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到了墨香閣，尚子茉給姐姐倒了口水。
“謝謝。”
“姐，你打算怎么處置凝香。”尚子茉看了眼被扶到一側(cè)軟榻上奄奄一息的凝香。
“大概，我不想她那么快的死。”
尚漠兮放下杯子，看了眼閑生。
“小姐，我看你臉色不大好，要不要休息下。”
閑生過來扶住小姐的胳膊：“四小姐，小姐今日有點累了，改日再過來可好？”
尚子茉不會窮追不舍，很有臉色地離開了。
閑生關(guān)了門窗，回頭看到小姐拿著刀子割手指。
她低聲喊著：“小姐。”已是拼過去握住了小姐握刀的手。
“小姐，你這是干什么？”
尚漠兮側(cè)眼看著閑生，這丫頭眉頭緊皺，神情緊張，甚至溢出眼淚。
尚漠兮笑呵呵道：“救人啊。”然后指了指昏迷不醒的凝香：“不然你以為，她渾身是傷，有機會逃走？”
閑生嘆了口氣，實在無法理解小姐的善良，然而她是小姐最貼身的奴婢了，怎么能違逆她的意思惹她不高興呢？
“小姐，要不割我的，你下點什么咒語啥的。”
閑生松了手，見小姐神色溫和笑著瞧自己，口中嘲笑道：“你的血喂喂蚊子還行。”
“好吧。”閑生努嘴，斜著眼睛看小姐，看她的刀有多利。
尚漠兮想到了林書，那次為了救他，故意將自己的手指咬破，他吸她的血，毫不客氣，那時候她幾乎覺得，如果每個月舍一碗血給他，也不是什么難事，一別數(shù)日，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
尚漠兮手起刀落，食指生了刀痕，刀痕里零零落落地擠出最后幾滴鮮血，小小的碗半滿著，閑生哆哆嗦嗦地拿起那碗血，在小姐的吩咐下喂給了凝香。
凝香本抱著必死的心思，哪里料到身體似乎沁在溫泉一樣舒坦，自腳底有一股熱流緩緩而升，似乎有一雙手在撫摸她的臉龐，那似乎是母親的愛。
忽地，凝香睜眼，看到了半彎著身子認(rèn)真看向自己的尚漠兮，還有手中執(zhí)碗，眼神很狠辣的閑生。
不知為什么，她心內(nèi)生出一股親切，看向大小姐只覺得是高高在上的神仙。
“小姐，我對不起你。”
凝香跪倒在地，滿臉淚痕。
凝香誠懇的語氣并沒有讓尚漠兮產(chǎn)生任何情緒波動，相反，她不信任凝香，但想讓她活。
“你不是有意傷我，對么？”
尚漠兮立直了身子繼續(xù)道：“我不會殺你，這里有些銀子，帶著它，閑生會幫你逃出去。”
“小姐，我不能走，都是我，是我傷你。你殺了我吧！”
凝香使勁磕頭，磕得額頭滿是血跡，嘴唇瑟瑟發(fā)抖，神情慌亂至極。
凝香的慢性毒藥被尚漠兮的血液所解，所以，她死不了。
而尚家雙胞胎姐妹正在合計該怎么將此事宣揚天下。
尚漠兮緩緩坐下來，低頭看凝香：“你有什么難言之隱，和我說出來，我可以幫你，別忘了，我是尚家大小姐，本事要比你家二小姐大。”
尚漠兮自然是自吹自擂，可凝香這樣的丫頭，又倔又剛烈，使不得硬。
凝香左右思索了下：“我，我娘握在二小姐手里。”
果然是尚子涵害她。
“小姐，如果能救出我娘，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
以二小姐的心狠手辣，凝香的娘能有好日子過？
雖然不知道大小姐的心思，但凝香愿意一試。
最重要的是，凝香不知為何，愿意為這位小姐做任何事，但她克制壓抑著，可是只要一抬眼對上大小姐的眼睛，心中便生出一股恭敬。
尚漠兮擺擺手：“我不愿意強迫你做任何事，但我會救你的母親出來。”
凝香不可相信地望著大小姐，曾幾何時，大小姐和二小姐一樣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子，可此時的大小姐端坐在高木椅上，一身白衣飄飄欲仙，臉上的紗布透出些血跡，該是那傷口裂開了嗎？
凝香看到這心已經(jīng)驟然抽緊，那感覺像自己無比親近的人受了傷，自己也跟著傷心流淚。
“只要能救出我娘，小姐我愿意以死謝罪。”
尚漠兮厲眼看她：“我把你從鬼門關(guān)救出來，可不是為了讓你i去死。”
凝香哭得更兇：“對不起小姐，從今往后，我就是您的牛馬。”
嘎噠嘎噠，一只小老鼠從床頭上跳下，抬腳摸了摸尚漠兮的繡鞋，然后嘎噠嘎噠地走到了凝香對面。
凝香看那老鼠，質(zhì)地堅硬，不似一般活物，通身上下也沒有毛發(fā)，便眨著眼睛看大小姐。
“這是我的……我的寵物，它對你似乎很友好。”
是的，這只老鼠除了尚漠兮和閑生，還沒有對誰如此溫和過。
而它看見凝香的第一眼，就如此安靜，甚是奇怪。
難道，因為凝香喝了自己的血嗎？
對了，自己用血給閑生治傷過后，老鼠看她的眼神也很溫和，只是閑生從小怕鼠，才遠離它。
尚漠兮搖了搖頭，現(xiàn)在哪里是想這些的時候，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出凝香的娘，將她送入安全地帶。
“閑生，拿些銀子出去找二小姐的玩伴，然后……”
尚漠兮附在閑生耳邊，說起了悄悄話。
再看凝香，已經(jīng)抱起了那只老鼠，在懷里親近。
這只老鼠是木頭做的，可尚漠兮總覺得，它最近越來越柔軟，似乎要往真正的老鼠鼠族進化。
凝香突然發(fā)問：“小姐，我渾身輕飄飄的，怎么哪里都不疼呢？”
閑生和大小姐對視了一眼，看向凝香：“凝香，什么都不要說，老老實實在墨香閣呆著，我給你化妝，你繼續(xù)裝作有傷的樣子，否則，我們救不出你娘。”
尚漠兮點點頭，朝著那老鼠吱吱地叫了兩聲，老鼠一歪頭，碰到了自己堅硬的軀干，嗖地一下，從凝香懷里掙脫，跳上了尚漠兮的膝蓋。
而閑生拉起了凝香的手，將她摁在了梳妝臺上。
這時，門外發(fā)出一個聲音：“小姐，大夫人托人送來了滋補的湯藥。”
是亭光，閑生看了眼小姐，得到小姐的首肯后，在凝香耳邊說了句話。
啪地一聲，閑生推了凝香一把，凝香從梳妝凳子上倒下去，夸張地喊叫。
亭光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凝香求饒的場面。
而閑生指著她的鼻子：“小蹄子，敢害大小姐，我看你真是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