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南山武院后，剛開始離得武院還比較近些，人流稀少。
走的遠了，人流量也逐漸的多了起來，路人百姓見著了柳凡與吳志武兩人所身穿的南山武院服飾后，都自己自覺的退讓到了一邊。
生怕沖撞了這倆位爺，武者在他們普通人的眼里，那可是完全惹不起的大爺，特別是那一米八五左右的寬厚大個頭，看上去更不好惹。
雖然這大個頭面容上看過去是有點樸實漢子的味道，但這漢子身上所穿的玄衣，其玄衣胸部位置所紋的那一小小南字，就無不讓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退避三舍的。
在加上這漢子粗實的個頭，冷漠的神情，更是陣得他們連對視都不敢對視上。
這人靠衣裝一話著實不假。
柳凡穿著這一身練武的玄色勁衣，氣質比之以前布衣老農時的打扮要改變不少，準確來說是有了很大的改變。
在加上最近這一段時間的練武與沾染過鮮血的雙手還有靈魂，這對柳凡他氣質方面的改變也提供了不少影響。
現今的他配上這么一身的玄色勁衣，整個人的氣質模樣都顯精練了許多。
況且柳凡他有過了這一段時間的練武努力，他在身形肌肉方面確實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比之以前可要凝練結實多了。
這段時間來柳凡氣質上雖是改變了不少，但面容上的憨厚模樣依舊是沒有得到多少的改變。
畢竟他所修練的《蠻熊七鍛》與《衍生經》二者都沒整容效果，而殺過人也不能為他帶來什么特性濾鏡。
他有著現今這一氣質上的改變，只要他的神情有所認真起來，那面上原先所帶著的憨厚氣息也絕對會在一瞬間內褪去大半。
至少來說如今的他神情一旦認真冷漠起來，那對普通人的威懾力就不在僅限于粗實的身形了與南山武院的服飾了，那將還會多出他自身的實力與那沾染著煞氣氣息的威懾。
不過如今的柳凡一旦待人和善起來卻又會是顯得那么的憨厚老實，接觸那狀態下的他好似天生的就會讓人產生出些許親近感與安心感。
這種和善的氣質與影響，在他修道境界達到了先天中期時也變得更為的顯著了起來。
他同時的擁有了兩種氣質，和之以善，威之以武。
威與善，這兩種氣質集聚于一人身上，說起來可能人們不信認為這是有沖突的。
但二者其實并不沖突，因為氣質這方面都是隨著人們自身心境的變化而變化的。
當人待世以善時，那他自身所顯露出的氣質自然就顯得親切和善，而當人待世以惡時，那他自身顯露出來的氣質自然就顯得厭世險惡。
柳凡他已經在武者一道與修士一道上都擁有了不同境界領悟，悄然的了卻了俗與塵，以有了那么一絲絲超塵拔俗的味道了。
逐漸與眾凡俗生命有了距離，氣質與實力兩方面的改變便就是最好的證明。
神情漠然的走在大道之上，默默的接受著從來未有過的待遇。
曾經本還能相互熱情招呼的普通人，到現如今遠遠見著他便主動避讓的舉動，即便靠近了，那也都是選擇拉開距離，然后埋下了頭悶悶的趕路。
心頭有些飄飄然了起來，但發現腳踏著的還是實地，也就沒多敢多深入的體會這種感覺，只是盡量的想些別的，讓自己適應過去。
一旁一齊走著的吳志武，偷偷的觀察著柳凡，雖總感覺著柳凡他有些不對勁，但不對勁在哪里自己卻又是暫時的說不出來。
瞧了一眼這位有些奇怪的師弟，又瞧了瞧周圍避讓的老百姓，這些平日里他早已習慣的細節，到了這位師弟身上卻是不習慣的。
莫不是這位師弟，是第一次的被這些泥腿子們恭敬避讓？
拜入武院后的第一次出院？或者說第一次穿武院的服飾出院？
看著柳凡奇怪的樣子，吳志武心頭上是這么的猜測著的，雖然有些好奇。
