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東廉向羅月笑告辭，換來的卻是她的苦苦挽留。

　　想到對方也曾庇護過自己一段時間，那就答應(yīng)她這個小小的要求吧。

　　也就是這小小的心軟，羅月笑似乎是誤會了什么。

　　如果這是其他龍族舉辦的晚宴，屈東廉絕對不會過來的。

　　同樣，這是羅月笑的晚宴，羅月笑也非常忙碌，她很想留在屈東廉身邊，哪怕就是默默看著他，那就足夠了。

　　屈東廉要了一杯涼白開，躲到了晚宴的周邊。

　　然而，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會變成晚宴的中心。

　　他就像天空中的龍極，無論寒冷還是溫?zé)幔嵌际菬o法忽視的存在。

　　屈東廉不是那么平易近龍的龍族，他擺出一張臭臉，趕走了一部分識趣的龍族。

　　然而，遇到那種不要臉的龍族，這個辦法就失去了作用。

　　這個時候，把同樣沒有離開的屈甜擺在身邊，就能把這一部分龍族也嚇走。

　　屈東廉假裝和屈甜閑聊，實際上，他們則是腦傳，這種溝通方式更便捷。

　　“你剛剛為什么要出現(xiàn)，即便不出現(xiàn)，羅月笑的應(yīng)對，毫無紕漏。”

　　屈東廉從最近的一個小事情詢問起來。

　　“我沒有說笑，我肯定會把她帶走的。”

　　屈甜手里端著的是自帶的釀水，味道清幽，就像她身上的香味。

　　屈東廉也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她身上的這種味道，就是來自于這種釀水。

　　“來點云香釀？”

　　屈甜向屈東廉示意，換來的是搖頭拒絕。

　　釀水，一種類似于上世酒水的東西，屈東廉決定這輩子都不會碰，除非那兩個半母龍要求。

　　“有點熱，我們出去吧。”

　　屈甜又是一杯云香釀下肚，臉色微微泛紅，建議道。

　　周圍有無數(shù)目光盯著這邊，確實不是什么好感受。

　　選了一處窗戶，屈東廉和屈甜來到外面，夜色朦朧，高風(fēng)吹拂，似乎為兩者間抹上了一層不可言說的氛圍。

　　“我目前生死不定，對你們來說，價值不高的。”

　　屈東廉看著手中的涼白開逐漸變冷，然后表層冰凍。

　　在它完全冰封之前，將這一杯冰水混合物喝了下去。

　　說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屈東廉感覺心里好受了很多，至少把最壞的情況，已經(jīng)擺在臺面上說了。

　　“龍王試煉嘛，這個暫且不談，我想問你，你覺得我世鱗多大？”

　　一層謊稱是防曬護膚的薄膜之下，屈甜打斷了屈東廉的話，問了一個毫不相關(guān)的問題。

　　屈東廉心算了一番，得到了一個大致的范圍，非常模糊。

　　于是乎，他主動上前，牽起屈甜的手，隨后又心算了一番，得出了屈甜的世鱗：48世鱗。

　　具體來說，屈甜的破殼生日是龍力時代223世23鱗2季2旬3日。

　　對于屈東廉這么魯莽的行為，屈甜并未反對，反而心在怦怦跳。

　　屈東廉算出準確答案后，準備放手，卻被屈甜一把抓住，揩油式摩挲著屈東廉的小手。

　　“真是嫩滑，那你知道一條明龍的壽命是多長么？”

　　屈甜問了一個常識性問題，只要上過強制教育，就不會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明龍的最大世鱗是1000世。”

　　屈東廉順口回答，他總感覺自己似乎是陷入了某個陷阱。

　　“不管什么級別龍族，掐頭去尾，中間都是有鱗龍族，這個常識，你也知道吧？”

　　屈甜繼續(xù)說道。

　　屈東廉點點頭，表示知道。

　　“《神龍律》有規(guī)定，所有龍族必須組建家庭，而且對不同級別的龍族，有不同的要求。”

　　屈甜繼續(xù)說道。

　　“您想讓我當(dāng)您的養(yǎng)子？”

　　屈東廉心思急轉(zhuǎn)，他只能給出錯誤選項。

　　“我下了那么大的力氣，就為一個養(yǎng)子？”

　　屈甜睥睨屈東廉，那意思很明顯，這個答案是錯的。

　　“你也不用擔(dān)心，你的等級太低，我還沒有決定好，到時候，你就知道你的作用了。”

　　屈甜自顧自倒了一杯云香釀，湊到屈東廉嘴邊，笑著說道。

　　屈東廉苦笑著張嘴，喝下云香釀。

　　和冰釀的感覺不同，這云香釀綿柔且清香。

　　“回到我為什么出現(xiàn)這個話題，羅月笑，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

　　屈甜見屈東廉乖乖地喝了云香釀，失去了灌他的興趣。

　　只要他有一絲反抗，屈甜絕對會把屈東廉灌到不省龍事、昏睡三天三夜不可。

　　“羅月笑，不可或缺，這又是什么只言片語？”

　　屈東廉疑惑不解。

　　“這個世界上讓龍族困惑的事情，多著吶，哪能事實清楚，萬事知曉，全知全能？”

　　屈甜繼續(xù)說道。

　　“在這個糊涂的世界，糊涂地活著，不是更好么？”

　　屈甜閉上眼睛，默默流淚。

　　屈東廉本以為是淺淺夜談，沒想到一不小心，就戳到了屈甜的傷心處。

　　屈東廉反握屈甜的手，輕輕拍打安慰。

　　屈東廉并不了解屈甜的過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哪一句話，就像尖刀一樣插進她的心里。

