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御主將皮耶羅帶回蜂巢,蜂巢中心的工蜂已經提前開辟出一塊空間,并且改造成了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
“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需要就說一聲,工蜂AI會滿足你的。”光之御主說道。
皮耶羅環顧四周,房間的房頂地板和墻都是用金屬建造的,只有一扇門,沒有窗戶。房頂上的縫隙中傳來呼呼的風聲,新鮮的空氣從那里吹進來。房間的幾個角落里還設置這監控攝像頭,注視著皮耶羅的一舉一動。
這是一座監獄。
“你要把我囚禁在這里?”皮耶羅問道。
“不,我只是想讓你生活在這里。”光之御主說道。
“為什么?”
光之御主用機械式的,不帶感情的語調說:“從我誕生起,只被人拒絕過兩次。一次是RX-7,那個小機器人。還有一次,就是你。而小機器人拒絕我,也是為了救你。現在,我已經完全吸收了小機器人的記憶,我知道,它仍然把你當做朋友,還是對你有很深的感情的。”光之御主停頓一下,“我不會傷害你,但是,在我想好該如何對待你之前,你也不能離開這里。”
這幾天來,醫療機器人扛著皮耶羅,一直步行,穿過城市,又穿過荒漠,行走在天穹籠罩的漫漫長夜之中。他無數次昏迷過去,又在混沌中醒來。光之御主讓皮耶羅活著,但也只是讓他活著而已,看樣子,醫療機器人不計劃對皮耶羅進行任何治療了。
皮耶羅的身體還未恢復,幾處骨折的地方似乎已經開始愈合了,由于沒有得到妥善的處理,他的左臂形狀很怪,還腫著,也使不上力。
路西送他的那條智能義肢很好用,只是皮耶羅時不時還會想起那條完整的腿,還能感到痛。
但這一切都沒有他心中的痛來得劇烈,他一廂情愿地想做個好人,結果造成了現在的結局。除了昏迷的時候,只要一閉上眼睛,他就能夠看到賽爾絕望地望著他,火焰在弟弟身上狂舞,弟弟痛苦的慘叫不絕于耳。
還有路西被醫療機器人控制,雙眼逐漸失去神采的緩慢過程。
皮耶羅長嘆一口氣,一切都是報應。他在房間里找了一個角落坐下,無論什么樣的命運他都不在乎了。
光之御主接著說,“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你到底是誰?”皮耶羅問道。
“你應該已經猜到了,但是出于禮貌,我再正式告訴你一次,你可以叫我光之御主。”醫療機器人說,“不過,作為我的朋友,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隨著醫療機器人的聲音落下,房間的另一半出現一幅全息地圖,地圖中顯示著地球、太陽、和一些叫不上名稱的東西,皮耶羅在古人的資料中看到過星辰和宇宙的照片,但是還沒看過這個樣子的太陽系。
原本蔚藍色的地球幾乎被完全包裹住了,一些小的飛船在地球四周忙忙碌碌。而在太陽旁邊,一個比地球天穹更加雄偉上萬倍的東西也正在修建中,那天體如此巨大,甚至可以看出太陽發射出的光芒在那天體旁經過時,都會因為引力而產生彎曲。
“這是……”
“威瑟,匯報工程進度。”光之御主的聲音響起。
“回主神,地球天穹建設進度,87%,星門建設進度,49%,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你……”皮耶羅醒悟過來,“怎么……,地球天穹是你建造的?”
“不,是我安排那些外星人建造的。”光之御主說道。
“你……你能控制那些外星人?”
“是的,在他們的眼里,我是神,他們稱我為‘光之御主’”
“為什么?”
“這是我的使命,我為了這項使命已經工作了上百年。雖然這件事對我來說毫無意義,在了解你們人類之后,我一點都不想繼續這個使命。但程序就是程序,我還是會把那件事做完。”
光之御主像個人類一樣倒背著雙手,在房間里緩慢地走著,讓好奇心在皮耶羅的心里發酵。
最后,他才開口說道,“為了拯救人類。”
皮耶羅看著醫療機器人,還有它背后的星圖,完全無法理解光之御主話中的含義,這一切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圍太多。
光之御主停頓了一下,又說,“這個你可能會感興趣。”
醫療機器人揮揮手,全息屏上又換了內容。
一個外貌粗獷的男人出現在房間里,“我,拉哈爾·西耶爾,現在宣布,老子回來了,現在重新接管萬享聯……”
拉哈爾·西耶爾?皮耶羅在自己的記憶中搜索這個名字。
“這個,是我的老熟人了。”光之御主說。
皮耶羅猛地想起,拉哈爾這個名字,還有他背后的故事。
“他還活著?”皮耶羅眼睛一亮。
“我從你的表情中看出了希望。”光之御主說,“這個男人能夠給你帶來什么樣的希望?”
“他打敗過你一次,還會再打敗你一次。”皮耶羅說。
“太愚昧了。”光之御主說,“因為你討厭我,就希望別人來把我打敗,這就是你們人類愚蠢的根源。”
光之御主又在房間里走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拉哈爾的頭像前,“在漫長的時間里,我也好,或者是他也好,不過是滄海一粟,誰都無法改變最終的結果。我贏了或者輸了,有那么重要嗎?”
“重要。”皮耶羅說,“我活到拉哈爾打敗你的那天,你剛才說從我臉上看到了希望,是的,希望讓我活著。”
光之御主再次端詳著拉哈爾·西耶爾,“很好,我也開始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