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忘川河中,一艘木船緩緩的行駛著,河岸,在地府獨有的陰風中,彼岸花搖曳著鮮紅的花瓣。
黃泉路上,一群等待的魂魄排起很長的隊伍,有的焦急數(shù)著前面的魂魄數(shù),有的緊緊盯著擺渡的船,有的好奇四處張望,有的直接在彼岸花叢平躺。更有不知天高地厚的魂魄,妄圖從忘川河游到對岸的奈何橋,被忘川河淹沒,痛苦哀嚎,無魂魄敢上前救助。
擺渡的船由遠及近,慢慢劃過來。看著忘川河中鬼哭狼嚎的魂魄,船上帶著草帽的老者一聲輕嘆,隨即用船上閑置的竹竿,輕輕一挑,將魂魄扔在岸上。
老者聲音嘶啞的說:“我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了,想要過忘川河,只有我的擺渡船,你們何必自尋苦吃。”
“可是只有一條船,我們那么多魂魄,要等到猴年馬月去啊!”不滿的魂魄發(fā)出抗議。
老者緩緩道:“你們已經(jīng)死了,時間已經(jīng)停止了,等待多久對魂魄而言,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有魂魄焦急的說:“可我趕著投胎啊!”
老者道:“過了忘川河,去望鄉(xiāng)臺看過前世今生,地府十殿閻羅審判后,能不能投胎、需在地府哪個地獄服刑、投什么胎,都得依據(jù)你生前善惡決定。可以投胎的魂魄,過奈何橋,喝了孟婆湯才能去輪回臺。沒有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是你自己可以決定的,趕有什么用!”
魂魄們情緒瞬間低落下來,沒有任何話語。
老者道:“我的擺渡船根據(jù)魂魄死的時辰依次運送,每天月升開始、月落休息,不講魂魄生前身份,不論財富多少,沒有例外!除此之外,還有一條能讓我特例處理,那就是修為比我高,贏過我!你們有什么異議!”
話音剛落,老者身上散發(fā)淡紫色的光,仙者的威壓,嚇得魂魄們紛紛后退,再無人敢說話。
老者收起身上的仙氣,隨手一畫,空中出現(xiàn)一張竹簡模樣的東西。
“陳四、張武……”老者順著名單,念了九個魂魄的名字。
喊到名字的魂魄,低著頭,乖順的上了船坐好。老者確認后,搖著漿,漸漸遠去。
將九個魂魄送到望鄉(xiāng)臺后,月落時刻到了,老者搖著漿,將船停靠在望鄉(xiāng)臺旁的小院前。
正當他要休息之際,望鄉(xiāng)臺路旁的聲音叫住了他。
“渡者,留步。”
老者轉(zhuǎn)身,看到了站在望鄉(xiāng)臺旁衣著簡樸、慈祥笑著的孟婆。
老者道:“孟婆有何事吩咐?”
孟婆笑著說:“不敢吩咐渡者,先前后土娘娘有吩咐閻王事由,閻王大人派鬼差前來,叫你我去閻王殿商議,鬼差來時,渡者在忘川河中,不好打擾,特由我代為轉(zhuǎn)達。”
老者啞聲道:“多謝孟婆告知,我這就隨你去閻王殿。”
二人禮貌性點頭,隨后去了閻王殿。
閻王殿中,一身形魁梧的男子坐在上位,神色嚴肅,看著案前的書紙。
“大人,擺渡人和孟婆到了。”鬼差回稟。
閻王抬起頭,聲音低沉的說:“請他們進來!”
“是!”鬼差應(yīng)聲退下,孟婆和擺渡人走了進來。
二人抱拳彎腰施禮道:“參見閻王大人!”
閻王擺擺手說:“二位不必多禮,請坐。”
孟婆和擺渡人一左一右,坐在椅子上。
閻王道:“孟婆在地府修行期快到了,渡者的積功德期也將近,后土娘娘的意思是,擺渡人和孟婆的職位盡快找到合適的人選,盡可能年輕化,給地府的管理增加新思想。不知二位可有人選推薦?”
孟婆思慮一下說:“孟婆一職尤為關(guān)鍵,作為地府鏈接輪回臺最后關(guān)口的要職,不僅要考量修為,更要考量品行,要認真細致才行,我建議任用女性地仙,暫無合適人選。”
閻王問:“渡者以為如何?”
老者回復(fù):“回大人,我認為擺渡人一職需要無任何關(guān)系牽扯且修為極強的地仙擔任,廉潔自律,不受任何一方影響。”
思慮一番,老者繼續(xù)說:“我已有人選,需要一些時間。”
閻王點點頭說:“渡者眼光,本王自是相信,如此擺渡人一職便由渡者安排,至于孟婆一職……”
閻王語氣頓了頓,說:“距離較近的修仙門派忘川殿有不少的好苗子,到時可在他們當中選擇。此事交由孟婆吧。”
“是,多謝大人!”二人起身,抱拳施禮道謝。
閻王道:“地府歷來講究公平絕不錯判、誤判任何一個魂魄。你二人一個處在地府的入口,一個在地府的出口,都是不可或缺的職位。尤其是渡者,雖然來地府的日子不長,可你的修為和處事,本王很是欣賞,望你得償所愿后,能夠繼續(xù)造福人間。”
老者真誠道:“多謝大人,我一定謹記自己的職責。”
閻王繼續(xù)說:“孟婆來地府時間很長,雖是天界派來修行填補空缺,依舊盡職盡責,從不以身份自傲,本王很感激,上述天界的評文,本王也會如實反饋。”
孟婆笑著說:“謝閻王大人,感激不盡。”
“兩位都是地府的好職員,本王也是受后土大人委托行選拔之事,還望二位相助。”
二人起身行禮道:“閻王大人言重了,我二人一定做好分內(nèi)之事!”
“如此甚好。”閻王神色稍柔和說:“辛苦二位跑一趟,先行回去休息吧。”
孟婆和擺渡人施禮后,離開了閻王殿。
到奈何橋后,孟婆問:“渡者還是決定將船交給她嗎?你舍得讓她如此辛苦嗎?”
擺渡人笑著,眼神充滿無奈和寵溺道:“再不舍又如何,這是她唯一成仙的機會。”
“呵呵……”孟婆笑了起來,說:“你這個父親的角色,做得越來越好了。”
擺渡人耳朵一紅,道:“我希望她有一個好結(jié)果!”
孟婆點點頭說:“你會得償所愿,她也會如你所愿。”
擺渡人對著孟婆深深鞠躬道:“多謝您多年的照拂!”
孟婆擺擺手道:“不過是還當年的一點恩情,不足掛齒,早點休息吧。”
孟婆說完,轉(zhuǎn)身去了自己的小院。
擺渡人盯著快要升起的月亮,目光滿是眷戀,他喃喃自語道:“等我,馬上就可以去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