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Double date(雙宿雙棲)
畢業后回國半年,留學期間速成的情侶瞬間勞燕分飛。與圣誕節分手大戲不同的是,和平分手的喜慶堪比國慶節天安門廣場上放飛的和平鴿。戀愛是寂寞留學生涯中的一種生活方式,情侶間的關系更像為了完成高難度作業而組成的group,一同買菜做飯打怪升級,畢業吃雞之后各自下線。
而在這群放飛的和平鴿中,兩對天鵝情侶的分手,讓人始料不及。
這兩對天鵝從國內兩個產地飛來海德公園旁的我校,雙宿雙棲。如果在考試前夕走進圖書館,華人圈用熟悉的中文討論作業已不稀奇,此時還會聽到四川辣子雞味的文嫂和文哥“瓜娃子,二叉樹曉得伐”,以及南京鹽水鴨味的明嫂和明哥“呆逼,求導哎”。
文嫂和文哥在一起十年了,是當年成都某私立貴族中學的明星情侶,來自成都的校友幾乎人盡皆知。世間先有文嫂,而后有文哥。文哥當年還是小混混的時候,文嫂已經是校級女神,如果不是家世顯赫家教森嚴,早就出道了。文哥為了表白文嫂無所不用其極,各種那小子真帥式的校園求愛條幅鮮花輪番上演,文嫂不屑一顧。最終文哥打動文嫂的故事,是十年后文嫂在學校餐廳講給我們的。她說初一那年她剛打了耳洞,過敏發炎疼痛不止。此時年僅14歲的校霸文哥做出了項羽愛虞姬般的壯舉。文哥說,我陪你。然后拿出數學課桌上的圓規,當場生生在自己的右耳戳出了一個耳洞。當場文哥的血流一桌,文嫂的淚流一桌,在數學老師和全班同學的見證下,文哥抱得美人歸。
這一把狗糧,夠全桌人吃午餐。狗糧撒完身邊的文哥笑笑,繼續埋頭替文嫂寫作業。十年間,文哥已從當年的混混少年成長為斯文學霸,只有他右耳的永遠帶著一個心形的耳釘,是當年文嫂頒發給他的愛的勛章。
所以文嫂和文哥的狗糧從不會讓人羨慕嫉妒,因為在他們的感情面前,無人望其項背。文嫂是富商之獨生女,老爸資產十位數,本可以在國內繼承家業,但是為了陪文哥完成學術理想來到倫敦。每天文嫂和文哥一起來到South Kensington地鐵站,文哥背著作業走向圖書館,文嫂背著鱷魚皮Kelly走向Harrods,常常文哥在圖書館中途接到文嫂電話立馬出現在Harrods門口,因為文嫂又買了十雙鞋無法搬回家。文哥把文嫂護送回家后,再回到圖書館熬夜。
文哥之模范,是華人情侶圈的感動中國。他一手幫自己和文嫂兩個人申請到我校,還要一手完成兩個人的作業和畢業論文。偶爾文哥會抱怨,一拖二會累,可是文嫂的個性是他一手慣出來的,只能一手慣下去。我們都以為這只是另一種口味的狗糧,從未想過文嫂和文哥會分開,因為他們幾乎就是一個人。
明哥和明嫂住在文嫂和文哥樓下。明嫂說,每次文嫂和文哥吵架都有三重奏,先是文嫂哭鬧的聲音愈演愈烈,然后在窗前看到文哥的衣服鞋子被剪刀剪碎了像下雨一樣扔下來,最終以文哥一遍又一遍的道歉收場。
相比文哥,明哥的日子過得更讓男生羨慕。明哥自己是公子哥兒,衣食住行在國內都由全職主婦媽媽照料,剛來倫敦就好命地碰到了明嫂。當時正是課間,明哥正在跟新認識的姑娘們吹著逼,說“我人生最榮耀的事就是和奶茶是小學校友”,四周華人紛紛側目,其中前排的明嫂轉頭微笑,一雙眼睛溫婉動人,一張口卻是“你丫也是南京人哎?”
兩周后華人留學生聚餐,大家都拿出烤雞翅和西紅柿炒雞蛋的時候,明嫂一手做出了秦淮八絕驚艷全場,明哥立刻拜倒在明嫂的圍裙下。要知道在倫敦,兩項求生技能最有用,一是做飯,二是MATLAB,前者優先級更高。從此明哥開始了國內般衣食無憂的生活。在倫敦第一家肉夾饃店開業文哥為文嫂排隊3小時1000個肉夾饃卻全部售空的時候,明哥在家吃著明嫂做的蝦仁灌湯小籠包,說缺了陽澄湖大閘蟹的蟹黃,不提鮮。
所以常常文哥在樓上賠禮道歉完,下樓看到明哥打著游戲明嫂做著飯,感嘆同人不同命。沒想到的是,畢業半年雙雙分手,同命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