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梅三娘、楊松、高坡以及四面八方包夾而來的披甲門弟子,都非常可怕,非常要命。
可最可怕的不是他們,而是典慶。
他們這些人加起來也沒有一個典慶可怕。
典慶本來一直如小山般的坐著,巋然不動。
可如今他已猛然起身,身上更飆出一股尸山血海般的殺氣,仿佛令人一下子置身于腥風血雨的沙場。
陳風殺人的剎那,典慶已亮出了他的武器。
他的武器是刀。
不是一口,而是兩口。
兩口刀都極重極大。
刀背比屠夫的砧板還厚,而刀鋒居然比紙還薄。
這種刀砍斷人的腦袋,簡直如砍瓜切菜一樣簡單。
何況這是典慶手里的刀。
典慶被稱作銅頭鐵臂,百戰無傷,絕非浪得虛名。
昔年典慶的師尊,被魏王委以重任的魏國大將軍為死之前,典慶便隨著魏國大將軍出生入死,身經百戰,也不知道面對了多少次兇險可怕的戰斗,其中有一次更是單槍匹馬雙刀重沖反了六輛戰車,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
這并非最夸張的,最夸張的還是他身經百戰如此多次,身上居然并沒有留下半點傷口。
可想而知他的可怕。
若論一身防御力恢復力,普天之下,沒有任何人能和典慶相提并論。
同樣若論一身氣力,典慶如果承認自己是第二,那么天下就絕沒有算得上第一的人。
典慶本來就個子高大,天生神力,再加上至剛硬功不止可以提升身體的防御力,而且可以提升氣力,這更令典慶的一身氣力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三年前,典慶就曾因兵器被黑白玄翦所擊飛,竟倒拔起一根百年古樹,以古樹和黑白玄翦作戰。
那一戰典慶更是殺神在世,若非對手是天下最頂尖的高手黑白玄翦,任何人都要在他的手里,折戟沉沙。
今日典慶已猛然起身,抓起了戰刀,仿佛如絕跡已久的洪荒兇獸,忽然出現,一旦現身,那么勢必要將天下攪動個腥風血雨,尸山血海。
一個典慶,比起披甲門上上下下所有人加起來都要可怕。
高坡、楊松等人先后出手,披甲門弟子更呈現合圍之勢,四面八方如潮水一般殺來,水銀瀉地式般的要對陳風展開奪命的殺招,要將陳風擊殺于此。
陳風對披甲門有恩,可這一刻他們已忘記了恩,心中只有仇。
門人弟子之仇,不得不報,非報不可。
自從三年之前師尊被暗算殺害之后,這一方面簡直已成了披甲門的逆鱗。
龍有逆鱗,觸之必殺。
因此,他們下定決心非要陳風的性命不可。
此際,一人之力足矣抵得上千軍萬馬,殺氣騰騰的典慶也出手。
他只出一刀。
刀未至,掀起的刀風就已身后的房屋嗡嗡作響,仿佛隨時都要倒下,而身前的眾人也都感受到了這恐怖的刀風,一些實力稍微差一些,又靠得近一些的人,直接被這股刀風卷飛出去。
刀未至,僅刀風就已如此霸道難擋。
這一刀的威力有多么可怕,可想而至。
典慶是最后出手的,而且眾所周知,典慶雖然天生神力,身軀異常魁梧,可典慶也有一個巨大的缺點,那么就是典慶的速度并不算快。
不過這個速度只是在對手在招式范圍的時候,若是對手在雙手攻擊范圍之內,典慶的出手不但不慢,反而極快。
除非對手以游走的方式在范圍之中交手,這才顯得典慶極為笨拙。
正因如此,典慶雖然是最后出手,但卻是最先殺到的。
一刀落下,地破天驚。
一刀之威,神哭鬼泣。
陳風就立身在典慶面前。
他手中有劍。
這不是好劍,只不過是一口斷劍而已。
任何人都很難想象得出陳風居然用這樣一口平凡之劍,令不可數計自命不凡的權貴高手飲恨。任何人也想不到,便是這樣一口劍,便可破了威震天下的至剛硬功。
這口劍雖然是斷劍,可在陳風手上,這口劍便已是不遜色于越王八劍、十大名劍的曠世神兵。
人不因劍強而強,劍卻因人強而強。
此際陳風已運聚全身功力,不但周身被一團墨芒籠罩,而且功力運轉之下,方圓五丈之內的一切聲音都已被他洞悉,眼前的一切招式他也看得清楚無匹。
這些人的出手在尋常人看來簡直快到不可思議,難以看清楚了,可在陳風這種習武之人看來,速度已是極慢了。
此際還是陳風并沒有將功力運于雙眼,倘若陳風若將功力運轉于雙眼,對方的出招更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許多人認為無懈可擊的招式,他也能看出要命的破綻。
陳風將將近七成功力都運于劍上,更在周身布下了一層無形氣墻,隨時擋下四周的殺招。
自三年前和黑白玄翦一戰以來,這是陳風三年以來,頭一次全力運轉墨家內功和人交手。
典慶并沒有為陳風吹牛。
陳風一身功力之高深雖然比不上諸子百家掌教級人物,也比不上羅網天字一等殺手這一干人,可除開這些人以外,偌大個江湖,若論功力之高深,能抗衡陳風之人,的確已不多了。
此刻陳風運轉功體,身上的氣勢一瞬間變得格外陰冷肅殺起來。
昔日陳風和東君焱妃一戰,焱妃也曾對陳風修習運轉的內功,居然是墨家內功,也極為詫異。
陰陽家對墨家是相當了解的,知曉墨家內功一向中正平和,如沐春風,可陳風運轉功力之時卻是陰冷肅殺,甚至給人一種天下蒼生盡如螻蟻,無可不殺,無可不死之感,這實在和墨家內功相違背。
這其中原因如何,只有陳風、六指黑俠寥寥幾人才明白。
此際的陳風如同上弦強弩,此刻的局勢已是千鈞系于一發。
一旦引爆,必然是一場驚天動地的血戰。
刀未至,陳風已感受到了那凌厲的刀風襲面而來,但他并沒有動,也沒有出劍。
只是望著典慶的刀劈來。
這一刀勢大力沉,剛猛霸道,足矣橫掃千軍。
這一刀終于落下了。
可落下的對象居然不是陳風,而是梅三娘、楊松、高坡三位同門。
鐮刀、狼牙棒、開山斧。
他們碰到典慶的刀,瞬間受挫。
一股無可抵擋的力道順著兵器入體,三人全身如遭雷擊,兵器頓時脫手,砸入了身后的木屋。
梅三娘、楊松、高坡三人也被帶飛出去,將大門墻壁撞出一個大窟窿。
本來搖搖欲墜的屋子,承受不了這一擊,居然坍塌了。
這是極牢固的屋子,居然也承受不了這可怕一擊而坍塌,這一刀之力,實在難以想象。
眾人瞧見這一幕,更是目瞪口呆,他們實在不明白,為什么典慶要對同門出手,做這種事情。
陳風嘴角已勾起了一抹微笑,他放心轉身,面對了撲殺上來的披甲門弟子。
他出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