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之并沒有回家,她傳送去了生活區。
現在的她,為了給氣虛臥床的母親賺龍幣購買續命所需龍藥劑,每日要打三份工作。
第一份工作,也是她取得第一個中職資格的職業,只是位置沒有以往的好,堡區東服務中心接線工。
工作時長兩小時,工位固定,工作內容輕松,薪資有些低,每旬只有八百龍幣。
不過,這份工作很有前途,只要干滿五世,便可以從合同工變成有編制的雇員,以后幾乎都是每五世一升。
薪資也會隨之水漲船高。
第二份工作,同樣在工作區,卻不是潘越這種整日和嗡嗡作響的龍氣壓縮器為伍,文秀之的職位是中職財務工。
這是文秀之學習的第二個中職。
工作時間不長,一個小時,工作內容枯燥,薪資固定,每旬一千龍幣。
至于這第三份工作,是摘菜工,近乎倒數的中職。學習時間很短,所以她隨手學的中職。
文秀之剛換好衣服,便來到她的工位上,頭低下去,面前的傳送帶便運轉起來,她需要將其中的爛菜葉摘出來。
這份工作時長不限,多勞多得。
文秀之一般工作滿三個小時,每旬能拿到一千五百龍幣。
這一天忙得跟陀螺一樣,一旬也只有三千三百龍幣的收入。
扣除每旬給母親買龍藥劑的龍幣,她自己還剩多少?
只有區區三百龍幣。
而且,她必須保持這種狀態,否則養母很可能會因為服用龍藥劑不及時而導致病情惡化。
拖著疲憊的身子,文秀之返回家中。
天空中的龍極早已換了一面,寒冷驅使有家的歸家,沒家的取暖。
饑寒交迫的她,現在只想大吃一頓。
可平均每日三十龍幣的限額,讓她根本不能由著性子來。
臥床不起的母親聽到了房間的動靜,空洞的眼睛緩緩聚焦。
“今天的相親對象怎么樣?”
代琳兒有氣無力地問道。
“邋里邋遢的,沒看上。”
文秀之強打精神,耗費三個龍氣點,花費二十龍幣,點了一份簡餐。
一鍋稀飯,一碟小菜,一盤碎肉糜,一碗清湯。
文秀之一邊忙著將一份簡餐分成兩部分,一邊向養母吐槽今日的相親對象。
代琳兒聽得直樂呵,可很快,吃了幾口便吃不下去的她再次陷入唉聲嘆氣的惆悵情緒中。
“秀之啊,不是我催你,而是我真的沒有多少時間了!縱然突擊相親,你這幾乎每日一個相親對象,總該有一個看對眼了吧?”
代琳兒老調重彈,幾乎每日都會把這段話說一遍。
代琳兒也只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問一問,沒想到,今日終于有了不一樣的回應。
“若是說好感,確實遇到了一個。”
文秀之蒼白的嘴唇小口小口抿著稀飯,低頭說道。
代琳兒立馬來了精神,急切詢問是誰。
文秀之一一作答解惑。
“原來是他,你怎么會對他有好感?”
在了解了文秀之鐘意的公龍之后,代琳兒問出了每一條母龍都要面對的終極問題。
為什么會喜歡他呢?
文秀之放下碗筷,認真想了想,回答道:
“或許是因為,只有他為我考慮過吧。”
“我從未和你說起過我為什么愿意一直跟在你爹身邊,其實,也就是這個原因。”
代琳兒慨嘆道。
文秀之心想,若不是你們對我從小就是這般教育,我難道會這樣子么?
和母親聊會兒天,說說話,解解悶,文秀之抓緊時間收拾碗筷,洗漱洗澡,換上蓬松的睡衣,終于可以美美睡上一覺啦。
臨睡前,文秀之回顧一天的收獲,將腕幕打開,書寫日記。
只是,她發展潘越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內容不長,就那么幾句話。
“你什么時候有時間,我想請你吃飯?今日相見,魂牽夢縈,祝你好夢。”
文秀之搖頭笑笑,她為何每次相親都是急匆匆的?
三份工作等著她去做,能不急嘛?
就她目前的家庭條件,很可能拖垮潘越這樣一個普通家庭。
氣虛這種病,除了相對便宜的龍藥劑,還有價格昂貴的龍丹,沒有其他任何解決辦法。
實際上,代琳兒預見了自己的死亡,何嘗不是因為這個孤女寡母的家庭失去了重要的收入來源。
若是養父文昌平還在,她們何至于賣掉高檔小區的房子,搬到普通小區來住?
若是養父文昌平還在,她們何至于賣掉家中珍藏,只為養母續命。
文秀之有時候也會暗暗責備自己,沒有天賦,無法選擇高職。
可能這就是龍生的磨礪,這就是命吧!
文秀之看著潘越號碼后面的一個點,沒有選擇回復,而是決定遇見了再給他答案。
潘越每日至少還有時間吸納龍氣,文秀之根本沒時間,她對龍鱗中的龍氣點更在乎,更珍惜。
“我昨天看到你傻笑了,坦白從寬。”
一頭梳理整齊白發的潘棕正襟危坐,盯著潘越,問道。
出身為堡衛的他,很多習慣是時間也抹不去的。
華發早生的羅門思一邊準備早餐,一邊幫腔道:
“我和你爸都是過來龍,你別想著隱瞞。那破落戶的母龍找不到就算了,為母不會說你見異思遷的。讓你嘿嘿的到底是誰?”
