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掃了她們一眼,走了。
那眼神里的冷漠教人發怵,剩下的話曄德一句都說不出。
她吃了癟,恨得咬牙切齒,只能朝著侍衛發泄:“為什么青珞的侍婢都能進,本宮不能進!”
她豈能忍受這般侮辱。
侍衛懶得同她解釋,面無表情:“九公主是九公主,不一樣。”
這話讓曄德徹底顏面掃地,她再也忍不下去,恨恨地望了門里一眼,轉身上了轎。
烏云壓得低,天空陰沉沉的,越來越暗。
白芷點起一盞油燈,光亮不太足,她放下燈,去找竹簽。
這時,南姜回來了。
白芷沒找著竹簽,干脆從頭上取下簪子,用尖的那頭撥弄油燈的燈芯,頭也不抬:“你怎么才回來?”過了半晌,又問,“今天領到什么點心了?”
南姜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放在桌上,沒吭聲,又要出去,走到門口撞上推門進來的桑枝。
桑枝沒站穩扶了她一下,卻碰到冰涼的布料:“呀!你身上怎么這么濕?”
南姜低著頭往外走,想回偏屋。
桑枝拉她回來:“怎么頭發也濕成這樣?”
依舊是沉默。
那頭青珞聽到了,放下書走過來,仔細瞧她。
兩個元寶髻歪歪斜斜的,顯然是散了又重新扎過,衣裳有幾處占滿泥污,身上必然是濕透了,她站著,裙腳邊還在滴水。
出門時好好的,回來后完全變了一個人。
青珞覺得不對,伸手將貼在她臉上的濕頭發輕輕撥開,叫白芷:“燈拿過來。”
光亮來了,這下她們都看清了,南姜整張臉都是腫的,左臉尤其紅腫得厲害,分明可見數道紫紅的印子。
青珞一瞬間變了臉色:“誰打的?”
南姜垂著頭,嘴動了動:“紫雁。”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原來是曄德的人。
青珞眉間的凝重加深了幾許,什么也沒說,叫她把濕衣裳換下來,又讓白芷去煮姜茶。
南姜回屋換了身干凈衣裳,喝了熱姜茶,青珞拉她坐下,給她抹化淤膏。
青珞心疼,動作很輕,托著她的下巴,指尖沾了膏藥在紅腫的地方一點點揉開。
南姜仰著脖子,視線自然地落到青珞臉上,看到燭光里她專注的眼眸,看著她那樣細致、用心地對待自己。
南姜一下子繃不住了,鼻子酸得不得了,她咬住嘴唇,努力忍住抽泣。
見她知道傷心了,青珞緩緩嘆了口氣,心情才松下來:“委屈你了。”
她不太會安慰人,可是短短幾個字就讓南姜嗚嗚嗚哭出了聲。
青珞站著,攬著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腰間,一下一下輕撫她的背。
嗚嗚嗚,公主好溫柔。
南姜哭得不能自已,哭了一會兒,含糊不清說了句什么。
青珞沒聽明白:“什么?”
她又悶聲悶氣說了一遍,這回聽明白了:“公主,我沒事的。”
青珞不免好笑:“還沒事呢,臉都腫了。”抬起她的臉又查看了一下,“她為什么打你?”
“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
想來也是,曄德要整治誰,哪里需要理由呢?青珞只能囑咐她:“以后見了她們躲遠一點,饒過你一次已是萬幸,要加倍警醒才好。”
“我記住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