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內好久都沒這么熱鬧過了,這段時間就像是過節一般,每一天都有大量的江湖客自四面八方涌入。
城內大小客棧酒樓飯館的掌柜都笑得合不攏嘴。
“你們看,那是恒山派的女俠,長得真是國色天香”定逸師太眼風掃了過來,江湖客訕訕地笑了笑,不再多言。
“師父,房間已經開好了。”儀靜拿著房間字牌走了過來。
“恩,大家都去休息吧,等其他幾派的師兄過來。”定逸師太回頭叮囑了一下,自行上了樓。
定逸師太走后,恒山派的女弟子立馬聚攏在一團,儀嫻好奇道,“嵩山派的師兄不是居住在西湖別苑嗎,為什么我們這次不和他們待在一起。”
儀靜開口道,“師父的決定我們照做就是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儀嫻見儀靜也不知道,問道一旁的儀琳,“儀琳,你有沒有覺得師父自那日嵩山回來后就對嵩山的態度差了很多。”
儀琳呆呆的出神,見到師姐問她,啊了一聲,迷惑的抬起頭,“有嗎?”
儀嫻一點儀琳的小腦袋,“你啊你,能不能長點心。”
“還有你們真的沒發現嗎。”
“以往我們弟子通常都會到其他五岳劍派的地方歷練,可最近嵩山派的那塊區域門內不準去了,而華山派那邊則多了很多。”
“依我看啊,定是上次嵩山派惹怒了我們師父,我們師父不高興了。”
眾弟子一聽,覺得儀嫻說得挺有道理,
“那我們五岳劍派是不是要分崩離析了呀。”
“嵩山派本來就不是什么好東西,還是華山派來的親近。”
“就是就是,我也覺得應該讓華山派當那五岳盟主之位。”
儀靜見眾師妹越說越離譜,喝道,“慎言,門內清規戒律莫非都忘了么。”
眾弟子見大師姐發怒了,都噤了聲,儀嫻還把腦袋往儀琳身后藏,希冀大師姐別拿自己開刀。
所幸大師姐只是瞟了她一眼并未多說什么,“各自休憩去吧。”眾人作鳥獸狀。
儀靜作為大師姐知道得比她們多一些,儀嫻所說的不無道理,這五岳劍派之間已經有了分裂的苗頭,不過知道歸知道,還不能拿到明面上說,儀靜默嘆一聲,誦了聲佛號,真是多事之秋。
隨著越來越多的江湖人士,武林大派涌進杭州城,各路消息飛速傳播,眾人也都知道了這次眾大派齊聚杭州城的目的,圍殺東方不敗。
“聽說了嗎,東方不敗在余杭鎮處被少林寺三大首座,嵩山派左冷禪丁勉等人堵住,最后雖然僥幸逃脫,可據說是已經身受重傷。”
“你這消息已經過時了,最新消息是東方不敗想要從水路逃走,被丐幫攔住,東方不敗舊傷未去,再添新傷,已是強弩之末了。”
“日月神教不是說是勢力涵蓋武林嗎,為什么沒有人去救東方不敗?”
“怎么救,五岳劍派,武當,少林,丐幫等各大武林大派都一同出手,除非日月神教十大長老復活才能相抗吧。”
“我聽說啊,是日月神教內部出了問題,所以才沒人來支援東方不敗。”
“真的假的,你哪里聽來的。”
“我婆娘的哥哥的遠方表哥的兒子在日月神教掌勺,他說的。”
“好家伙,那這樣子的話,東方不敗這次是插翅難逃啊。”
在酒樓上菜的小二上完菜后來到柜臺好奇的問掌柜,“掌柜的,他們說的東方不敗很壞嗎,為什么這么多人都要殺他。”
掌柜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們說是壞的那就是壞的吧,我們管好自己就行了。”
“可,”明明前段時間東方不敗還誅除了那一伙草菅人命的倭寇啊,小二滿肚子的疑問,見到掌柜忙了起來,也不敢多問,只得壓下心中的疑惑接著干活。
“這次,我們布下了天羅地網,定叫這東方不敗有來無回。”西湖別苑內,會客廳已是滿滿當當。
放眼望去,都是江湖上叫得上名號的,不僅有少林,武當,嵩山,泰山等武林大派的高手,還有一些江南道本土的勢力,眾人齊聚一堂聊得火熱。
“丐幫的打狗棒法果然名不虛傳,天下無雙,那東方不敗狼狽不堪的跳入水中才勉強逃脫,真是大快人心。”
身著破爛,臉上猶存著油污的丐幫長老向眾人拱了拱手,“抬愛了抬愛了,主要是還是少林三位高僧和左盟主等人合力將東方不敗打成重傷,我丐幫只是撿了個便宜罷了。”
“確實,三位高僧佛法高深,左盟主神功絕世,真是我正道武林之福啊。”
“對了左盟主,為何此次五岳劍派只看見了泰山和嵩山,其余幾派呢。”底下有江湖俠客問道。
“要是那華山君子劍岳不群岳掌門到來,那更是十拿九穩了。”
左冷禪微帶笑意的臉龐有些僵硬,丁勉見到自家師兄的神色連忙上前一步開腔道,“他們路途較遠,想來還在路上,而今次我們這么多武林同道在此,東方不敗便是妖魔轉世也得飲恨于此。”
路途遠只是托詞,嵩山不遠么,少林武當不遠么,何況在場有不少的江湖人士在城內見到了恒山派的弟子,她們寧愿去和尋常武夫擠客棧也不愿來此,看來這五岳劍派內部嫌隙已大,在場眾人都打起了心中的小算盤。
不過這些都是誅殺東方不敗,覆滅日月神教之后的圖謀了,場間眾人都是分得清輕重的,現下便開始商討起了如何進一步圍堵東方不敗。
