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這些時日,霜華感覺自己疲乏極了,好像身子浮在云上,輕飄飄的,有時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連著好幾天夜里,他都睡得很沉一夜無夢,連神識也沒有了知覺,而且每日必定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這天一早,白羽如同往常一樣,在他的屋外徘徊,時不時地伸頭往屋內看一眼,卻又不敢弄出絲毫響動,害怕將他給吵醒,擾了他的好夢。
“神君還沒起嗎?”白竹從側屋走了出來,輕聲問道。
“噓,你小點聲,別吵到他!”白羽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你來得正好,在這守著,我去廚房看看剛剛燉的湯好了沒有!”
白竹聽她這么一說,腦海里立即浮現出她平日里所燉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湯藥的樣子,瞬間感覺胸口一陣惡心,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你又給神君燉了什么湯啊?”
“怎么你跟神君都這樣,一聽說我燉了湯藥就是這副神情,我的那些湯藥有什么問題嗎?那些可都是能強身健體的好東西,你想吃還沒得吃呢,哼!”白羽耍起了小性子,俏皮地對他翻了一個白眼。
看著她那張天真的臉,白竹實在懶得跟她計較,只能苦惱地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屋子里突然傳出了一聲悶響,聽起來似乎像是桌椅倒地的聲音。二人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對著屋里喊道,“神君,您醒了嗎?”
“神君?”
二人喊了半天也不見霜華回應,急忙推門走了進去。
只見霜華趴在地上,一只手扶著矮凳,正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二人見狀,趕忙上前攙扶他。
“神君,您怎么起來啦?”白羽有些驚訝地問道。
“我扶您,您小心一點!”白竹看著霜華這副模樣,心里一陣酸楚。心想,“想當年,神君何等風姿,可是如今......”
說罷,二人一齊用力,想要將他從地上扶起來,他卻突然掙脫了兩人的手,低聲說道,“不必!”
二人不知發生了什么,依舊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不肯松開。
“你們都走開!”霜華低吼道。“本君自己來!”
霜華素日里脾氣最為溫和,從來沒用這般語氣跟他們說過話,兩人皆是一驚,只能聽話地松開了他。他們心下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焦急地站在一旁面面相覷。
只見霜華一只手撐在地上,另一只手艱難地扶住身旁的矮凳,努力地撐著身子想要自己站起來。這對于現在的他來說,無疑是十分困難的,不一會兒,他的額頭上就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可他依舊不肯放棄!
“神君!”
白竹再次想要上前幫忙,這時白羽卻突然拉著了他。她眼神堅定地看著霜華,輕聲說道:“我們應該相信他,就讓他自己試試吧!”
此時,房間里靜極了,只剩下霜華那低沉的喘息聲。不知道是什么樣的毅力支撐著他,只見他雙手撐著桌角,咬著牙,用盡全力一點一點地將身子給撐了起來。他的身體雖然抖得厲害,竟然真的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一旁的兩人驚得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震驚之余,兩人高興地大叫起來,“神君,您能站起來了!”
這叫聲將院子里的其他人都引了過來,大家看到站著的霜華,紛紛發出驚呼聲。其中一個負責灑掃的弟子,竟嚇得跌坐在了地上,然后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想將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山里的每個人。
白羽高興得熱淚盈眶,自她來到這院中,便日日夜夜陪伴著霜華,沒有人比她更能體會他的心情,看到他能夠再次站起來,她實在是太高興了!
“神君,您終于能夠站起來了!”白竹噗通一下跪到地上,抱著霜華的腿,像個孩子一樣激動得大聲哭了起來。
霜華撐著身子,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神情恢復了往日的溫和,笑道:“傻小子,你哭什么呀?”
“神君,我,我實在太高興了!”
說話間,必承也收到了消息,很快便趕了過來,他推開擋在門外的弟子,一進門就看見霜華撐著桌子,站在那里,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霜華看他愣在那里不說話,笑道,“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看到我能站起來了,高興傻了嗎?”
必承這才回過神來,強忍著淚花開口道:“霜華,你這個笨蛋,你總算站起來了,你這個笨蛋!”
霜華也不生氣,他強撐著身子,對必承招了招手,“傻站在那干什么?還不快過來扶你師兄?”
他話音未落,必承兩步上前,替他撐著身子,“霜華,你的腿腳才剛剛恢復,不可長時間站立,趕緊休息一下!”必承小心地將他扶到榻上坐下,叮囑道,“我知道你剛恢復,肯定急于行走,但是你切勿心急,要一步一步來,每天不可站立太長時間!現在你既已可以站立,健步如飛那是遲早的事,你切莫操之過急,你明白嗎?”
“好啦,我知道啦!”霜華看著必承那關切的神情,內心十分感激,“你平日不是最煩我啰嗦的嗎,怎么今日你反倒變得啰嗦起來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誰讓你是我師兄呢?”
師兄弟二人開心地坐在一起,像過去一樣,你一言我一語的斗起嘴來,突然,必承好像想起了什么,從床上跳起來,“對了,得趕緊把這件事告訴師尊,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你能站起來了,一定高興壞了,說不定一高興,身體就恢復了呢!”
霜華想到師尊,鼻子一酸,想到這些年師尊對自己的付出,每日為自己憂心,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想快點將這個消息告訴師尊,可是又不想打擾師尊閉關清修。
“霜華,你休息一下,我這就去跟師尊說!”必承說完,便往屋外走去。
“等等,必承!”
他剛想起身阻攔,屋外卻傳來了天元的聲音。“不必了,我已然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