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他弄明白了，白鼬也趴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

　　青珞說起醫藥相關的問題時，眼中總有一種奕奕神采：“銀針驗不出此毒，但是甘草可以。”

　　拿起那支竹簽給他看，棉布變色的地方比先前更加深重了。

　　她基本上能確定：“茹夫人并非死于風毒，而是被人下毒致死的。”

　　這種事不難辦，買通太醫和其余相關人等，在茹夫人的碗里抹上夾竹桃汁液，偽裝成風毒癥狀，便可輕易蒙混過去。

　　畢竟誰會去調查一個廢妃的真正死因呢？最后只需一把火燒光了尸骨，死無對證。

　　“茹夫人用的是土陶碗，碗壁上已經有些微的夾竹桃汁液滲入，可見此事做得非常隱蔽，下毒之人每次只涂抹一點，讓她慢慢中毒，這樣看起來就更像風毒癥狀了。”青珞覆下眼睫，“所以，茹夫人不是立即身亡的，在她死之前，一定經歷過一段非常痛苦的時日。”

　　而最可怕的是，給她治療的太醫明知她身中劇毒，卻什么都沒有做，就這么眼睜睜看著她受盡折磨后死去。

　　男子靠回椅背：“她是否真的染上了風毒？”

　　青珞想了想：“說不清楚，不過宮里的人做這種事都會盡量避免留下把柄，或許她身上的確患有風毒，才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在此前提下，她還有一個猜想，“如果說茹夫人染上風毒是有人故意為之，這也不是不可能。”

　　男子淡淡道：“難怪你想要離開王宮。”

　　青珞向他投去一個會意的眼神。

　　是的，在這個人心陰冷又歹毒的地方，人生是看不到任何希望的。

　　他喝完剩下兩口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你說有兩樣東西要給我看，還有一樣是什么？”

　　說起這個，青珞臉上浮現一絲笑意，打開平柜，把裝甘草水的小藥瓶收進去，然后拿出那本《極毒本草經》，放到他面前：“看我找到了什么。”

　　他瞄了一眼封面，不好奇，也不疑惑，比平淡還要平淡。

　　青珞覺得他對醫藥確實一竅不通，拿起書，翻到寫九千寒的那頁，遞過去：“看。”

　　他敷衍地掃了一遍，合上書。

　　她不太確定：“你看明白了嗎？”

　　他抱著手：“嗯。”

　　“上面寫的跟你的癥狀是不是一模一樣？”

　　“嗯。”

　　那就奇怪了，他怎么看起來不是很愉悅的樣子？

　　“你以前見過這本書嗎？”她又問。

　　“沒有。”

　　“……”

　　青珞想，他這個反應，應該是早已被消磨得不抱什么期望了，于是好聲同他說：“這是上卷，只記錄了這種毒的成分和癥狀，解毒的方法應該寫在下卷里。”她對待這件事很認真，“下卷有可能藏在靈犀閣，如果你不怕麻煩，我們今晚就可以去找。”

　　男子依舊平淡，眉眼變得溫和了一些：“你倒是真心想替我解毒。”

　　燈下，青珞目光安靜而坦然，她確是真心想幫他。

　　他喝完第二杯茶，站起來：“走吧，去靈犀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