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十七早早地便出門了。

　　她打算去一趟心享咖啡廳，她斷定，這里的李莫，和她一樣，都是回來的人。

　　“你好，我找你們老板。”

　　咖啡廳和之前十七來時一樣，只不過是新了點兒，門口的布告欄還沒有那么多留言，也沒有那副手表的畫。

　　十七戴著帽子環顧四周，走到柜臺旁問著和兩年后不一樣的服務員。

　　“您好，我就是老板。”

　　男人雄厚的聲音從一旁角落里響起，十七微微揚起頭，露出她瘦削的下巴，微微瞇眼看向那個男人。

　　“……你……”本以為是認錯了，十七又認真地瞧上了好幾眼，沒錯，就是他，“你，這，這里的老板……不，不是，李莫嗎？”

　　“哦，你找莫莫啊，她馬上就回來了，要不要喝點兒什么？”

　　男人熱情地招呼著她，但是她卻覺得渾身不自在。就算是帽子遮得牢牢的，還是能感受到她內心的恐懼，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啪！”

　　“對不起！”

　　桌邊的杯子清脆地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把陽光切得格外刺眼。

　　十七瞇著眼睛剛蹲下想去撿，被一雙手給制止了。

　　“別傷手，讓他們收拾吧。”

　　李莫熟悉的聲音傳進她耳里，讓她提起的心稍微有了一點安定。

　　“兩杯美式，我們坐那兒聊。”

　　也不給十七一點兒思考的時間，她已經被李莫帶到角落邊坐下，窗外來來往往的人讓她慢慢理好了思緒。

　　待兩杯美式擺好，她透過緩緩上升的熱氣，望著李莫那張既熟悉卻又陌生的臉。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你看到的一樣，或許是老天可憐我，讓我再和哥哥見一次。”

　　李莫拿過杯子，皺著眉頭喝了一口微苦的美式，想來，這并不合她的口味。

　　“哥哥？”十七轉過頭，看向那個在忙碌的男人，他，竟是她的哥哥。

　　許久，兩個人都沒說一句話，只是呆呆地望著對方。

　　“我哥哥不會做那種事，所以，你不用感到害怕。”

　　一眼便看穿了十七的想法，十七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不害怕是假，可又談不上害怕。她舉起咖啡，微微抿了一口。

　　“所以，就是因為這個，你才說服林梓改了地點，為了喚醒我？”

　　“不單單是為了我自己，我知道，你也希望沒有那場事故。”

　　李莫很是堅定地看著她，那是在她的眼神里，有十七從未見過的。

　　的確，她也希望能夠重來一次，希望什么都沒有發生，希望石頁能夠平安無事地活下去。

　　可是，這一切，哪有那么容易。

　　“你知道我的身份，若真的這么簡單，我又怎會什么都不做。”

　　“可不試試怎么知道，這不單單是為了我們自己，還有飛機上的幾百號人呢！他們也有各自的家庭，那場事故，不僅僅是我們兩個人受傷，那么多人，他們都遭遇了苦難。”

　　是啊，那年的事故，她還記憶猶新。就因為飛機上一個小小的螺絲，害的幾百號人家破人亡，當時的場面她還歷歷在目。

　　有人哭，有人瘋，而她只能一個人忍下一切，繼續在熒幕里笑得燦爛，在深夜，獨自一人縮在角落，被公寓的孤寂籠罩。

　　“你放心，既然來了，我便不會什么都不做就離開。”十七收起回憶的思緒，帶著些疑惑看向李莫，“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二十幾年來，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份，就算是江佛公司的員工，都只是知道她七神的名號，根本就沒見過她。

　　唯獨見過的，也就是公司的幾位元老，現在，也都各自去干各自喜歡的事去了，她實在是想不出究竟是哪里，讓李莫知道了這些，還能指名道姓地點她接活。

　　對面的李莫微微一笑，“其實，我并不確定，第一次，只是聽說七神是最厲害的，后來嘛，我可是娛樂記者，有什么是我挖不到的料，不過，也不是很確定，但是現在，我確定了。”

　　李莫挑著眉，一副自己很厲害的樣子。不過，確實厲害，這挖料的水平，都和她自己不相上下了。

　　“既然如此，那還請李莫記者別到處宣揚，這可是我的秘密。”

　　“不讓別人知道才是秘密，這算什么！”李莫很是不屑地伸出手，“不過如今我們是并肩作戰的，那就……合作愉快了！”

　　“合作愉快。”

　　十七將手輕輕搭在她掌心，嘴角勾起一道弧線。

　　起身剛往門口走兩步，便又疑惑地轉過身，“除了手表，回到這里究竟是因為什么，總不會毫無征兆吧？”

　　李莫把玩著手里的咖啡杯，半晌沒有說話，最后緩緩地抬起頭，“其實我也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和你的心情有關。”

　　“心情？我的？”

　　帶著巨大的困惑，十七指了指自己，怎么就和她的心情有關了。

　　“手表是一對，你我是一體，所以，拜托你別總是一驚一乍的，穿來穿去，很累的。”

　　算是明白了李莫的吐槽，十七無奈地朝她翻了個白眼，戴好帽子，沖著她喊了句，“知道了！”便大步走出了門。

　　“莫莫，這是誰啊，怎么以前沒見過？”

　　過來收拾杯子的李俊瞟了幾眼越來越遠的十七，轉頭看著李莫。

　　李莫奪過他手里的抹布，邊擦著桌子，邊緩緩說道，“認識的新朋友，以后會經常見的。”

　　她擦了幾下桌子，又抬起頭一臉認真地看著李俊，“哥，之前跟你說的你到底想好了沒有，就不能不去修飛機了嘛，多危險啊！”

　　“修飛機而已，又不是開飛機的，有什么危險的。”

　　見李俊不為所動，李莫干脆跟在他身后開始碎碎念，可是還是什么用都沒有。她跟泄氣的皮球似的癱坐在柜臺，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李俊。

　　“好啦，等你畢業哥哥就答應你好不好，哥哥還得供你讀大學呢！”

　　“不讀也不是不行……”

　　“你說什么！”

　　李莫連忙扔下手里的抹布，拎起包飛速地逃離了現場，“我還有課，就先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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