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柯在靳鐵生病床邊親自看護了一天,早上正打瞌睡時,他的手機響了,一看是個沒有來電顯示的號碼。
“哪位?”
“葉柯先生吧?”
“我是。”
“我是黑鷹。一般我不與客戶聯絡,但這次情況有點特殊。你這擔案子,恕我無能為力,傭金我已退回您的帳戶。”
“為什么?”
“東方冉投靠了‘收割者’傭兵組織并獲得庇護,我無法下手。”
“你害怕‘收割者’?”
“不是。我是從那出來的,該組織首領是我曾經的教練,我承諾永不與他作對。東方冉用價值58億卡的財產換取一個成員名額。所以你只能另請高明。”
“如果我開更高的價呢?”
“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們有我們的行規。當然,出于抱歉我送你一個情報作為補償。”
“什么?”
“如果你能找到‘金晶石母’,可以向‘收割者’提任何一個要求,比如:把東方冉開除。”
“什么是金晶石母?”
“對不起,我只能言盡于此。再會。”
黑鷹掛了手機,他此時在一個海邊小屋,面前擺著一個棋盤,對面坐著一個人。
這人是葉柯見過的,便是將“象”飛過河的雷曼先生。
等他掛了電話,雷曼舉起象棋,“將軍。你輸了。”
黑鷹笑道:“還是雷曼先生棋藝精湛。”
“你大有進步,很快會趕上我的。”雷曼站起來,迎著海風撫了撫頭發,問:“你剛才是和蔚藍實業的葉柯打電話嗎?”
“是啊。”黑鷹深感遺憾,“錯過一筆大生意。想不到東方冉那家伙挺聰明的,不知道從哪得知我這個軟肋?”
“他做軍火生意的,知道這點不奇怪。”雷曼笑道:“東方冉這人很怪,說他是人才吧,老出昏招。說他是個蠢貨,有時又能想出些奇招。”
黑鷹也笑了,“大概搞心理學的都有些分裂癥。不過這小子夠狠的,全家人說殺就殺,連小孩都沒放過。”
“唯其如此他才能最快拿到家族所有財產,才能買動你教練的心。”
“我教練也出了昏招,他如果知道葉氏家族有多少錢,肯定不會在意那58億。”
雷曼搖頭,“葉柯的錢并非來自家族。”
“他那么年青能有多少資產?”
“這就是問題所在,我動用了我所有的情報資源,依然查不出所以然,只知道他經常能動用巨大且來歷不明的財富。”
“連您都查不到,看來他不簡單啊。您對他很好奇嗎?”
“有點。不過不著急,時間會讓一切水落石出。”雷曼坐回棋盤邊擺出一個殘局,默默地思索起來。
黑鷹問:“您讓我把金晶石母的消息透露給他,難道是考驗他?”
“不!我覺得他真有這個能力找到金晶石母。”
“找到后會怎么樣呢?”
“那就證明……”他拈起一顆棋子,“真的存在另一個世界。”
“沙”一聲,他的“象”再次飛過了河。
葉柯結束與黑鷹的通話后,聽到靳鐵生呻吟一聲,幽幽轉醒。
“別動,你傷很重。”他按住他。
“葉少。”靳鐵生睜開眼,“您沒事,太好了。對不起,我沒保護好您。”
葉柯擺手,“你做得夠多了,我欠你一條命。”
“是我該做的。”
“你要不要和美靜或家里人聯系下?”
“不用,省得他們擔心。對了,東方冉抓到了嗎?”
“他逃到一個叫‘收割者’的傭兵組織了。我剛上網查了下,這是個非法組織,只要付錢可以做任何事,訓練過不少臭名昭著的罪犯,連頭號殺手黑鷹都是那出來的。”
“我擔心這家伙還會對付您。”
“所以我決定先下手為強。”
“您想怎么做?”
“我要找到這個。”他舉起手機讓他看一條剛搜出來的網頁信息。
“金晶石母?”
“從網上的消息看,它應該是塊鉆石,可除了名字沒有任何線索,不知道樣子、成份或歷史。十年前有個神秘富豪懸賞尋找它,并成立了一個專門的基金會,每年都會往基金會里存錢。”
靳鐵生道:“就是說,金晶石母的懸賞會越來越高?”
“是的,到如今懸賞已經是750億卡了。”
“可這和東方冉有什么關系?”