但也不會無聊的去詢問這種問題，而且也不好問，如今還暫時的沒摸清楚這位師弟的性格。
待會亂問，惹到了這位師弟的不高興，那對彼此都不好。
這位師弟雖然是農戶出色，但誰又知道這位，師弟到底是不是那種愛要面子的人呢？
到時你雖本意是好的，但一些話出口時沒把握好，到了別人耳里變了味，那也是說不準的事。
“師弟，前邊不遠處入了城東，也就快到我家的置辦的產業了。”吳志武一路走來，見路段越發熟悉便對一旁的柳凡道了一句。
“嗯。”
柳凡聞言只是默默的點頭，雙眼依舊在打量著路邊的許多行人。
這年頭里，路邊百姓十個里有至少四五個是面黃肌瘦的，這還只單單是縣城內的景象，城外與其他更亂慌亂的地方是什么樣的一番景色柳凡都有些不敢想了。
這才離他進城后沒過多久的時間，城內的這番模樣都比得上當時入城時一路上碰見的景象。
剛路過一家米鋪時，柳凡也發現到了如今的糧價比他一月前出獄那會還高上了五成。
這才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又漲了一半的價錢。
五兩銀錢已經買不到三石的糙米了，想要買夠買夠足斤的三石糙米還得加錢，至少得再加上個350面值左右的興和通寶。
也就才兩天的時間，這糧價就漲出了這么多。
糧價可以說是一天一個新高度，還好快要秋收了，就看秋收后能不能有所緩解現今的情形了。
“師兄我這一路上過來，發現到師弟似乎很關注民情啊。
唉，如果縣衙里那幫當官的老爺，能有師弟你這一半的關心，這城里城外的也絕不會是這么一副情況。”吳志武也察覺到了這點，開口感嘆了一句。
事實確實真的是有如吳志武他說的這樣，州衙門上分派下來了許多賑災的糧食。
而且這世界上的許多糧食畝產量也不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兒存在有靈氣的原因。
縣衙門里的官老爺，但凡上點心，不把賑災糧都堆在那倉庫里爛掉霉掉，哪怕貪污轉賣掉一半的數量，然后剩余的拿來賑災也完全足夠改善現今的模樣了。
可惜人家官老爺心思不在此道上面，嫌這貪污轉賣糧食來錢來得太慢了，而且這么多糧食運起來費時費力，還要派大量武者護送，著實劃不來。
他們一個小小的縣衙，可沒州衙那么闊氣，能外派大量的武者。
所以他們寧愿都堆在了縣城糧倉里，都不會拿倒賣給別的地方，主要是錢不到位，嫌少，這事還費勁，完全就一吃力不討好的買賣。
拿出來賣給老百姓？你指望一幫子的泥腿子身上能有多少錢？而且還光明正大的賣賑災糧，烏紗帽不想要了？
況且賣這么多的賑災糧，不得安排大量的人手派人去管？圖耗人力物力，不值當。
這草芥沒了一段時間，時節好些的年月里，它又會自己的冒出來，春風吹又生，完全不需要管這么多，而且比之韭菜還耐長。
但錢沒了就真沒了，這烏紗帽也是一樣。
這么一看下來，都不需要三七分賬了，鄉紳如數奉還后，剩下的就都是自己的了。
所以這縣衙門，哪怕是把糧食都堆在了糧倉里，都不舍得費些勁費些時的給拿出來安排賑災。
如今全靠著當地的家族地主，去找上門的收購官糧一手包辦的給賣當地老百姓與其他的一些流民，這到時買賣多少還不是當地的鄉紳土豪說得算。
他們縣衙門，賑災是不可能賑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免費的發糧食給這些草民，真當他們當官的是傻的啊，他們在大越官為的是造福百姓？
即便是如此情形，這局面上仍舊是可以大體的維持在一個較為安穩的狀態。
亂世災年，想亂的不一定是百姓，但災的確一定是百姓，事事皆在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