了妖怪半個肩膀,那妖怪神情怪異肩膀猛地一縮,林書的長劍錯空而出。
車夫終于從驚恐中回過神來,哆哆嗦嗦地甩動鞭子,兩頭并肩大馬齊刷刷地揮動鐵蹄,飛一般地向前沖去,車內三人一時沒緩過神來,紛紛磕到了后面的車廂。
尚漠兮空手抓住車轅壁,忽地腿上一重,正是尚子茉撲進了她的懷里。
然后是她瑟瑟發抖的聲音“姐姐,我害怕,那個紅臉的像鬼一樣,會不會追上來呀?”
?尚漠兮摸了摸尚子茉的頭,安慰她:“別怕,林書一定會保護我們的。”
此時此刻,尚漠兮的內心升騰起一股巨大的信心,林書一定會披荊斬棘,守護他們的。
馬車一路駛進了京城,外面熱鬧的聲音似乎打破了眾人的恐懼。
尚子茉趴在尚漠兮的腿上,已經昏昏睡去,閑生則一直維持著擁抱小姐的姿態。
許是鉻到了石子,馬車在青石路面上掂了一下,三人從迷糊狀態中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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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書手執寶劍,眉目清冷地望著對面的丑陋妖怪。
“大師兄,師傅走的不是正道,我希望你能從正道之中走出,兼濟天下。”
對面氣喘吁吁的大師兄,手中和林書極為相似的長劍插于地面,勉勵支持著他丑陋而臃腫的身體。
紅臉上的兩只眼睛似乎要爆出來,聽到林書的話,嘴邊的獠牙一撅,氣息狠戾:“只要你說出上古神獸甪端在什么地方,我絕對在不打擾你!”
.........
回到家中,已接近中午。
早有下人將消息通報了尚書大人,尚漠兮回到墨香閣,衣服還沒來得及換,已經被爹爹訊問一番。
“你知不知道昨日,程立鯤來找你,而你一夜未歸?”
尚華庭的胡子一顫一顫,氣得手掌砸在實木桌子上。
幸虧是個文官,否則它的桌面會被砸得體無完膚。
尚漠兮聞了聞衣服的味道,皺眉回他:“我和他說清楚了,從今以后各不相干。”
“各不相干,子謙,你知不知道這門婚事對你有多重要?”
尚華庭的吐沫星子在陽光中碎成微末小粒,最后飛落而下,不知去向。
尚漠兮最后以換衣服為由,支開了父親,然后就聽見外面的議論聲,無非就是夜不歸宿有失女德.........程將軍已經不嫌棄,卻自毀前程之類的。
尚漠兮不去管,跳進閑生放好水的洗澡桶,輕輕倚著桶壁,放空大腦。
“小姐,林先生不會死了吧?”
閑生撒了花瓣進去。
尚漠兮嗯了一聲,隨即醒來:“不會,你要相信邪不壓正。”
尚漠兮望了望關著的窗戶,似乎從那里能望出林書的身影。
“也許很快他就會來,也許是今天,或者明天,總之,他一定會沒事的。”
“小姐,林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閑生勾起溫水,灑在小姐的肩膀上,水珠似在皮膚上分離分裂,最后滑落下來。
尚漠兮揚眉看她,聲音篤定:“驅妖師。”
說起來,自己也不了解林書的具體生平履歷,連他生于何處也不知道。可他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凜然正氣,讓她覺得這個名字很配他。
果然,傍晚的時候,林書出現在墨香閣。
夕陽正一點點退去,當最后一絲光芒從大地上消失時,林書出現在墨香閣。
尚漠兮一身絲綢白衣落滿了大半張矮幾,一頭黑發如墨般染亮了那個小小空間。
手中半搭著的紙頁上寫著“詩贊羔羊”,“墨悲絲染,詩贊羔羊”這是南北朝時期的韻文《千字文》里的句子。
詩贊羔羊,贊的是它的純潔不染,也指人的本性無論經歷怎樣的后天,都該保持初心和善良。
閑生端著水從外面進來,簡直不敢相信林公子就在屋內。
顯然林書也發現了她。
“噓”,林書食指放在嘴唇中間,又指了指打起呼嚕的尚漠兮,轉身從衣架拿起一件淡粉色的披風搭在手臂上。
另一只手抓住閑生懷里的臉盆,在閑生還沒反應過來時,手中一空,又一重,竟是多了那件披風。
林書走出房門,坐在臺階上,安靜如石雕。
閑生望著披風眨眨眼,走到小姐后面,將拿一身白衣輕輕蓋住。
聽到小姐有些不雅的呼嚕聲,閑生有些尷尬,不管一個女子有多么的明艷動人,打氣呼嚕都會自然缺失了一份美感,多了一份滑稽。
而這幕,林將軍已經盡收眼底了。
“.........”閑生這一沉思,尚漠兮已經醒了。
擦了擦嘴角垂涎水,尚漠兮含含糊糊第問她:“幾時了,可到用飯時間了?”
“哦,還沒小姐,我燉了個素菜湯,還要幾分鐘的。”
閑生心不在焉,又有些悲嘆接下來的劇情:“小姐,林書在門口,你想好怎么和老爺交代了嗎?”
墨香閣到處都是大夫人的人,這種消息定然不脛而走,來這看笑話的恐怕不是一個人。
閑生話音剛落,就見小姐嚯地起身,身上的那件淡粉色披風從肩頭滑落,還沒齊整地落到地面,小姐已經飛快遞站在了林書的后面。
“你回來了?沒有受傷吧?”
尚漠兮手扶著門框,低頭望著林書的背影。
他正認真地削著什么,修長的手指握著一柄短匕,精心的i雕琢一個白色物件。那物件,尚漠兮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