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華看著林小琪，又看看蔡姐，燈光下的母女二人仿若并蒂蓮花，散發出幽杳的美感。可是許華沒有絲毫欣賞的心情，一個新社會五好青年，被當工具人使喚。他對資本家的節操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蔡姐嘴角勾出一灣好看的弧度，聲音不疾不徐，“怎么，有難處？”

　　許華長長的“呃”了一聲，調整思路，說道：“綜合考慮當下面臨的種種矛盾，充分結合當前處境以及諸多可能發生的情況，摒除不利因素，以長遠的可持續目光更加深層次的剖析這一問題，我認為我們可以致力于尋找更優秀的解決方案。”

　　蔡姐沒有被繞暈，好看的柳眉微微一皺：“說人話。”

　　許華沒有辦法了，把目光看向林小琪。

　　后者狠狠瞪他一眼，然后擠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媽，小許哥哥工作也很忙，給我輔導功課連補課費都沒有，再讓人家掏錢，很不好意思啊。”

　　許華趕緊接話：“小琪人很乖，又聰明，有這樣的學生我是很高興的，不過她確實需要買些學習資料，公司的分紅走的是公賬，一時抽出來也不是很方便……”

　　蔡姐“噢”了一聲，不置可否，女兒的演技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差點就被忽悠了，倒是許華的演技有些拙劣……

　　想到兩個年輕人為了忽悠她一起演戲的密謀，蔡芝倒沒有生氣，反倒覺得有些開心，一個寂寞的女人，有人在乎她的感受，就已經很開心了，誰又能看透她堅強下的軟弱呢……

　　當下不動聲色，轉而問起其它的事情，“最近A股大盤略有起色，資金還是都在美股嗎？”

　　談起股票，許華終于來了精神，“既然是美元基金，公司的主要目標還是海外市場，至于接下來是通過離岸市場繞回A股，還是專心作美股股票，還要我和公司的同事們好好商量一下。”

　　蔡芝點點頭：“上次你們融券做空，其實我是不太支持的，但最后結果不錯，我也不好再說什么。小華，我提醒你，國外的市場水很深，不要去做你不熟悉的事情，更為重要的是，不要碰衍生品！”

　　所謂的衍生品，學術一點的說法是：為兩個主體之間的一個協議，其價格由其他基礎產品的價格決定。并且有相應的現貨資產作為標的物，成交時不需立即交割，而可在未來時點交割。

　　如果說人話，就是把一些最基礎的投資標的，比如股票，債券這些，進行再度包裝，花樣翻新，從單純的判斷漲跌，變成賭大小，賭數字，賭價格……不僅操作變得復雜，而且自帶杠桿（10倍的杠桿賺10%就能翻一倍，跌10%本金全部虧完，相當于放大了風險），風險急劇擴大，是居家旅行，破產跳樓的必備良藥……

　　蔡芝神色有些感慨：“這么多年，股票市場賺錢的人蔡姐見過不少，雖然比例不大，但總歸是有一些贏家，衍生品市場上，我只見過跳樓的，好像沒人能從那個市場上賺過錢，即便偶爾賺了，很快也是連本金都虧回去。”

　　許華點點頭：“股票市場長遠來看，終歸是一個不斷向上的市場，而衍生品市場，是一個負和市場。”

　　（零和市場是指最終總收益為0，比如一個人一直猜硬幣正面，一個人一直猜硬幣反面，猜的次數多了，兩人都不會賺錢，如果猜硬幣引入一個收手續費的人，每一次都向贏家抽取一部分傭金，那么零和市場就會變成負和市場）。

　　蔡芝的表情柔和了一些，淡淡道：“許華你很聰明，又懂得適可而止，這很好。”

　　“在金融市場上，把適可而止叫做能力圈。”許華靦腆一笑。

　　蔡芝也笑了笑，瞥了瞥林小琪，又看了許華一眼。雖然是兩個聰明的年輕人在演戲，還是覺得很高興，很溫馨。迎著林小琪期待的目光，心下一軟：“小琪的生活費恢復正常，小華你還是抽時間過來給她輔導功課。”

　　“謝謝媽”，林小琪露出甜甜的笑容。

　　許華嘴角抽動，把林小琪的小腳丫踩在腳下，在桌子下揉啊揉。

　　……

　　李樂菲一直待在自己的公寓等許華吃飯，后來許華發消息讓她自己先吃，于是也不做飯了，氣呼呼的點了個外賣。吃完后百無聊賴，望著窗外的景色發了會呆，然后玩起了打地鼠、喂小雞之類的小游戲。

　　直到晚上9點，聽到門外傳來指紋解鎖的聲音，才看到許華提著一袋子不知道東西進來。

　　李樂菲看他一眼，也不下床，繼續自顧自的打著小雞拍皮球的小游戲。

　　“本來想帶點鴨脖回來，但是又覺得有點不吉利，就給樂菲帶了些零食”。

　　李樂菲嘴巴嘟了嘟，想學電視劇上的任性女友說一句：“誰稀罕你的零食”，嘴唇囁喏，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鴨脖不吉利？什么意思？”李樂菲睜著大眼睛，被許華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她膽子其實很小，聽到什么不吉利之類的話就覺得有嗖嗖冷風吹進來，要不是大晚上有許華在旁邊，晚上怕是連關燈都不敢了。

　　許華嘿嘿直笑：“有個重慶的老哥，噢，還算是你的老鄉，和她女朋友做了男女朋友該做的事情之后，也不好好安慰女孩子，就爬到床下去吃鴨脖，她女朋友很不爽，就在微博上吐槽抱怨，這位悲劇的老哥就出名了。”

　　“我們玩游戲的人都叫他鴨脖哥，嗯，聽說他后來還被綠了，這真是一個悲劇……”

　　“去死”，李樂菲抱枕砸過來，忍不住噗嗤一笑，“你哪聽來這么多古古怪怪的事情。”

　　許華笑笑，一個飛撲蹦到床上，湊到李樂菲脖頸處嗅了一口，新浴后的美人身上帶著一種淡淡的香味，既不像沐浴露的香味，也不像體香，許華感到自己血液有些沸騰了。

　　“樂菲，你用的沐浴露好香啊”，許華聲音有些沙啞，男人饑渴的時候聲音會有所變調。

　　李樂菲白他一眼，想說其實是我自己很香，但是又說不出口。

　　許華繼續風騷的說道：“好香好香，親愛的樂菲，我向你保證，和樂菲學術交流之后，我絕對不去吃鴨脖，這是我身為樂菲男朋友，該有的節操和堅守。”

　　李樂菲繃不住了，說了一聲討厭，拿小拳拳錘他的胸口，吃吃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