　　他并不是有意為之，然而，往往是無心之失，其威力才是最大的。

　　就像某個炎熱的午后，聽著洗衣機嗡嗡作響，回首喊出那個熟悉的名字，她或者他，卻沒了身影。

　　悵然若失的時空寂寞，會把心靈擊穿。

　　“抱歉，我并不是多愁善感的母龍，這是剛剛突然情緒崩潰了。”

　　屈甜就像重裝系統(tǒng)了一般，她再次回到了相對正常的狀態(tài)。

　　“是和龍王試煉有關(guān)么？”

　　屈東廉心里清楚，這個時候并不該問這種問題。

　　她一再避開這個問題，那么大概率就是這里出了問題。

　　“是的。”

　　屈甜沒有回避，再次舉杯飲下釀水，艱難地擠出這兩字來。

　　“如果你不愿提起，我便不再追問。”

　　屈東廉借助晚宴的燈光，觀察屈甜的臉，似乎又有情緒崩潰的征兆。

　　“讓我平復(fù)一下心情，好么？”

　　屈甜身為一條明龍，竟然在用哀求的口吻，對一條角龍說話。

　　“你先坐下來吧，等你心情平復(fù)了，我們再繼續(xù)聊。”

　　屈東廉沒有咄咄逼龍，他該知道的，早晚都會知道。

　　早知道早準備，晚知道晚擔(dān)憂。

　　很多龍族總喜歡把話說一半，欲言又止的樣子，很討厭。

　　一件事，對一條龍來說，是什么樣的壓力，是什么樣的動力，不是自以為是的龍族來決定的。

　　通過多種多樣的途徑，屈東廉對龍王試煉也有了一定了解，至少，他知道自己不是唯一個參加龍王試煉的龍族。

　　只要參加龍王試煉的龍族足夠多，那么總能留下蛛絲馬跡，為他作參考。

　　屈東廉猜測，屈甜如此心痛崩潰，大概率是她的至親也參與了龍王試煉，然后死掉了，徹底從世間消失。

　　否則，她怎么可能一聽到龍王試煉，就像得了應(yīng)急綜合征一樣容易崩潰？

　　在屈甜平復(fù)心情的時候，屈東廉也在思考，既然如此害怕，那為什么還要站出來面對？

　　既然受過一次傷害，那就像遠離過敏原一樣遠離龍王試煉咯。

　　當(dāng)然，也可以嘗試脫敏，一次次接受過敏原的刺激，直到身體適應(yīng)了這個過敏原，不再對它產(chǎn)生過度反應(yīng)。

　　屈東廉緊緊的握住屈甜的手，眼睛清澈，望著被燈光照亮的夜空。

　　安雙城是一座巨大的城市，它包容了一切。

　　不管是公平，還是不公，不管是愛恨情仇，還是生老病死，同時也包容了屈東廉和屈甜。

　　“謝謝。”

　　心情平復(fù)下來的屈甜，弱弱地道謝。

　　“不用謝，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

　　屈東廉的回應(yīng)，很真誠。

　　除了暫時無法轉(zhuǎn)化為實力的潛力，屈東廉覺得屈甜沒有任何以身犯險的必要。

　　即便是因為家族斗爭的波及，他獲得的是最短缺的安全，這是一筆不公的交易。

　　“回到羅月笑不可或缺的緣由，她能做到許多我做不到的事情，這就是她存在的必然理由。”

　　屈甜的回答很籠統(tǒng)，屈東廉卻抓住了其中的精髓，那就是互補。

　　屈甜身為明龍，即便再強，也有一些事情做不到。

　　做不到的事情，那就尋找能夠互補的伙伴，這是一個很好的解決方案。

　　只是，屈東廉因為這個模糊的回答，暫且不知道具體是應(yīng)驗在什么事情上。

　　下意識的心算，也是一片模糊。

　　“我接受她存在的必要性，那么在不可預(yù)見的未來，你確定要在我身上下注？”

　　屈東廉明為反問，實則為勸解，讓屈甜收手。

　　已經(jīng)投入的，那是沉沒成本，已經(jīng)無法回收。

　　只要不繼續(xù)投下去，那都是可以挽回的損失。

　　若是屈甜一意孤行，等到屈東廉生死，一切皆成虛妄。

　　“我已經(jīng)沒有其他選擇，當(dāng)我見到你的那一刻，命運就注定了。”

　　屈甜搖了搖頭，表示不接受屈東廉的勸退。

　　“你們在聊什么？”

　　羅月笑的插話，并沒有引起他們的反感，她是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

　　“沒什么，我想知道這個晚宴，什么時候結(jié)束。”

　　屈東廉這是真心話，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不如去訓(xùn)練館虐待器械。

　　“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你們要不要來參加，是一個抽獎活動。”

　　羅月笑故作神秘地說道。

　　“什么抽獎活動？”

　　屈甜來了興趣。

　　“回稟屈界長，是抽取安雙小窗2旬科考探險的抽獎活動。”

　　羅月笑如實回答。

　　“小窗啊，沒意思，我不去。”

　　屈甜把屈東廉一推，讓他抽一個獎回來。

　　若是去安雙城的大窗，她還有點興趣，那里面還有一些東西，是她都垂涎的。

　　可是小窗，身為明龍，去那種地方，簡直掉價，自降身份，與稚同桌。

　　旋轉(zhuǎn)輪盤，在大家的起哄聲中，果然不出屈甜預(yù)料，屈東廉獲得了一次安雙小窗科考探險的機會，而且還是雙龍票哦！

　　這套路，就像是中了豪華雙人十日游大獎。

　　十日啊，肯定要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