“因為收割者承諾基金會他們會找到金晶石母,并收了定金。可好幾年了一無所獲。這不僅是錢的問題,也是收割者唯一沒完成的承諾,事關他們的信用。這種組織對信用重視高于生命,所以他們開出條件,誰能找到相關線索可以向他們提任何一個要求。”
“任何要求?我要他自殺呢?”
葉柯笑道:“應該沒人那么無聊吧。總之,只要東方冉沒了收割者的保護,他就死定了。”
“難道沒別的辦法可以對付東方冉?”
“有是有。但收割者很團結,攻擊他們任何一員都視為挑釁他們全體,必為成員復仇。這是他們的鐵律。所以就算我找別人把東方冉干掉,后面也會有沒完沒了的麻煩。再說我對這玩意挺好奇,想看看為什么這么值錢?”
“您還是先注重安全吧,東方冉說不定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對付您。”
“我會的。”
靳鐵生還想說什么,但麻藥勁一過,他傷口發疼。
“休息吧,好好養傷。”他急忙出來叫醫生。
靳鐵生道:“您在這守我一天了,我沒事,您也休息吧。”
葉柯點頭,離開房間時對門外的保鏢道:“好好保護他,只要他安全出院,你們會得到重賞。”保鏢們連連點頭。
葉柯自己也帶了兩名保鏢隨行,并更換了酒店,連李向陽都不知道地址,只能電話聯絡。
回房間后他一直睡到傍晚時分,被手機吵醒了,一看是歐陽菲菲打來的。
“我郵件收到了嗎?”
歐陽菲菲問:“我到加州機場了,你在哪?”
“你一個人嗎?”
“還有兩名隨行保鏢。”
“他們可靠嗎?”
“當然,為我家服務多年了。”
“好。我會在酒店給你開個房間,一會把地址發你手機上。去見你前我會提前五分鐘打你電話。”
“你現在變得好謹慎了。”
“當然,現在我有敵人了。”
到晚上八點,歐陽菲菲終于等到了葉柯,聽他把事情經過說了,盡管他敘說過程時口氣盡量平緩,但她中途幾次變了臉色。
看著她久久沉默不語,他道:“難過就哭出來,初戀遇上騙子的確叫人傷心。”
“不!”她搖頭,“我反而有種輕松了的感覺。”
“哦?”
她想了想道:“其實不管父親也好,周圍其他人也好,都在提醒我東方冉可能別有用心。可大概是年青時的叛逆吧,越是阻止我,我越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我自己潛意識里也有種他并不真誠的直覺。”
葉柯笑道:“這證明他手段的確高明,不愧是專業的心理學家,都讓你精神分裂了。”
“你再嘲笑我,我真要哭出來了。”她又補了一句,“是你把我氣哭的。”
“理解。真相總是沒有謊言那么美好。”
她站起來,鎮重其事向他鞠了一躬,“謝謝,我為給你帶來的所有麻煩表示抱歉。”
他得意地翹起二郎腿,“然后呢?”
“現在我爸媽對你喜歡得不行,恨不得我馬上嫁了你。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去同你家人見面了,想必是去攀親家的。”
“那你呢?”
她笑道:“英雄救美之后,美人以身相許。這是正常程序吧?”
葉柯擺手,“可我這人就喜歡不走尋常路。現在這已經不是你的事了,東方冉傷了我的手足,這事沒完之前我沒心情談別的。”
她苦笑:“你這人真的很不浪漫唉。我千里迢迢送上門來,你心里卻只有報仇?”
“誰說的?”他不以為然,“我曾經可是出名的渣男,哄女生那一套不說爐火純青,至少也是得心應手。只不過自從我爸遇上危機后,就沒心情再用了。”
她點頭,“我了解過你,雖然你已不在江湖,但江湖仍有你的傳說。”
“你可別提了。這該死的傳說不知給我帶來多少麻煩。”他想起霍婷婷給他的兩巴掌,又一陣心里發怵。
“所以,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老氣秋橫的,我們都年青,都在成長,大不了你比我快一點罷了。何況你本來比我大幾歲。”
“還說我不浪漫。你不也喜歡較勁嗎?”
“那倒不是,只是你為我做了那么多,我也該做點什么回報一下,并不是想和你較勁。”
他笑道:“好啊,看看我們成長起來的小公主能做些什么?”
“我知道一些和金晶石母有關的事情。”
他眼睛亮了。
“你還記得我是卡里卡爾的公主吧?”
“當然。”
“我從卡里卡爾國王嘴里聽到過一些關于它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