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覃國,出云州,白石城
城東頭云來客棧一間臨街的客房內,名喚秦川的白衣少年此刻正倚著窗,杵著下巴思考人生。
他來自一個叫做天外村的小村子,相傳村子的起源可追溯到五萬年前太古洪荒時期。
那時候村里的前輩高人為躲避劫數,碎裂虛空帶領村人開辟出一方小天地,便是如今天外村的雛形。
五萬年來天外村人恪守祖訓從不敢踏出村子半步,唯有每年村內族比最末之人方才會被派來外界歷練三年。
而今年這最末之人,便是秦川。
這一點他倒是不意外,畢竟他都十九歲了才剛剛踏入金丹期,村西口老王家的大孫子才剛滿十三歲都已經是元嬰了。
而讓他思考人生的,便是這個世界!
以往他還在村里時,村里那些老人總是說,這出了村,便是洪荒。那里真仙如草,天仙似狗,大羅滿地走,處處充滿危險。
然而……五萬年過去,時代變了。
如今的世界被人們稱為“江湖”,那些修煉者則被叫做“大俠”,只是他們的實力嘛……
根據秦川出村這大半個月以來的觀察,若按村里的等級來劃分,這些“大俠”的實力多數都在鍛體期;極少數能夠真氣外放的宗師級人物,估摸著能算半吊子的練氣期吧。
而作為江湖頂尖戰力的,是那幾個活了二三百歲的老怪物,如那武當派的張大師,逍遙門的逍遙子,昆侖派的靈虛上人。
他們都活過了普通人壽元的極限,估摸著是歪打正著,碰到了一些筑基的門檻。
只是他們空有筑基的命元,卻沒有合適的功法,戰力更是不能與之相提并論,索性稱他們為偽筑基吧。
反觀村里,經過五萬年的沉淀,天外村的實力不可謂不強。真仙級別的強者怎么著也有個百八十,天仙也不在少數,個中強者如秦川那當村長的爺爺已是半步大羅的水準。
出村之前他從未想過,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居然會如此難以逾越。
這時窗外的街道上忽然喧鬧起來,將秦川的思緒打斷。
他先是稍稍抬起頭,朝聲音的來源望去,片刻后他又挺直身子,用手撐著臨窗處的那張梨木桌探出半個腦袋,如此他才看清街上究竟發生了何事。
離客棧約莫三四百米遠的地方,正是白石城里兩條主要街道的交叉口,不知何時搭起了一個五丈見方的臺子。
臺子周圍此刻已經圍了不少人,臺上一個山羊胡子的老者手舞足蹈像在宣布什么大事,臺下老少紛紛隨之歡呼,喧鬧之聲正是因此而起。
到底秦川還是一個常年躲在小村子里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少年,對外面的事情充滿好奇心,見到這般熱鬧自然心頭發癢,方才的惆悵登時被他拋到腦后。
只見他目光向下一瞟,選了個無人的空處,小腿一縮直接從客棧二樓的窗戶中一躍而下,不偏不倚落在先前所選那處位置。
接著他輕輕拍了拍身上濺起的灰塵,徑直朝那處圍滿人的臺子走了過去。
“這位兄臺,此處所行何事?怎會如此熱鬧?”走近臺前,秦川向他前面一個土色袍服的中年人詢問道。
“小兄弟你是剛到白石城吧?”那個中年人聽得他這一問,不無吃驚地反問道,“居然連這等大事你也沒聽說。”
秦川眨巴著眼睛,無辜地點了下頭。他確實剛從昆侖山上下來,昨日晚些時候才到的這白石城。
“難怪了。”中年人這才釋懷,像是整理了一下思路接著說,“今日乃是北玄門招新的日子,此處正是白石城的分會場。”
“而這北玄門乃是我出云州數一數二的大門派,歷來招收弟子都講究嚴進嚴出,如此大張旗鼓地公開選拔還是頭一回。”
原來如此,秦川聽他這一說也明白了,這里這么熱鬧多半都是巴望著能擠進這所謂的北玄門。
當初在村里那會兒,他也沒少聽村里的老人講述那些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故事。
這之中很多都與門派有關,如那人族三教,如那度仙門,又如那炸天幫。
雖說如今這個世界的門派似乎和老輩口中所說的不大一樣,但反倒讓秦川更感興趣了。
反正三年之期尚早,他也閑得無聊,倒不如混進這北玄門,指不定還能騙個膚白貌美的女弟子共游江湖。
“肅靜。”臺上山羊胡子老者的聲音極富磁性,即便臺下聲音嘈雜不斷,依舊能傳到每個人耳中。
“我北玄門此番擴招白石城考區之初選即將開展,諸位小友若想參與請先到右邊抽簽,隨后將按抽簽次序上臺比武。”他邊說著邊伸出手指了指右邊。
那里幾個妙齡女弟子穿著統一的青白間色的衣裙,搬出幾只大木箱置于臺上。
山羊胡子老人對著那些女弟子點點頭,接著說道:“本考區今日共取十名弟子晉級,諸位還望量力而行,摔死打傷概與北玄門無關。”
“哎呦呵,北玄門這次可真夠大方的。連白石城這種小地方都有十個名額,也多虧了那位神秘的白衣少俠了。”先前那個土色袍服的中年人忍不住小聲感慨。
一旁秦川耳尖,聽到了他這話,不解地問:“兄臺你所說的這白衣少俠是何人,北玄門的大招又與他何干。”
那中年人趕忙一只手捂住嘴,他說這話要是讓江湖中某些有心之人聽了去非得闖大禍不可。
他看看身后的秦川,濃眉黑眼,鼻直口方,頭發打理的也不像城里人那么考究,想來是附近某個村里來的鄉野小子,沒多少壞心腸。
他索性放下戒心,摟過秦川的脖子小聲地說,“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那我便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吧。”
“最近江湖里出了大事,一位神秘的白衣少俠不知從何而來,短短半月間竟從南至北橫掃中原武林,江湖中那些高人名宿居然無人能接其一招。”
“尤其是三日之前,他只身赴昆侖,挑戰當世江湖第一的靈虛上人。”
“結果他依舊只用了一拳就將那靈虛上人打得自閉了,直接將掌門之位傳給弟子,據說要閉關十年再找白衣少俠討教。”
“這也就罷了,那白衣少年還格外張狂,口口聲聲說我中原武林一個能打的都沒有!還說他只是他們村里最弱的一個!”
“這事一傳出來,中原武林人人憤慨,尚武之風一時鼎盛,各大門派紛紛趁這個當頭開試招人,祈求他日能有人為我中原武林雪恥!”
啊這……
秦川的臉不知為何有些發紅,做人果然還是不能太高調,今后還是得低調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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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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