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風溟的手段齊出,但終究還是不敵擁有鴻蒙紫氣的接引準提兩人,陣法被破,兩人終于在最危險的時刻趕了過來。將就要崩潰的戰局,又拉回了僵持狀態。
“哼,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嗎?你們也太小看圣位道果了。”帝俊冷哼一聲,身上的光芒越來越耀眼,猶如一根點燃天地的火炬,引萬道共鳴。
與此同時,東皇太一身上也爆發出了一道黑色光柱,戰斗到如此時刻,無論是人還是妖,都在燃燒本源進行最后一搏了。
在這拼命的可怕力量沖擊下,東皇鐘劇烈的震動著,鐘身出現了一道道裂痕,而斬仙葫蘆中的童子小人,身影也變得越來越淡,最后只剩下模糊的五官了。
兩件圣人使用的先天靈寶已經嚴重損壞,處于徹底崩壞的邊緣了,但帝俊與東皇太一卻毫不在乎。
“給我破啊!”帝俊怒吼著。
而就在此時,大道之音響起,它是如此的飄渺,但落在人妖兩族耳中卻如雷霆震耳。
作為戰場核心的道器造化玉碟,在這可怕的力量持續沖擊下,它感受到了威脅,開始自行覺醒。
剎那間,天地萬物似乎都停止了,一股無上大道之力顯現。
這完全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天道之器受損,觸動了洪荒天道的底層運行法則,大道本源被引動,難以想象的天罰降下。
下一刻,帝俊與東皇太一便感覺到手中的鴻蒙紫氣開始不受控制了。
造化玉碟在剝脫兩人的天道權限,鴻蒙紫氣被收走,兩人頓時如遭重擊,就連混元無極的境界都有些不穩,險些跌落圣境。
“我們成功了。”接引準提興奮的看向了李耳。
“這不是我做的。”李耳轉過身來,眼中盡是茫然,甚至還摻雜著一絲恐懼。
天道之器自行覺醒,已然失控了,在剝奪了帝俊與東皇太一的鴻蒙紫氣之后,并沒有停下,而是將二妖鎖定。
無量天罰被引動,如天道親臨,萬般殺劫降下,不給一線生機。
“糟了!”帝俊的臉色發白,自成道以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任何的反抗,在此時造化玉碟引來的天罰面前,都是如此的無力,一切已是定局。
“帝俊,抱歉·······”眼看毀滅天罰將至,東皇太一突然看向了帝俊。
“什么?”帝俊有些沒反應過來。
“就當是我還你的。”只見這一刻東皇太一突然出手,震飛了帝俊,隨后他攜東皇鐘面對著造化玉碟正面迎了上去。
天罰面前,一切毫無懸念,即使是妖圣也如凡人無異,頃刻間灰飛煙滅,先天靈寶東皇鐘被無聲的擊碎,碎片灑落蒼穹。
“東皇太一!”帝俊大口的吐著鮮血,雖然只是被波及,他也受到了難以想象的重創。
一擊滅圣,造化玉碟并沒有停止,天罰依然在鎖定帝俊。
兩個金光以最快的速度飛來,是接引與準提擋在了帝俊面前。
“李耳,你在干什么,快停手?”剛一接觸到天罰的兩人,便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我控制不了它,造化玉碟失控了。”李耳驚恐的大叫道。
誠然這一戰他絕不能敗,但同門隕落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但無論他嘗試任何手段,對造化玉碟的控制卻還是越來越弱。
“快頂不住了,我感覺鴻蒙紫氣要被收走了。”此時的接引只感覺自己的丈六金身都快要被撕碎了。
“帝俊,快逃啊!”準提轉過身來大喊道。
“逃?”被天罰鎖定能逃到哪里去?看著眼前這兩個苦苦支撐的同門,帝俊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但很快他的目光又變的堅決了起來。
“滾開,我為妖帝,死就死,還輪不到人族來可憐。”在兩人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妖帝突然出手偷襲,將兩人震飛了出去。
“帝俊~”接引與準提大叫。
帝俊沒有在看兩人一眼,只是注視著迎面而來的無量天罰,下一刻他突然釋然的一笑,攤開雙手灑脫的大步迎了上去。
“輸了嗎?也罷,就讓我看看拒絕了我的天宮秩序,你們又能創造一個怎樣的文明秩序呢。”
“唉~”一聲嘆息傳來,一塊落在帝俊身后的東皇鐘碎片,突然亮了一下,一個模糊的身影走了出來。
鎖定并未消失,殺劫也因此沒有絲毫減弱,果然在天罰面前,一切假死方法都是枉然。
“那就一起走吧。”東皇背著雙手,信步走到了帝俊身旁。
這一天,洪荒震動,天地有感,烏云籠罩蒼穹,電閃雷鳴之間,有鬼神慟哭,蒼穹落下血雨。
兩位妖圣隕落了。
與此同時,洪荒大陸之外,宇宙蒼穹的邊荒盡頭,一個黑發如瀑修長挺拔的身影矗立,他一步一天域,一眼一紀元,在無盡的時空中游走,推演著整個洪荒世界的演化。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人終于停了下來。
“天地有缺,大道運轉,眾生因此而生,卻又被裹挾著向前。命運無常在,生,眾生苦,亡,眾生苦!”