潘越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點開腕幕,發現沒有回應。
這?
潘越頓時焦慮起來,思考其中的緣由。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文秀之號碼后面的點變成一個了。
文秀之她為什么沒有回復呢?
潘越想了幾個理由,但都被自己以證據不足否定了。
老倆口看著面色反復變化的兒子,心中疑惑且暗喜,這小子總算是踏出實質性的第一步了。
冷靜下來的潘越并沒有隱瞞,選擇性的說了一部分。
至于魂牽夢縈這種詞匯,和喜歡的龍說了,當時也不覺羞恥。
可一旦老夫老妻久了,再把這些話翻出來,能羞恥到躲到被子里打滾。
聽了兒子的匯報,老倆口并沒有立即給出什么建議,而是轉移話題,言說要去墓地看看,不知道能否碰上喜歡的位置。
潘越對比淡然待之,也勸了勸養父母不要著急,時間還久,總能找到合適的雙立墓。
“我們要加快進度,你也要加快進度,談戀愛就和戰斗一樣,一定要果斷勇敢!”
潘棕說道。
這種假大空且沒有任何指導意義的話,潘越心里也就當之為耳旁風了。
可嘴上,他還要不斷應是。
養母羅門思則從母龍的角度長篇大論,最終總結,那條名叫文秀之的母龍對我兒有意思!
潘越掐著時間來到昨天相遇的地方,果然,又遇到了她!
明眸皓齒,一顰一笑帶著萬千魅惑。
翩躚若仙,一步一搖全是億萬星光。
“文秀之,你好,請問這是你的東西么?”
潘越再次攔住文秀之的去路,遞上了一個小巧包裝的盒子。
在文秀之眼里,潘越就是在故作姿態,玩酷耍帥。
“這是什么東西,還有你有其他的事情么?”
文秀之耐著性子問道。
“這是你需要的東西。至于其他的事情,一來,想送你回家,二來我想請你吃飯,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潘越心領神會,自認為這個回答十全十美。
所謂一回生,兩回熟,現在已經是第三回了,總該可以坐上他的后座了吧。
至于第二個事情,主要想知道,她為什么不回復自己的信息。
“既然是你認為我需要的東西,我且暫時收著。你想送我回家,我暫時不想回家,我得趕去第三份工作的地點,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送我去那里。”
文秀之說完了。
潘越很高興,立即把準備的禮物交到文秀之手里,轉身招呼她上車。
風馳電掣后,文秀之比傳送時間還早地到達了工作地點。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潘越就百無聊賴地等著。
煎熬啊,潘越寧愿自己和文秀之一起在工作區工作,即便不能說話,就靜靜地看著她,也比在這里干等著強。
回頭問問這第三份工作是什么,潘越決定去學一學。
站一會兒,站累了。
蹲一會兒,蹲累了。
不顧形象席地而坐?
若是文秀之出來看到自己坐在地上,肯定會很嫌棄的。
不能坐在青石板上,父親的教訓仿佛就在耳畔回響。
一會兒站,一會兒蹲,一個小時過去了。
潘越實在無聊,開始擺弄他的機車,這地方擦一擦,那地方緊一緊,甚至把銘牌都看了一遍。
騎了這么久,潘越第一次知道,自己口中的雙輪雙座龍氣機車的全名叫22型龍氣磚動力雙程增壓雙輪代步龍器。
額,也就是說,這機車本質就是一個龍器。
又過去了一個小時,文秀之還沒出來。
潘越坐在機車上,打開腕幕,瀏覽今日九華城。
說實話,潘越對今日九華城上面的信息一點也不感興趣。
相比較哪個身居要職的龍族被抓,判罰在苦力營中無償勞動多少時間,潘越更感興趣的是,和自身利益相關的信息。
例如,磚修工最低薪資什么上提,能上提多少。
中職上升高職的條件什么時候能放松一些,讓他有一天能成為高職。
閑得無聊的潘越耐心讀完了一位高官的懺悔書。
什么出身名門望族,什么自小天賦異稟,什么家族的希望。
什么一路通暢,什么自己努力,什么官至副局長。
什么不該為了自己的私欲而侵占五金,什么東窗事發淪為階下囚。
什么對不起家族,對不起家庭,什么對不起這個那個的。
什么一定在苦力營中好好改造,什么爭取早日回歸家族。
潘越面無表情看完。
這是懺悔書嗎?
這明明是炫耀書!
出身家族就不說了,潘越眼饞得很。
什么天賦異稟,潘越更是不知如何評價,畢竟,他的天賦一般般。
相比潘越磕磕碰碰的成長,這位落馬高官的成長簡直就是坐火箭飛升。
最重要的是侵占五金,這可是潘越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龍幣啊!
潘越正在批判著,文秀之工作完畢,強光閃爍,她從工位里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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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的五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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