“眾位請看,”太湖別苑的主人,當地一個小門派的門主秦余抖手拿出了一幅地圖鋪展在地面,“當日東方不敗自這條水道逃脫,”秦余手指一點地圖上某處,“這條河順流而下會進入衢州府境內。”
“衢州府內多山少平原,一旦讓他逃入此地,我們的圍捕難度會大大增加。”
“這么說,我們必須盡量沿著河道四處搜尋,斬斷他的逃跑路線。”左冷禪接言道。
秦余贊嘆道,“左盟主所言極是,這也正是在下想說的。”
其余人盯著地圖看了一會,確認秦余所言有理有據,便皆附和其言。
“我丐幫會派出弟子沿著河岸搜尋,一有消息立刻匯報。”
“我嵩山派與丐幫一同行事。”
少林來的三位大和尚誦了聲佛號,“老衲等人便攔在這河道的盡頭罷,定不叫那東方不敗逃離杭州府。”
眾位門派根據自己的情形領取了任務,很快就四散而開各自行事。
待得眾人走后,丁勉走到左冷禪身邊道,“師兄,據手下匯報,華山岳不群已于昨日離開華山,去向不明。”
“而衡山派則是一切照常,看起來沒有出山的打算。”
左冷禪點點頭示意自己知曉了,丁勉識趣地退下。
要說這五岳劍派當中誰最令左冷禪忌憚,華山首當其沖,華山派當年的實力本就冠絕五岳,近乎以一己之力打退了昔日日月神教的大舉進攻,若不是劍氣二宗內斗導致實力大損,自己嵩山也坐不上五岳盟主的位置。
可近些年,華山隱隱有抬頭的跡象,先是一個岳不群,他往日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平平無奇的華山氣宗普通弟子,可臨危受命當上掌門后不僅武功進境一日千里,還把門派事物處理得井井有條,硬是撐起了華山二十年的不墜局面。
其實光是一個岳不群雖然讓他感到頭疼但也算不得什么,岳不群強可他左冷禪就弱了么,何況他還有同期的十數個師弟幫襯,足以穩穩壓過華山一頭。
可這個橫空出世的陳浩讓左冷禪對華山的忌憚程度直線上升,他剛出山就驚動了江湖,單人獨劍殺敗了自己的師弟,師弟什么本事別人可能不清楚但他可是心知肚明,絕不是泛泛之輩。
這之后他派丁勉聯合華山昔日劍宗余孽去逼壓華山,又是被這個小子一手破壞,丁勉的武功僅次于自己,卻也拿不下他,左冷禪聽聞此事后心中又是惜才又是忌憚,若放任此人發展下去,華山定會重回以前的昌盛局面,屆時嵩山再無出頭之日。
是以這次圍殺東方不敗,左冷禪第一個響應此事,為的就是占住武林大義,為之后限制打壓華山派爭取到更多的潛在力量。
華山和岳不群不來參與此事他不僅不生氣,反倒還欣喜,一個是急公好義,沖殺在剿滅魔教妖人最前線的嵩山派,一個是躲在后邊高高掛起的華山派,二者之間高下立判。
可如今岳不群竟然出了山門,這就引起了左冷禪的警惕了。
左冷禪手指輕扣著扶手,喃喃道,“華山,岳不群,岳不群。”眼中寒芒越來越甚。
自那日在太湖別苑商議完后,各大門派都發動自己的弟子門人動了起來,東方不敗當日掉入的那條河道下游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過往行人都必須經過查驗。
有專長繪畫的武林人生根據見過東方不敗的人的口述,畫了東方不敗的畫像,臨摹了數百份分發給各個關卡。
“師兄,你看這東方不敗長得也不兇神惡煞啊,看上去還挺清秀。”師妹看著分派下來的畫像,越看越不像是大魔頭,反倒有點清秀書生的感覺。
“之前門內長輩還說東方不敗身高八尺,膀大腰圓,渾身上下長滿了黑毛。”師妹比對著這幅畫像,嘖嘖嘆道,“真是大相徑庭啊。”
師兄想到門內某長老的習性也不由得發笑,明明當年進攻黑木崖時不過是站在山腳下站崗放哨而已,非說自己親眼看見了東方不敗大戰武林各大高手,還信誓旦旦地描繪了一下他的相貌,到時候把這幅畫像帶回去讓那長老好好看看,看他如何分說。
這對師兄妹是太湖邊上的一個小門派,喚作清微劍派的門下弟子,他們本來是來杭城拜訪師門長輩的,恰巧時逢盛會,便跟著師門長輩一同參與了進來,負責這段一里來長的河道。
“師兄師兄,有人來了。”師妹扯了扯在閉目養神的師兄的袖口,低聲急促地叫道,他們在這值守已經兩個時辰了,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過來。
師兄睜眼望去,有兩人自遠處而來,一人身背長劍,氣宇軒昂,神光湛湛,一人身形瘦削,但渾身散發著凌厲的劍氣,目光所及眼睛都有些刺痛。
“敢問閣下來自何方,去往何處。”師兄連忙迎了上去,只搭了一眼便看出這兩人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語氣也是極為和緩,“這附近是各大門派聯合封鎖的地界,有人通行必須得報備一聲,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無礙,”背劍青年淡聲道,“華山弟子,陳浩。”
“華山弟子,令狐沖。”