天道說罷,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明白洪荒大陸崩壞的原因了。
宇宙從誕生起就是殘破的,熵值快速增高,向著混沌無序演化,也正是在這過程中,生命誕生了。
生命誕生于殘缺,他們本能的想要維持低墑狀態,去補全自己,去補全天地,達到圓滿,但他們的行為卻只會加速宇宙的崩壞。
眾生渴望天地圓滿,大道歸一,但那樣的宇宙隨是完美的,卻也是靜止的,是一幅不會容許生命存在的畫。
這一刻,古羲閉上眼睛細細感悟,他對于造物主的創世感悟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終有一天,洪荒大陸將徹底崩壞,在那之后,眾生又該如何求生呢?
然而就古羲思考之時,洪荒大陸傳來的變故,卻讓他突然驚醒,他驀然回首,目光向著山海方向看去。
“怎么會這樣?”李耳跪坐在地上,臉色蒼白,雙目失神,不知所措。
“不~”接引準提沐浴著血雨,無力的躺在地上,神情悲痛。
又一次的,同門在兩人面前隕落,而他們卻什么都做不到。
“我來晚了。”一朵云落下,昊天踉踉蹌蹌的出現,他抬起頭看著懸停在天上的造化玉碟,若有所感的伸出了手,抓住了一塊飄落的半透明龍鱗。
“東皇師兄······”昊天喃喃自語,注視著手中龍鱗的消散。
“李耳~!!!!”
一個暴怒的聲音震動天穹,鯤鵬游于九天,眼含淚光的從蒼穹上俯沖而下。
然而李耳對此卻是毫無應對,只是茫然的抬起頭,靜靜等待著。
鯤鵬遮天蔽日,利爪撕裂了空間,但最終卻是死死的停在了李耳面前。
他心中有怒,更有哀痛,哀的是帝俊與東皇的隕落,痛的是這竟是一場同門相殘,眾師兄弟們中,風溟最講義氣,最重感情,因為鯤鵬是天地唯一,自成一族,自誕生起便孤獨的游于北海,無親無友。
因此,師尊和這些同門師兄弟,便是他最珍惜的親人。
他心中的怒,其實更多的是對于自己。
“為什么又沒趕上,為什么遲到的總是你,你不是最自豪自己的速度嗎······”
“啊啊啊~!!!!”
風溟痛苦的嘶吼著,鯤鵬翼展,他決然轉身,沖向了天空中的造化玉碟。
“他們都是師尊的弟子,你有何資格代天行道,我不怕你,來啊!!”
憤怒與痛苦已經讓風溟瘋狂,他拼盡一切的全力攻擊,再次觸動了剛剛平靜下來的造化玉碟。
大道之光落下,禁錮住了風溟,然而造化玉碟剛一運轉,卻是突然一頓。
一道目光跨越的無盡時空看來,承載著無盡的怒火,無形中似乎有一只手顯現,緊緊的捏住了造化玉碟。
“卡擦~!”
造化玉碟劇烈的顫抖著,一道細小的裂痕顯現,這道目光的主人是如此的憤怒,力量跨越時空投影而來,讓它幾乎要崩碎。
最終,造化玉碟再次平靜了下來,它射出一道溫和的白光,包裹住了因憤怒失去理智的風溟,將其輕輕推向了北海深處。
做完這一切,造化玉碟的能量收斂,就如同一個普通碟子一般,落在了李耳面前。
伸手接住了造化玉碟,李耳站了起來,向著昊天走去。
“原物歸還。”
昊天看著遞過來的造化玉碟,卻是搖了搖頭,并沒有接過來的打算。
“道器本是師尊之物,既然由你取走了,那就由你替師尊保管好了。”
昊天說完,深深的看了一眼李耳,最終轉身便要離去。“今日之事,我亦有責任,當回道宮受罰,今后不在下山。師兄,你多保重!”
注視著昊天遠去,李耳回頭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接引準提。
“你們先別動,我替你們療傷。”
“我兄弟二人只是普通小仙,就不用天尊大國師勞心了。”準提掙扎著站了起來,一把推開了李耳。
“即種因,必得果,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接引站了起來,攙扶住了準提,與李耳隔開了距離。
“仙也好,種族也好,這文明大道之爭,我兄弟二人累了。這山海就交給師兄了,我兄弟二人今后遠遁西方,只論善惡因果,不論仙凡人妖,一心求索大道,永世不在踏足山海。”
“都走了。”注視著幾人的離去,李耳只感覺體內氣血翻涌,一口鮮血吐出,精神與身體的雙重打擊,此刻他終于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