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賀宴錫伸出手,從座椅兩側(cè)輕輕一扽,將紀清宵腰間的安全帶系好,不輕不重的力道盡顯克制。
如此親近的距離,甚至能看見他眸中映出的小小自己,此刻的賀宴錫少了幾分波瀾不驚,多了幾分隨性。
賀宴錫回身坐好。
只剩紀清宵坐的筆直,兩只手撐在座椅的扶手上,輕輕呼一口氣。
她收斂眉眼間的不知所措,有點尷尬。
半晌,紅著臉擠出兩個字,“謝謝?!?p> 賀宴錫也給自己系好安全帶,側(cè)過臉,“飛機要飛四個多小時,累了就睡會兒吧。”
紀清宵心虛地縮了縮下巴,點點頭。
她原本是想躲避賀宴錫,假裝困,瞇著眼睛打了個哈欠,折騰了一天她的確累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飛機飛的平穩(wěn),睡夢里的紀清宵卻像一片浮萍,身體左右輕晃,直到飛機遇到一個小氣流,往左邊窗戶傾斜的紀清宵順勢一歪。
賀宴錫在她要磕到窗戶的前一秒眼疾手快,伸出手,手掌準確無誤托住了紀清宵的臉。
感觸到紀清宵臉上的溫度,比他手掌的溫熱還要熱一點,小姑娘似有不舍地淺淺蹭了一下。
賀宴錫將手背伸到她的額頭上試了試,有點燙。
嘆了聲氣,輕輕地扶起紀清宵的肩膀,幫她擺正,肩膀和后背抵著椅背。
把紀清宵調(diào)整到正確的姿勢沒超過兩分鐘,賀宴錫突然感覺左肩一沉。
小姑娘頭歪著,很自然的抵在他的肩膀,無比心安理得的熟睡著。
賀宴錫沒動,低頭看向紀清宵,目光沉沉。
五官雖尚稚嫩,一張小臉卻很立體,睫毛很長,鼻子和嘴都小小的,鼻梁上略有一點點駝峰,未經(jīng)歲月雕琢,依舊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女。
賀宴錫低低嘆了聲,把紀清宵身上的毯子往上蓋到肩膀,又往下坐坐,把自己的重心稍微調(diào)低了些,讓紀清宵的頭在他肩膀上貼穩(wěn),不再左右搖晃。
一個小時后,飛機著陸,陸地上星星點點的燈火逐漸變得清晰。
抵達京城已經(jīng)凌晨了。
“醒醒,我們到了?!辟R宴錫輕聲叫醒紀清宵。
紀清宵半夢半醒聽到身邊有人說話,才恍恍惚惚睜開眼睛。
大腦還是一片混沌,坐正了,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竟然睡著了,還是靠著賀宴錫的肩膀睡的……
“對不起……”紀清宵不知道該說什么道歉,只好只說這三個字。
賀宴錫沒有回答,直接將手里的外套遞給紀清宵,“下了飛機會冷,穿上吧?!?p> “不用了,我還可以的。”紀清宵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帽衫,她沒經(jīng)歷過什么寒冷,也不知道北方初春的溫度,看賀宴錫身上的黑色襯衣還不如她的帽衫厚,再穿他的外套有點不好意思,便拒絕了。
“穿上?!辟R宴錫的聲音不似在橋溪鎮(zhèn)那樣低沉,語氣有點重。
他不習慣照顧別人,更不習慣自己難得細心好意,卻總是被拒絕。
“哦?!?p> 紀清宵感覺到了他莫名突如其來的低氣壓,沒再說什么,接過外套,慢吞吞的穿在自己身上。
外套大了太多,穿在身上更顯得紀清宵整個人瘦骨伶仃,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朋友。
外套上那股陌生又溫暖的烏木沉香,悄然無聲的又闖進紀清宵的嗅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